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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老闆,就算是讓你的身子表面看起來無傷無損,我也有的是手段。」

  手段二字就好像凌遲的鋒刃,讓白靜秋的身體開始劇烈地顫抖,口中又泛起了一股猩甜,似乎再次溢滿了嘶喊而出的血沫子。

  太疼了,疼的想去死,可他卻死不了。

  白靜秋哪能不怨恨,他自小在戲班子裡就是眾星捧月的那個,他模樣好,戲裡扮的莫不是飽讀詩書,光風霽月的人物,雖是個下九流,可心卻傲。

  所以他即使知道早晚有這一天,也不願任人擺布,滿心想尋個這榕城裡最頂尖的人物。

  他不知道許言禮是用了什麼手段將他帶了出來,可一個土匪去劫了衙門裡的人,這必然不是容易事,他這是為自己與劉阿三撕破了臉。

  白靜秋自手臂的縫隙里望去,是許言禮筆挺的西裝褲腳和黝黑鋥亮的皮鞋,褲腳後頭已被泥水浸透,鞋底糊了一圈爛黃泥,平白糟蹋了這麼漂亮昂貴的衣物。

  可就是這爛泥水,卻攪得他心頭像被人狠狠擰住了一般,所有的怨恨委屈都不必再自己強行吞咽。

  持續的,難以自控的緊繃感在這一刻驟然卸下,胸口就像被撕開了一個巨大的口子,酸痛翻湧而出,哽得白靜秋猛烈地劇咳幾聲,淚水霎時間鋪了滿面,

  「少爺……你……你為什麼才來啊……!」

  許言禮下意識地撫向胸口,並沒有說話,伸出的雙手遲疑在了半空,最終將那如同枯葉般岌岌可危的身體攬進了自己的懷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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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南橋港是個風景極其秀麗的地方,這裡的海與榕城入海口奔涌的渾濁不同,是如寶石般平靜的,晶瑩剔透的藍。

  「這下你的心終於是定下了吧。」

  空曠無人的海邊,兩個人緩緩沿著海岸線走著,同時踏上了一塊巨石。

  「嗯。」段雲瑞遙遙向海天相接的遠方望去,大海遙遠的另一端就是倫薩國,「這批茶葉即使能夠順利到達,藥品進口也不可輕易開始,這東西倫薩那邊也盯得緊。」

  「那倒是,這些倫薩人也不傻,藥物當然不肯輕易出售。」肖望笙低低嘆道,「但也幸虧伯格先生神通廣大,是個黑白通吃的人物,於我們最有利的一點是,他愛財。」

  只有親眼見過,才能感受到差距。

  段雲瑞至今無法忘懷,初次踏上倫薩國土地時的震驚,原來外面的世界早已是摩天大樓,汽車遍地,城市之間縱橫的是寬闊平整的馬路,是快到難以想像的火車。

  他們不需要去水井打水,不需要砍柴生火,他們衣著光鮮亮麗,接受著良好的教育,似乎根本不用為生活而奔波困苦。

  可新鮮與震撼過後,這樣無法逾越的鴻溝帶給段雲瑞的是深深的恐懼與無力。

  越了解,他就越明白這不僅僅是普通生活的天壤之別,這些洋人已經慢慢地滲透進了自己的家鄉,如果有一天他們撕下了偽善的面具,那麼一切都將不堪一擊。

  「其實我想做的還遠不止是囤藥。」說著,段雲瑞收回了遠眺的目光,看向身側之人。

  肖望笙的雙眸微微睜大,他似乎猜到了段雲瑞接下來的話,暗暗地屏住了呼吸。

  「醫能救人,亦能害人,現在的西洋醫院都是洋人把控著,誰又知道他們安的什麼心。」

  微鹹的海風澀了滿口,漆黑的瞳孔宛若化不開的濃墨,眼底有悽然亦有不可動搖的堅定,

  「我們可以開自己的藥房,望笙,到時候在藥房裡開個門診,你來坐診,再等等,還可以開我們自己的醫院。」

  「雲瑞……」肖望笙的嘴唇微顫著,眼睛裡溢滿了難以置信的驚喜,他不禁捂住胸口,試圖抑制已經狂跳的心,「這事你怎麼沒和我說過。」

  「我擔心弄不成讓你空歡喜一場。」段雲瑞笑著拍了拍好友的肩膀,「你滿腹行醫報國的心思我又豈能不知,讓你同我在生意場上爾虞我詐實在是委屈。待藥房建成,你就只管安心做你的肖大夫就是。」

  「雲瑞!」肖望笙忍不住用雙手用力按住段雲瑞的雙臂,激動不已,「與爾結識,何其有幸!」

  「吾亦幸之。」段雲瑞笑得坦誠且安心,「這趟沒想到會出來這麼久,總算是能回榕城了。」

  「可惜我們還得先秘密潛回阜德找你的小情人一起回去。」肖望笙大笑道,「畢竟你段二爺現在還在那兒摟著美人避暑呢。」

  這句話讓段雲瑞微微一怔,出來這麼久第一次想到了留在家裡的那個人,以及那個擁他入懷,睡得異常沉靜的夜晚。

  作者有話說:

  考慮到榜單,本周可能會日更哦飽飽們。

  第27章 暴雨之下

  悶雷陣陣,風雨不斷。

  又是一陣大雨過後,天空短暫的放了晴,茂密的草木綠得扎眼,泥土潮濕的腥氣充斥著整個房間,隨著鳥鳴漸起,擾人的蚊蟲也活泛了起來。

  住的與主屋是雲泥之別,卻為自己帶來了前所未有的便利,在這幾日內他與父親的聯絡如魚得水,通過父親林知許得知,段雲瑞此行的目的雖撲朔迷離,但他的確是在聲東擊西,試圖掩蓋著什麼。

  而最近幾日,一直閉關念佛的姚蘭君出來了,這位地位超然的老太太,是有絕對權力將自己逐出門,所以他幾乎足不出戶,只在夜裡回主屋去找些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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