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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起來,那個去追霍平生結果迷路的晚上,她還記得,陳宴似乎確實說,她有喜歡的人。
心下莫名起伏起來。
宋
霖忍不住又偷偷地打量阿枝,卻冷不丁撞上了對方清凌凌的眼睛。
眉眼彎彎,對方露出一個溫潤如水的笑容:「女君看卑職做什麼?」
宋霖忙錯開眼,尷尬道:「只是感慨,京中女郎果真與漠北不同,娟麗柔美。」
她心裡有些酸。
可便是酸,她也不得不承認,眼前的孫正使,是個足以叫人魂牽夢繞的女郎。
然而話音一落,陳宴便偷偷在桌下戳了一下她的腰。
宋霖扭頭看她,見陳宴湊近低聲道:「北梁侯,你別忘了自己的身份,人孫正使,是有心上人的。」
語氣頗有些咬牙切齒。
宋霖後知後覺,哦,對哦,我是天乾。
對著一個漂亮女郎說這種話,有調戲的嫌疑。
宋霖忙道:「我不是這個意思。」
阿枝掩嘴輕笑,王霽則道:「陳宴啊陳宴,你這個消息就滯後了,現在阿枝不僅是有心上人啦,她已經有家室啦,對了,薄御史怎麼還沒來?」
陳宴疑惑:「薄御史?難道是說薄使君?」
王霽笑道:「沒想到吧,如今她已經不是南越州牧,而是御史大夫了,對了,這你估計也不知道,田公已請辭御史大夫一職,如今新的御史大夫便是咱們從前的薄使君,攝政王亦請辭,如今被封武信王,哦對還有一事……」
她神情變得嚴肅,壓低聲音道:「太后因巫蠱天子,如今已經被軟禁冷宮了。」
陳宴目瞪口呆:「我是離開了一年,而不是十年吧?」
王霽搖頭:「世事無常啊。」
宋霖在旁邊聽著,也是忍不住捏緊衣袖。
這位天子聽著……行事頗為雷厲風行啊?
……
祭拜結束之後,雷厲風行的天子偷偷瞄了眼皇后。
昨夜,她們有些意亂情迷。
她想自己那句話雖然丟臉,但似乎效果還算不錯,洛瓊花當時就漲紅了臉,望著她期期艾艾道:「什、什麼,陛下,陛下也想要小衣服,這、這不夠大呀。」她裝傻,掩飾突如其來的慌亂。
傅平安哭笑不得:「不是小衣服,香囊,荷包,朕想要這些。」
洛瓊花低聲嘟囔:「
臣妾做的不好,不如宮中的繡娘。」
傅平安這下總算知道了什麼叫做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並在心裡徹底承認自己說錯了話。
她輕輕地揉洛瓊花的手,低聲道:「朕說錯了,是宮中的繡娘不如你。」
洛瓊花抬頭瞟了她一眼。
眼神中似乎帶著一句話——也不用這樣睜眼說瞎話。
但這麼個眼神,含羞帶怯,如一汪秋水微波粼粼,傅平安雖未結熱,卻不知為何,也覺得身上燙得很。
她被本能驅使著低了頭,輕輕掃過那帶著幽香的耳畔,低低道:「朕明白你的意思了,親手做出的東西,是有著情誼的。」
就好像……
她伸手拿下洛瓊花頭上的簪子,解開纏繞在髮絲上的紅繩。
一層層剝下,綾羅廣袖,織錦襯裡。
這些事,本來自然也可以叫宮人來伺候,不需要她動手。
若是從前,大約會這樣想。
如今卻明白了,這種事親自動手,也自有它的趣味在。
確實是開了點竅。
細攏慢捻,切切鑿鑿。
明明也不是第一次看見這風景,卻好像突然發現了新大陸似的,每一寸先前見過的摸過的,都有了新的趣味。
而從前沒碰過的沒探過的,就更是妙趣無窮了。
但今早醒來,卻有些後悔。
早上事情多得很,洛瓊花面色疲憊,明顯是強打精神。
從前若是想到第二天有事要忙,明明是忍得住的。
好不容易忙完了,已經是下午,傅平安前腳剛吩咐完琴荷晚膳吃什麼,回頭便看見洛瓊花挨在桌上,已經閉上了眼睛。
細軟的鬢髮卷在耳側,小巧的臉龐攏在毛領里,頭一點點往下沉,像只打盹的貓。
傅平安過去抱起她,洛瓊花一下子驚醒:「怎麼了?」
傅平安道:「你去床上睡一覺。」
洛瓊花卻道:「可、可我還想見平生呢。」
她聽傅平安說了,宣了霍平生今晚面聖,若是過了今晚,那下次見面就不知道什麼時候。
她脫口而出,但很快發覺這話不合規矩,她作為皇后,不僅想見一個天乾,還是一個邊關將領。
她望著傅平安,想著要如何補救,傅平安卻嘆了口氣:「沒事兒,等她來了,朕會叫你的。」
這麼說完,便將洛瓊花放在了床榻上,然後轉身出去了。
留洛瓊花支著胳膊,望著傅平安的背影。
傅平安神情冷肅,還微微皺著眉頭。
陛下不會生氣了吧。她有些擔憂地想。
而傅平安走到外頭,深深吸了口冰冷的空氣。
皇后真可愛啊。
她想。!
第一百五十六章
洛瓊花睡得迷迷糊糊的,臉上突然一涼,她醒過來,看見傅平安坐在床邊,正用手摸她的臉。
暖閣里地龍太熱,又蓋了鴨絨的被子,不知不覺睡得渾身發燙,臉上也是滾燙一片,觸到傅平安涼絲絲的手,覺得很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