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8章 看不見的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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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雲千峰認得兩個門扇上的字,雖然是古老的象形字。

  其中一個是一個人的圖形,上面帶著兩個橫。

  那是象形字的「元」。

  現在學者將這個字意認為是人首,也就是腦袋的意思。

  這是很唯物主義的觀念,與造字其實有很大的差距,應該是錯誤的。

  反倒是易經卦辭上對「元」字的理解更應該準確一些。

  易經卜辭里,把元理解為天地萬物的本源,引申為「無窮大」。

  其實從形上不難理解,人頭頂是天,天外還有天,豈能不大?

  雲千峰看著這個字,心裡嘀咕:

  「這名字一看就是天外來客,不應該是我,我與自己是誰無關的記憶,也沒有絲毫外星人的痕跡。」

  說著,他轉向另外一道門上的兩字之名。

  「蚩尤,【六書正偽】有言,凡無知者,皆以蚩名之,再配上一個「尤」字,這是罵人的話,罵人超級無知醜陋的意思,要坑我的這個人,自然不會用這樣的名字稱呼自己,那麼這個一定就是我的名字了。」

  雲千峰覺得,自己發現了真相,移動自己的右手,摸向刻寫蚩尤的那半扇門。

  「在這裡走出去,心主之神歸位,記憶也就回來了,這樣不知自己是誰的感覺,真的是太難受了。」

  雲千峰念叨著,抓住了蚩尤門的把手,準備拽開。

  閻羅殿內。

  姮娥和西王母依舊能夠看到雲千峰所見一切。

  皆為虛幻之地,一如缸中之腦,這些情景,都會在十八層內,雲千峰的眸子裡見到。

  雲千峰嘴炮走了兩個魂,讓倆人驚訝。

  西王母和姮娥是知道元的,知道蚩尤的因果,甚至比普羅知道的還多。

  她們倆自然也知道元的堅持,那就是消滅所有給這個世界加速熵增的生物,這種堅持是理性的,是最大的一種感情,幾乎是無法改變的。

  就像沒人能勸動滅霸不打響響指。

  但云千峰角度清奇的用道家的(反經)思維方式,完全扭轉了元的這種堅持。

  當明白不完美的重要,當明白無論如何選擇都是錯後,那種堅持便成了笑話,成了毫無意義的理想。

  但這還不是她們倆最驚訝的,最讓她們震驚的是雲千峰拎起石頭,笑容滿面的砸向元的七魄之一伏屍時。

  那一幕,著實讓她們倆嚇了一跳,她們倆當時完全不明白雲千峰為何會突然就動手,因為沒有任何預兆,直到最後雲千峰對蚩尤的伏屍說出那句話,倆人才明白其中的邏輯。

  看起來是有殺錯無放過,但其實雲千峰的判斷極其準確,而且是在一瞬間,腦子就拐過了那道彎。

  那一瞬間,姮娥看到了希望。

  那一瞬間,西王母明白了帝嚳為什麼費盡心思在雲千峰身上做選擇。

  雲千峰智慧不及帝嚳,但身上那份果斷和警覺,卻絲毫不少。

  這樣的人,最適合在逆境裡掙扎生存,這段時間諸多磨難險境,他活下來從不是什麼概率問題,而是必然。

  但現在,姮娥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就連西王母都莫名的有些緊張,哪怕她其實從不在意雲千峰的生死,但是這一刻,她很緊張。

