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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應該是實話,陛下對這方面是沒什麼概念的。

  至少從前是這樣的。

  那今日問是為什麼呢,突然開了竅,還是覺得臣子當著她的面鬧起矛盾來,不太高興?

  面對天子,說話總該謹慎些,王霽自然不敢把那天晚上對陳宴說的話也對陛下說了,而且她也確實不知內情,她根本也沒聽到下午陳宴和宋霖的對話啊,於是只說:「臣也不知道呢,前幾日還好好的,今天看著是有點怪,可能薄御史過年太累了吧。」

  傅平安面無表情盯著她,眼神里只透露出一個意思——你猜我信不信。

  王霽有點尷尬,也覺得自己

  有點敷衍,只好輕聲道:「臣真的不知道,只直到陳宴向來把阿枝當姐姐的,得知阿枝和薄御史在一起了,是不大高興的。」

  傅平安重複著彈幕里的話:「她不高興什麼,薄孟商有什麼差的?」

  王霽聞言也撇嘴:「別看陳宴這樣,她彆扭著呢。」

  「怎麼說?」

  「她這個人特別講究,我們從來沒去過她家,因為她說她不喜歡別人去她家。」

  「她有潔癖?」

  「那好像也不是,她的意思好像是,她家裡的一切都是有規律的,別人過去會打亂這個秩序。」

  「哦,強迫症。」

  「啊?」

  正這麼聊著,卻看見陳宴慢悠悠走到薄孟商身邊,似乎想說什麼。

  傅平安和王霽頓時停住對話,關注著這一幕。

  ……

  洛瓊花透過窗格,也看見了這一幕。

  有些事她本不該知道,但是在宮中呆久了,卻也不知不覺知道了。

  比如,阿枝可能不是常庸而是地坤。

  一來,她幾乎可以完全自由地出入內宮,二來,每次來,都有幾個資深宮人一定要來見她的,彼此之間親密的舉止,就好像是相處許久的姐妹。

  內宮之中其實也沒有所謂的秘密,只有一些事大家約定俗成,知道什麼該說,什麼不該說。

  洛瓊花向靜月打聽,靜月便偷偷說:「聽說從前宮中有個宮女,說是孫常侍的妹妹,名字也很像……」

  她還是沒敢只說,洛瓊花開始沒懂,後來卻漸漸懂了。

  這個宮女,應該就是孫綠枝。

  她們是同一個人。

  一個宮女,竟然一步步做了外朝的官,這未免太不可思議了。

  這樣也可以麼?

  洛瓊花忍不住詢問常敏:「孫正使是個怎麼樣的人呢?」

  常敏沉浸在突然見到女兒的喜悅當中,絮絮叨叨已講了許久,聽到這句話,便隨口道:「不清楚呢,不過常聽身邊人說,覺得她定是有前程的,只可惜是個常庸。」

  「那萬一她不是常庸呢?」

  「難道她還要隱瞞自己是天乾的事,這又有什麼必要呢?她若是天乾,那該有

  許多人家想跟她攀親戚了。」

  洛瓊花想了想,覺得這事也不好透露給母親知道,便笑了笑道:「也是,對了,我聽說,你在幫沈卓君打理鋪子?」

  常敏道:「也不算幫忙打理,這事她都是親力親為的,只是之前碰到了麻煩,我便出面幫了一下,卓君說要給我分紅呢,真是,我還少她這點錢,但她說的懇切,又是個小姑娘,我覺得不容易……」

  說到這,語氣不覺低沉了些:「你進宮之後,我也不知道平日能做些什麼了。」

  洛瓊花又有些難過了。

  她如今已經知道,當初的想法確實太單純了,母親說的話,也基本都是沒錯的。

  但若說後悔進宮,卻又不盡然。

  因為若不進宮,又怎麼能去到傅平安的身邊呢?

  這世上想做皇后的人多的是,她當時若稍有猶豫,大概皇后這個位置,坐的就是別人了吧。

  她難以想像這件事。

  特別是當忍不住想到,便是皇后換成了別人,陛下一定也會如此溫柔的時候。

  難得與母親見面,洛瓊花也不希望叫母親擔心,便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笑道:「你看,今日我不就出宮了麼,情況也沒有你當初想的那麼壞,我要是嫁到外地去,才是真的難見呢。」

  常敏嘟囔:「我本來是想著招個贅……對了,說到這事,今日出宮,不會是因為你任性,特意要求的吧。」

  洛瓊花沉默。

  常敏嘆道:「今日能見你,為娘的自然也是高興的,但是往後你可不要那麼任性了,陛下微服出宮,畢竟是大事,你還記得當年縈山詩會之後麼?」

  洛瓊花更不知道說什麼了。

  當初縈山詩會,好像也是自己任性,非叫陛下出宮。

  常敏瞧著洛瓊花的神色,不免也有些心疼,但有些話卻是不得不說的。

  之前進宮探望,宮人近侍伴立左右,便是想說些體己話也難,如今卻是難得可以暢所欲言的時候。

  她打開話匣:「瓊花啊,陛下已經不是當年的陛下了,當年的陛下還需要親自到咱們府上來尋求你父親的支持,但如今,只要她想,還有什麼不能做呢?」

  洛瓊花聽出母親話裡有話,忍不住皺

  眉反駁:「陛下想做的,都是利國利民的好事,如今每日也有人上諫的。」

  常敏道:「自然自然,我不是說陛下有什麼不好,只是想說,伴君如伴虎,近來發生的那些事……自然,陛下是沒做錯的,只是……手段也不免叫人膽寒,那些犯上作亂的人暫且不說,如今田昐賦閒在家,已經完全不見客了,想當初陛下剛親政之後,是如何親近寬待啊,每次上朝,都直呼舅舅,還有當年的攝政王……帝王心術,哪是咱們尋常人能揣摩的,誰知道田昐的今日,是不是咱們的明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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