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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宴跪
在殿上,心中已經隱約察覺到不對勁。
直到陛下開口:「你查出來的結果和祝澄的一樣,可見沒有徇私。」
這麼說著,突然從案中抽出另一份卷宗,扔掉了陳宴的面前。
陳宴低頭,看見上面署著祝澄的名字。
陛下竟然也叫祝澄去查了此事。
後背沁出冷汗來,她現在知道緣由了。
陛下的聲音冷冷的:「但是有些細節不太一樣,你看看,祝澄是不是查錯了。」
陳宴將頭重重磕在地上:「臣惶恐。」
「你在惶恐什麼?」
「臣……罪該萬死。」
「哦?所以你也承認了,你是在利用朕對你的信任?因為朕只將微服出行的事告訴了你,就剛好方便你做這個局,叫朕和皇后一起被你耍得團團轉麼!」
隨著話音落下,一個摺子飛了出來,直直砸在了陳宴的額角。
摺子落下,額角也滲出血來。
陳宴卻繼續重重磕頭:「臣……知錯。」
傅平安知道自己除了憤怒陳宴欺騙自己,也是在遷怒。
那日之後,洛瓊花重病,病好之後,卻又拒絕見她,說是什麼「害怕過了病氣」,但傅平安看得出來,洛瓊花對她有些冷淡。
是因為那晚的話麼?
她難道說錯了什麼麼?
難道她要將權力拱手讓出麼?
她想不明白。
但是歸根結底,就是因為陳宴居然利用了她。
傅平安大步走到陳宴面前,蹲下來捏著她的臉,問:「你不狡辯麼?」
「臣……臣只是希望,陛下能更重視此事。」
「為什麼?你認識柳春?」
陳宴搖頭。
「那是為什麼,快說!你別以為朕不敢殺你!」
汗水涔涔而下,陳宴捏緊拳頭,感覺到一種讓她頭皮發麻的恐懼。
這是陛下從前從未給她過的感覺。
她終於還是開口:「臣……臣和陳灃源有私仇,他害死了臣的好友。」
傅平安鬆了手,目光冰冷道:「很好,你說了實話。」
陳宴驚懼不已。
陛下原來知道。
「那你說朕應該怎麼罰你?」
陳宴不敢說話。
她覺得自己好像站在懸崖之前,往前一步就是萬丈深淵。
就在這時,琴荷匆忙跑進了宣室殿:「陛下,陛下,娘娘,娘娘暈倒了。」
傅平安聞言,立刻不管陳宴了,脫口而出一句「你們怎麼照看的」,便匆匆往外走。
直到門口,回過頭來,對著身邊兩位郎衛道:「將京兆尹拖出去打五十杖——生死不論!」!
第一百七十章
傅平安也到了景和宮,匆匆步入寢宮,任丹竹已經到了,正在把脈。
傅平安的目光落在洛瓊花身上,對方平躺著,雙眸緊閉,面無血色,嘴唇蒼白,便是昏迷,也微微皺著眉頭。
傅平安只覺得胸口一陣發悶,一口氣上不來,轉身先出去了,同時道:「靜月,嬤嬤,你們也出來。」
到了門外,她又問:「是發生了什麼?」
靜月已經嚇傻了,趙嬤嬤便開口道:「都是清茶那小子,在路上燒紙,將娘娘嚇到了。」
「燒紙?誰允許他在宮中私自燒紙的,他人呢,把他帶過來。」
因為洛瓊花昏過去之前阻止了旁人將清茶帶走,於是清茶確實沒走,很快就到了傅平安的身前,趙嬤嬤替傅平安再次喝問了清茶:「你怎麼敢私自在宮中燒紙,你把皇宮當你家後山麼?」
清茶道:「宮人一年到頭不能出宮,奴想要祭奠喜樂,只能在宮中呀。」
趙嬤嬤氣道:「從前誰不是這麼過來的,更何況陛下幾年前,都已經讓你們每月都是休息兩天了,是你們不爭氣,休息的時候就去倒賣宮中財物,散播宮中隱秘,搞得烏煙瘴氣,這才停了……還有今日這事,要是誰都像你一樣在宮中祭奠,宮中一年到頭要走水幾次?」
其實這其中還有個緣故。
宮人每月得了休息的機會,人員就流動起來,有些人出去了再沒回來,有些人出去了換了個人回來,亂七八糟的此類事件實在發生太多了。
清茶卻還是固執道:「宮規也沒有明確規定不能在宮中祭奠親友。」
趙嬤嬤急得又去打清茶巴掌,傅平安攔住她。
實際上,怒氣已經在心中變作熊熊烈火,幾乎有燎原之勢,但是理智讓傅平安冷靜下來:「所以就這幾句話,讓娘娘昏厥了?」
趙嬤嬤猶豫了一下,湊到傅平安身邊,低聲道:「清茶祭奠的喜樂,是上個月剛被娘娘攆出宮去的,如今病死了,娘娘心善,怕是有些氣急了……」
「喜樂……」傅平安想起來了,「是因為那個教導過於嚴苛,害得小宮人投井的麼。」
趙嬤嬤點頭。
清茶聽到卻說:「喜樂並不嚴苛,她只是不希望對
方犯錯而已,若是犯錯,也要挨罰啊。」
傅平安明白了,再看清茶,她心中雖然怒氣猶在,卻猶豫了一下,說:「先將他關起來,還有,加條宮規,不能在宮中祭奠親友。」
確實容易走水。
她走到房門前,又想到什麼,沖琴荷招手,低聲含糊道:「你去外面,叫郎衛們也別下死手,別真把她給打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