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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寶扇卻淺淺笑道:「還是不同的。此處樹根旁邊,生長的蘑菇,不是圓圓的蓋子,而是微微發扁的。

  這山林之中的鳥雀,叫聲也是不同,此處短而嘹亮,而我家中的大山,則是清新悅耳。」

  游東君輕挑眉峰,只道:「你卻是心細,可我並未看出什麼不同。」

  寶扇微微偏首,好奇問道:「那此處山川,和茅山很是相似嗎?」

  游東君言語篤定:「自然不同。」

  游東君便開始訴說著,茅山之景,和此處的區別。

  寶扇靜靜地聽著,綿軟的柔荑,順著桃木劍的輪廓,輕輕滑過。

  那隻雪白的手掌,從劍尾,滑到了劍身。

  而寶扇和游東君之間的距離,也逐漸拉近。

  近的寶扇可以看得到,游東君上揚的眉峰,在隨著他的說話聲音,而輕輕抖動。

  行至梁城。

  饒是寶扇素來心緒平穩,見到這般繁華的城都,不禁睜圓了眼睛。

  車水馬龍,人聲鼎沸,自成一副繁華景象。

  此處,不知要比寶扇所在的村落,要大上千倍百倍。

  街道上人來人往,身上所穿,都是寶扇從未見過的綾羅綢緞。

  但驚訝之色,只在寶扇眼中一閃而過。

  她很快平復好心緒,面上做出一副遠離家鄉後,看到梁城這等繁華都城的慌亂模樣。

  寶扇輕扯著游東君的道袍,側身躲在游東君的身後,只敢用盈盈水眸,怯生生地瞧看著周圍的一切。

  第270章 世界十一(十一)

  正是梅雨時節,幾人剛在梁城尋到一處落腳的客棧,空中便開始下起連綿不斷的細雨。

  寶扇從未離開過大山,初到梁城,身上頗有些水土不服。又因為這陰濕的雨水,受了寒意,竟害起了熱。游東君只會除妖捉鬼,對人身上的病痛,卻是束手無策。游東君請來大夫,為寶扇看診。那大夫已經看診多年,給寶扇號了脈後,滿臉糾結之色。

  大夫退到房門外,輕聲嘆息:「寒症倒是不要緊,只需開幾帖藥,趁熱喝進腹中,發發熱便能大好。只是這姑娘如此年紀,身上卻落下了許多病症,怕是沒幾年好活了。」

  游東君垂下眼瞼,心中不知道在思慮些什麼。

  他煎好了草藥,將冒著熱氣的瓷碗,遞到寶扇手邊。因為連綿細雨的緣故,屋中的窗扉合攏,光線顯得分外昏暗。寶扇柔柔地靠在床榻上,身後墊著兩個軟枕。

  她面頰白皙而透明,眉眼之中,透露出幾分憂愁。

  纖細的手指,輕托著瓷碗的底部,寶扇微張開檀口,輕輕抿著黃湯。

  或許是因為黃湯太過苦澀,寶扇用帕子遮住唇瓣,輕聲咳了兩聲。

  她美眸輕抬,可憐兮兮地望向游東君,說道:「道長,身上可帶有甜物?」

  游東君搖頭,他向來不隨身攜帶吃食。

  寶扇只得緊皺著柳眉,將黃湯喝光,只留下瓷碗底部的一點草藥渣子。

  寶扇瓷白的臉頰上,儘是厭厭的神色。她突然開口說著:「屋裡太悶了,道長可否將窗扉打開?」

  游東君卻沒有動作,他聲音淡淡,重複著大夫的叮囑:「你見不得風的。」

  寶扇只好作罷,她放鬆身子,任由自己躺在軟榻中。

  寶扇的整個身子,都陷入錦被中,她蜷縮的模樣,看起來像某種可憐的動物。

  梁城今日有盛宴,聽聞是為了城中譚少府家的獨子慶賀生辰,耗費重金請來了赫赫有名的戲台班子,並一眾雜耍藝人,與民同樂。

  顧瀟瀟是個愛湊熱鬧的性子,自然要去。

  在她的軟磨硬泡下,游東君也鬆了口,隨她同去。

  寶扇身穿素色衣裙,因為用了藥湯,臉上的病色有所緩解,但仍舊是蒼白之態。

  她身形纖細,如同春日剛抽條的柳枝,隨風搖曳之時,有種弱不禁風的柔態。

  她檀口輕啟:「道長和顧姑娘要出去?」

  游東君面色平靜,輕輕頷首:「是,去譚少府家的生辰宴。」

  對於這些熱鬧,游東君既不主動親近,也不刻意疏遠。而且,顧瀟瀟以「入世」的名頭,要游東君前去,他的確沒有拒絕的理由。

  但游東君看著寶扇虛弱的模樣,心中湧現出一股從未有過的猶豫。

  ——他將寶扇拋下,是否太過無情。

  但寶扇沒有因此置氣,她水眸微亮,滿是憧憬之色,聲音怯怯:「若我身子大好,也要隨道長同去的。」

  寶扇喃喃自語道:「生辰宴,我過去從未想過,過生辰還能舉行宴會。

  以往我在家中,兄長過生辰時,娘親會為他煮上一碗長壽麵,再用糖水熨上兩個荷包蛋。

  不過,這是兄長才有的,我卻是從未有長壽麵可以吃的。

  想來,譚家公子的生辰宴會,定然會很是熱鬧。」

  游東君看著那張琉璃易碎的臉蛋,心中微微提起,脫口而出道:「待回來時,我說與你聽。」

  寶扇美眸輕顫,柔軟的唇瓣張開,像是想要說些什麼,最終只化作一句「道長,你待我真好。」

  譚少府在梁城,可謂是數一數二的人物。

  因此,譚公子的生辰宴會,不只拘泥在譚家。而是梁城的酒樓攤販,凡有用膳飲酒的,盡數記在譚家帳上。

  街道上,人群熙熙攘攘。五彩斑斕的燈火,懸掛在每家每戶的屋檐下,將道路照映的比白日還要明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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