  她們不是失憶的雲千峰,自然知道這門是蚩尤最大的陷阱。

  因為無論雲千峰怎麼選,最後都是蚩尤的記憶,也就是元的記憶,心主之神是蚩尤,那麼這個人就是蚩尤。

  可以說,這個陷阱,讓蚩尤立於不敗之地。

  這也是為什麼蚩尤無法記住出去的路徑方法,因為祂不得不關聯自己的名字,這是個陷阱,針對敵人的陷阱,而且幾乎萬無一失。

  姮娥無可奈何,她只能眼睜睜的看著雲千峰把手握在了刻著蚩尤名字的門把手上。

  雲千峰的分析沒有錯,是合理的,但問題是,真正的答案他不記得,也看不到。

  就連姮娥和西王母,她們哪怕擁有著記憶,而且是旁觀者,依舊無法找到破解之法,因為她們只能看到雲千峰的視角。

  這也就意味著,正確的答案是不可見的,永不可見,那麼便左右都是錯。

  感受到姮娥的身體在顫抖,那不僅僅是緊張,還有恐懼和悲傷,因為只要雲千峰拉開那扇門,一切就都以姮娥最不希望的結果結束了。

  西王母似乎對什麼都沒有感情,但此時此刻,她依舊情不自禁的抓住了姮娥的胳膊,或許這才是真實的她。

  「姮娥.」

  後面的話,西王母真不知道說什麼來安慰姮娥。

  姮娥好像抓住救命稻草似的,反握住西王母的手,聲音都帶了哭腔:

  「雲千峰一定會回來的,他答應我會回家的」

  姮娥這句,真不是故意刺激西王母,就是一個女人的訴說。

  不過西王母很想鬆手,但被姮娥反握著,掙不脫。

  姮娥雙目不瞬的看著雲千峰,看著他握著蚩尤門扇的手在用力握緊,似乎下一秒就會拽開那扇大門。

  她感覺自己要崩潰了,若不是牽著西王母的手,她可能會無力委頓與地。

  姮娥覺得西王母現在真的很好,西王母一直在用力的拽著自己的手,讓自己不至於摔倒。

  也就在這一刻,雲千峰的手徹底握緊了門把手,身體微微向右後方用力,那門即將打開。

  姮娥的嘴巴已經張開,想來門打開那一刻,就是她嚎啕之時。

  突然,雲千峰鬆手了。

  姮娥打起了咯。

  「西王母,他為什麼鬆手?」

  「你先鬆手我就告訴你。」

  這一瞬間,西王母在姮娥心裡又不好了。

  姮娥鬆手,西王母道:

  「我怎麼知道!」

  此次相聚以來,西王母終於在嘴炮上贏了一局。

  蚩尤的陷阱內。

  雲千峰鬆開了握著門把手的右手,整個人安靜的站在門前,緩緩搖了搖頭,道:

  「不對,這不對,我若做陷阱,怎麼會把對方的成功機率設定在百分之五十?百分之一的機會我都不會給,我的敵人不是個蠢貨,祂只是有點軸,但在陷阱上,絕不會只是這個水平。」

  他喃喃自語著,站在並不寬敞的樹洞內轉了一圈,沉思著爬出樹洞,向著四野里張望,尋找著可能存在的異常。

  然而並沒有。

  「我在這裡,那麼屬於我記憶的出口一定在這裡,只不過一定是極為難找的地方。」

  「這個地方一定非常隱蔽,很難用眼睛發現,不,甚至是眼睛根本無法發現,是我永遠也不可能看到找到的地方!」

  「哈哈哈!」

  雲千峰突然大笑起來,轉身重新鑽進樹洞,來到了那兩扇門前。

  這笑聲,讓姮娥和西王母都有些詫異,因為就這笑聲和表情,意味著雲千峰找到了屬於自己記憶的門,可是雲千峰眸子裡依舊只有「元」和「蚩尤」兩道陷阱門。

  「他發現了什麼?我們怎麼看不到?」

  這是西王母下意識問的。

  姮娥沒出聲,一來是關心雲千峰發現了什麼,二來此處刺不到西王母。

  樹洞內,雲千峰面對著兩扇門,對著那兩個名字笑道:

