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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瓊花雙手撐著下巴,外頭看著傅平安:「你好講究,你們南方的小姐,都那麼講究麼?」
傅平安沒說話,她不知道怎麼回答。
對方卻好像也不介意,很快又問出下一個問題:「你家裡人進宮了麼,會找你麼?」
「不會的,那你呢?」
「我一個人進宮的,我阿娘生病了。」
「冬日嚴寒,確實容易生病。」
「才不是,是前些日子嘴饞吃了魚生,吃壞了肚子。」
「……」
「你冷麼?」
「不冷。」
「我看也是,你身上的皮子真好,你家一定很有錢吧?」
「……」
【漫路:這妹妹是個話癆。】
【哦豁:比薄嬌兒小時候話還多啊。】
【Because:薄嬌兒最近話都少了】
【Amber:因為長大了吧,我在皇宮裡,就很少見到話多的】
這話是真的,宮中宮規森嚴,說錯一句可能就要丟了小命,多說多錯,自然是少說話為妙。
傅平安有些不習慣,但卻也不討厭,只是對方說的有些話,她確實接不上。
【平安寶寶真可愛:感覺看見了一個真正的小孩,挺熱鬧。】
對方也是自顧自說,一會兒說冬天太冷,一會兒又說至少蚊子少,過了一會兒卻冷不丁說了句:「也不知道陛下什麼時候親政。」
傅平安本能地警惕起來,不動聲色道:「這與我們何關。」
洛瓊花揪了根枯草叼在嘴裡,聽到這話,張大了嘴巴,枯草都掉了下來:「與我們是無關,可是……我有點在意,朝廷下令安撫
災民,以工賑災,這明明是陛下的主意,如今大家卻都在感激攝政王,如果陛下親政了,這件事就不會發生了吧。」
傅平安還真不知道這事,發出一聲疑惑的鼻音。
「年初施粥,攝政王特意去了災民點視察,其實她根本沒做什麼,但是大家覺得她這樣的大人物能來看看,便值得感恩戴德……確實與我無關,只是我不服氣呢,你知道麼,這明明是陛下的主意。」
「但你怎麼知道的。」
「很多人都知道啊,我們都很崇拜陛下。」
傅平安愣愣看著她,眼前的少女雙眼明亮,讓人相信她說的是真話,想到居然有不認識的人在崇拜自己,傅平安都有些緊張起來:「你、你們麼?」
洛瓊花笑眯眯道:「你要加入我們麼?」
自己崇拜自己,好像有點奇怪。
但是她是皇帝,本來就應該被人崇拜,傅平安遲疑地點了點頭,洛瓊花便說:「那你要是有空,就去西市馬橋頭木匠鋪,我們那裡有大本營。」
「……木匠鋪。」總感覺大本營在木匠鋪有點怪怪的,怎麼說,難道也不應該是在某個宅院麼?
「對,馬橋頭。」洛瓊花確定地點點頭。
「馬橋頭什麼意思?」傅平安問。
洛瓊花想了想:「大概老馬是從馬橋頭搬來的吧。」
老馬又是誰?
傅平安很想這樣問,但總感覺這樣問下去很可能沒個頭,而且顯得她有點傻兮兮的,於是止住話頭。
但止住了問題,傅平安卻又不知道說什麼了。
理智上她知道她應該回宮,但大腦放空,不知怎麼腿就是不動彈。
反而是女孩過了一會兒說:「有點冷了,我們走了吧。」
傅平安有些不舍,那皇宮就像牢籠,已經關了她太久了。
洛瓊花也看出來了,想了想,說:「我知道宮裡有個地方,很適合看河燈,比這裡還漂亮。」
傅平安便站起來,說:「行,我們走吧。」
起身拍了拍看不見的泥土,正要下山,突然聽見馬鳴,只短促的一聲,像是口哨。
傅平安面色微變,聽見洛瓊花說:「這是什麼聲音?」
傅
平安有點緊張:「許是蟲鳴。」
她猜這一定是禁軍戰馬一不小心發出了聲響。
話出口後,傅平安立馬發現這個謊話並不高明,這大冬天的,萬籟俱靜,哪來的蟲鳴,她與眼前的女孩四目相對,心裡想著之後要怎麼說,沒想到對方笑了一下,說:「對,有可能。」
她轉過身,蹦蹦跳跳往山下跑去。
【折若木以:冬天還有蟲子啊?】
【失眠的一天天:這應該是禁軍發出的響動。】
【Dove:小孩子果然好騙。】
【萬萬想看月亮:呵呵,這可不好說……】
回到宮中,已是雞鳴之時,內侍們已經開始指引眾人出宮,傅平安趁洛瓊花不注意偷偷溜走,很快遇上了正在找她的陳宴。
陳宴看見她,鬆了口氣卻滿臉怒火,語氣硬邦邦道:「參見陛下,不知陛下做了何事,不適合被臣等看見。」
那麼多年,她從來沒有這樣任性過,以至於第一時間還有些心虛,囁嚅道:「只是四處賞了賞燈。」
陳宴聞言,表情仍是不滿,眼神卻有些軟了:「以後切不可如此了。」
傅平安點了點頭,其實今晚要不是因為那個叫阿花的女孩,她也不至於跑那麼遠,肯定只是走一會兒就去找陳宴了。
彈幕說那是個熊孩子,果然是沒錯的。
但是……她也無法否認,今晚她感到久違的輕鬆。
但她很快又重新打起精神,問:「都已經安排好了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