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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麼想著,還頗有些羨慕。

  陳路笑道:「對對,看了邸報,不過京中也有些朋友,寫信說了這事,說這次試點之後,會下行到郡縣,要從郡縣選拔才俊直接到御前去,表姐,你說,這不是和你一樣了麼。」

  陳宴鬱郁道:「是說麼,希望陛下不會忘了我。」

  「哪的話,表姐和陛下可是一起長大的情分,哪是普通人可以比的。」

  陳宴擺了擺手:「若在這兒呆久了,誰知道呢,唉,我頭暈得很,你們走吧。」

  楊昌和陳路便起身告辭,很快就出了院子。

  他們倆一出院子,陳宴便飛快地走藤椅上站起來,然後跑到了房間裡,從床底下拖出了一個箱子,箱子裡是一堆陳舊的卷宗,甚至全仍是木簡寫的,散發出陳舊的腐爛味。

  她嘆了口氣,又翻開看了起來。

  這半年,她跟個老鼠一樣,每隔一段時間就偷偷從庫房搬卷宗和公文回來偷偷看,著實是過得不太容易。

  到現在,才差不多把近十年的都看完了。

  實在是因為她過來只帶了個年輕僕從,到了不久就發現,她單槍匹馬地和這些人斗,無異於以卵擊石。

  而她也更加深刻地明白了陛下當初和她說那那句話——對某些大家族來說,從內部分解要比從外部更簡單。

  和看上去光鮮亮麗的表面不同,陳家人與楊家人,陳家人與陳家人,楊家人與楊家人之間,就像是盤根錯節的老樹的根須,糾纏在一起的同時,也有無數解不開的結。

  只等著一個契機。

  於是發現這件事之後,陳宴一邊裝病,故意裝作對公務毫無興趣,連公廨都懶得去

  的樣子,一邊偏向陳家,令楊家更為被動與不滿,而年輕人,無疑是不滿最容易被點燃成怒火的人。

  衝突在陳宴的推波助瀾下發生了。

  而明天,就是決定著這衝突是會變成更嚴重的刺,還是會消弭於無形的一個關鍵事件。

  很緊張。

  但這緊張比起十多年前,在那場大火中她向陛下表明身份,還是弱了不少。

  或許是因為她年紀大了,或許是她已經有了行動的模版。

  她今日的處境,和陛下是多麼相似啊,所以他的開頭,就是像陛下學習,只不過接下來的每一步,就要看她自己如何操作了。

  她畢竟也不是陛下。

  看卷宗看到天黑,陳宴便躺下睡覺,雞鳴之時,她叫來僕從陳風,囑咐道:「今日我病重了,便在這房中睡覺休息,任何人都不得進來,知道麼?」

  僕從點了點頭,陳宴便叫她出去了,自己穿了好行動的服裝,又拿起一些粉塗黑了自己的臉,從後院翻牆出去了。

  她很快來到了今日要舉辦這消暑宴的湖畔,躲在了樹蔭之中,耐心地等待起目標來。

  ……

  如今的陳家族長自然是目前官位最高的陳文儀,但老家宗族之中,主事的卻是陳文儀排行行二的姐姐,名叫陳文玉。

  她親自出面辦這場宴會,自然沒人不給面子,於是晨霧剛散,湖邊便已經聚集起眾多陳楊兩家的族人。

  陳文玉坐在遊船上,向外望去,見煙波浩渺,荷葉接天,她悠悠喝了口茶,道:「陳宴真病了?」

  面前陳路道:「不像假的,看那面上是一點血色都沒有,說太熱了。」

  陳文玉笑道:「也不過就是去那魏京給人家打下手打了十幾年,便忘了老家的本了。」

  陳路道:「那……那也沒有吧,這些日子,她也是向著咱們。」

  陳文玉道:「陳灃源那事,她可沒向著我們……」

  這麼說完,她招來身邊的僕從:「帶上我那匣子裡的人參,你帶人去她那兒拜訪一下她,看看她到底是病得怎麼樣了。」

  下人領命,很快下去了。

  她則又在船上坐了一會兒,看時間差不多了,便讓遊船到了岸邊,上了水閣

  ,見眾人都在,笑道:「今天我做這個局,就是希望大家都和和氣氣的,小孩子嘛,打打鬧鬧常有的事,為了這個事傷了和氣,可太不值得了。」

  周圍人皆是附和,紛紛奉承。

  陳文玉便又道:「如此,今日便在這飲酒作詩,風雅一番,且看我這酒,可不簡單,是宮中的御酒,只有天子喝得的。」

  「陳家姑姑怎麼會有天子的酒啊。」

  「那不是天子抬愛麼,我們老祖,先是從軍高祖麾下,而後又做了今上的丞相,更了不得,老祖做了丞相,我大姐仍任中書,御賜之物,怎麼能少呢。」

  便有人在人群中笑道:「不過御賜之物又算得了什麼,咱們傳家百年,所擁有的珍寶怕是比皇上更多吧。」

  話音一落,陳文玉瞪了他一眼,但面上也不算太生氣,而是浮現出得意之色來。

  其實這話,自然也是不假的,像他們這樣的大家族,若真比較起底蘊與資產來,也未必就比皇家差。

  這也正是他們的得意之處了。

  水閣中正其樂融融,外面卻忽然傳來一陣著急的聲音:「糟了糟了,陳洛落水了。」

  陳洛是陳文玉的嫡親孫子,陳文玉驚得站了起來,走到水閣之外,很快便有一隻小船接來了陳洛,卻見對方渾身濕透滿臉青紫,一邊瑟瑟發抖一邊喊疼,顯然是被人打了一頓又推到了湖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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