  「你很聰明,這個陷阱幾乎是無解的,但偏偏就是你太聰明,所以這個陷阱也變成了最容易破解的存在。我永遠看不到的地方,在這裡永遠只有一處!」

  說著話,雲千峰把手伸到身後,好似摸瞎似的尋找了一會,臉上便露出了笑容,因為他在自己身後抓住了一個門把手。

  身後,無疑是最隱蔽,最安全的視線死角。

  為了達到這個目的,屬於雲千峰記憶的出口,在這個樹洞裡,永遠都在雲千峰的腦後。

  最難破解,也最好破解。

  「永別了蚩尤,永別了元,你們將不復存在。」

  言罷,雲千峰看到面前兩扇門發出了沉悶的聲響,就好像看不見的風鼓動著。

  莫名的,雲千峰覺得這一幕有些熟悉,好像在哪裡見過這種微觀的咆哮。

  他笑意盈盈,身體向前,拉開了身後的門扇,倒退著走了進去。

  「吱嘎!」

  門開。

  「咣當!」

  門閉。

  蚩尤消失了,元消失了,這個世界多了一個與元共生的人類——雲千峰。

  雲千峰長吐一口氣,懸浮在原本屬於蚩尤的內景重樓上空,他此刻龐大的能夠遮蔽這裡的天。

  若是俯身,則與內景重樓一般大小。

  但在內景重樓內,這種大小是可變的,這本就是非物質的世界。

  他漂浮在蚩尤的內景重樓上,先看向四周山巒,片刻後便有了改變整體風水的方法,那就是將內景重樓整個轉向,那麼四象山峰,便都合了風水大善。

  這對於此刻的雲千峰而言,是極為簡單的一件事。

  他意念一動,這非物質的內景重樓世界,便跟隨著他的意識而動。

  內景重樓整體的轉了九十度,外面風水祥和,天空的月色頓時明亮起來。

  整體的風水環境改換以後,雲千峰打開了內景重樓的門戶,有風流入,雲千峰感受著風的走向和速度。

  當這股風走到人中鵲橋位置時,雲千峰將此刻定為內景重樓的子時,也為一天之開始。

  入額頭天庭時定丑時,入齊空穴路口時定寅時,大杼穴路口為卯時…丹田之府為申時,四海穴路口為酉時.直到湧泉穴定亥時,十二時辰氣血流柱走完全身,時辰已定。

  此時的蚩尤內景重樓,方才能做到與外界世界共振,天人合一。

  引地下之水為池,與重樓前藏風聚氣。

  再給重樓前那華柱修飾一番,大些,高些,茁壯些。

  雲千峰這才伸了個懶腰,悠然消失在內景重樓內。

  十八層地獄,未庫避身所旁。

  此刻這裡簡單的避身所,已經變成了野牛皮和鱷魚皮混合的皮氈房。

  很顯然九屠把這裡的秩序維護的很不錯,這些皮質,當然是他們狩獵食物後所得,都給熟好了送來。

  楊玉奴就用這些皮子,在這些日子裡弄了一個很不錯的氈房。

  此時此刻,楊玉奴手裡拿著一瓶XO,喝得滿面潮紅,坐在雲千峰腳邊,不知道什麼時候搬來的一塊平石上,正碎碎念。

  「郎君了,已經過了這麼多天了,你還沒回來,我估計怕是回不來了。」

  「太真可樂喝沒了,真沒忍住,現在只剩下酒了,那葡萄酒還好,這酒則難喝得很,但沒得選。」

  「這地獄日子,有你還好,能保我周全,可你要是回不來可如何是好?前幾日送皮子的幾個人,看我目光不善,心存歹意啊,要是確定你回不來,怕是太真就只能從了他們了。」

  「我覺得,其中有一個腿很粗,後背很闊的郎君看起來不錯,身體定然是好的,力量也定然是大的,大概能護住我,腿壯很重要。」

  她念叨著,旁邊傳來一聲:「我的腿不壯嗎?」

  楊玉奴醉醺醺的,也沒察覺不對勁,回了句:

  「你的腿挺壯的,但你回不來啊嗯?郎君,你回來啦!」

  楊玉奴喜極而泣。

  這倒不是假的。

  楊玉奴清醒現實的很,她深知自己一個人在地獄那是混不下去的,現在九屠對自己好,那是他們在賭雲千峰能回來,要是有一天確定雲千峰迴不來,楊玉奴的結局,就只能靠楊玉奴自己想辦法。

  作為楊玉奴,唯一能想到的方法,就是跟個好男人。

  但,無論別人怎麼好,也不如雲千峰這已經混熟的,而且雲千峰這人不壞,楊玉奴覺得挺好拿捏得,真心是捨不得他死。

  所以此刻,那是高興哭的。

  「郎君,你回來了,我這心就穩妥了,郎君啊」

  雲千峰抬著楊玉奴下巴,陰陰笑道:

  「你不是相中那腿粗的人了嗎?今天就給你和他把婚禮辦了。」

  楊玉奴打了個酒嗝,搖頭堅決道:

  「郎君胡說些什麼?太真什麼時候說過那樣的話?太真生是你的人,死是你的鬼,這輩子就給你做牛做馬,不換下家。」

  雲千峰都沒好意思說她。

  你丫死之前都換了幾家了。

  逗了一下楊玉奴,雲千峰深吸一口氣,仰頭看天,虛指前上方,大聲道:

  「姮娥,以後領罰!」

  雖然雲千峰已經明白姮娥的苦心,但那依舊是在拿自己做賭注,早死晚死,雲千峰不覺得姮娥有權利替自己做選擇,雖然事實證明姮娥是對的,但邪火還是要發的。

  閻羅殿內,姮娥看到十八層內甦醒的雲千峰,一時之間也無從猜測那是不是雲千峰,因為她和西王母都不知道雲千峰是怎麼走出來的。

  此刻聽到雲千峰這樣指天叫囂,頓時高興激動的哭了,順口的回了一句雲千峰根本聽不到的回答:

  「姮娥令罰!」

  西王母心知雲千峰贏了這幾乎不可能贏的決鬥,心中驚訝之餘,聽到姮娥的話,登時冷笑一聲道:

  「堂堂帝女,這樣說話,真丟盡了臉面。」

  姮娥溫和的對著西王母道:

  「有什麼呢?男人按時回家比什麼都重要,你看雲千峰,他就是能做到的」

  西王母一甩袖子,挺著腰杆大步離開,姮娥也笑著跟隨而去,回到南山。

  到了南山後,西王母不告而別。

  雲千峰與蚩尤之戰結束,進入帝嚳算計的另一個階段,西王母必須回去開始執行新的任務。

  十八層內。

  得知雲千峰醒來,九屠,大天使和一號全都匯聚到未庫避身所周圍,一個個說的話,都感天動地的。

  雲千峰聽得頭皮發麻,突然覺得帝嚳把九屠坑到地獄十八層,不是沒有道理的。

  一群人吃著烤肉,喝著九屠巨門用這裡植物做的茶。

  酒水沒了,楊玉奴就剩下半瓶XO。

  吃飽喝足後,雲千峰宣布今日休整,明日天亮去探戌土之庫所在的溫泉湖,待到確定安全後,連通水道最後這戌土之段,開啟四庫相衝,尋找這四庫之島最大的秘密。

  夜幕,眾人散去。

  雲千峰在溪水裡洗了個澡,鑽進了溫暖的氈房內,裡面鋪著木板,木板上鋪著厚厚的皮毛當床,非常舒適。

  看著從門外鑽進來的楊玉奴,雲千峰想起之前的茬,板著臉道:

  「還相中了人,說吧,怎麼罰?」

  楊玉奴低著頭,柔聲道:

  「今日,不遮郎君眼睛,如何?」

  雲千峰展顏,笑道:

  「如此.那便免了一頓板子吧爬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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