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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丁春生知道他指的是主屋,他當然也不想林知許回去,這麼一間偏僻無人的房子,做什麼都方便。

  「阿林……!」帶著喘的輕呼隨著步子靠近,林知許腳下一踉蹌,看似無意卻輕巧地躲過了直直靠近的丁春生。

  「春生哥,你是來幫我修房子的嗎?」穩住了身形的林知許眉梢帶喜,眼睛環過這間不算太大的屋子,「這張床我剛才推了下,差點兒塌了。」

  一句話讓急火攻了心的丁春生冷靜了些,這破屋子裡每個角落都堆滿了厚厚的灰塵,連落腳都嫌棄,更別說那張搖搖欲墜的木床。

  「你等著,我去拿工具!」

  急於獻殷勤的丁春生從白日忙到了天黑,實在看不清楚了才停了手,別說腰疼到直不起來,就連手心也磨得又紅又疼,握拳都直發顫。

  別說動歪心思,此刻的丁春生滿心想的,就只有自己的那張床,

  「今夜好歹能睡人了,你歇著,我先走了啊。」

  白日裡還好,這入了夜,鮮有人踏足的後院深處,廢棄多年的破敗房屋,無疑是個讓人心驚膽顫的地方。

  丁春生的離開也帶走了僅有的一絲人氣兒,幽暗猶如一張細密的網從四面八方籠罩而來,耳畔除了陣陣蟲鳴,便就只有窗上映進來的,偶爾搖晃的樹影,形如鬼魅。

  可誰也不知道,那個在眾人眼中定是在恐懼哭泣的人,露出的卻是異常輕鬆的神情。

  比起那個亮得通透的房間,林知許覺得自己本就該屬於這種逼仄晦暗的地方。

  青草清冽混合著泥土的腥氣隨著呼吸而來,林知許盡力地舒展著身體,帶著今日難得的,不再飢餓身體進入了來到棠園後第一個深眠。

  許是覺得把他趕出了客房終於暢快了些,第二日清晨,康彩鳳倒也沒多為難林知許,任由他去尋了個饅頭,躲在角落啃食。

  病癒後好不容易養起來的一點肉又被消磨了差不多,可林知許骨量小,即使瘦也不顯得瘦骨嶙峋,一雙眼倒是顯得更大了些,琥珀色的瞳孔像是天生了一汪水在其中。

  「呸,真是個狐媚子。」康彩鳳暗啐了一口,她不是沒看出丁春生的心思,「天生伺候爺們兒的髒蹄子。」

  林知許的眼中此刻好像只剩了手裡的這塊饅頭,大約是有些干,他吃得仔細,一點點掰著送進嘴裡。

  眾人的注意力自然也不會總在他身上,康彩鳳咽下了粥開口道,

  「老姚,少爺有消息嗎,什麼時候能回來?」

  「這我也不清楚,少爺還沒捎信兒回來。」

  「我就是怕少爺哪天突然回來,這肉啊菜啊的沒準備周全。」康彩鳳瞟了一眼專心吃饅頭的林知許,接著道,「這次帶著的也不知道是什麼人,少爺平時可從不出去這麼久的。」

  「就是。」小杏忙不迭地接話,「少爺總忙著工作應酬的,從來也沒見避什麼暑,那地方這麼好嗎?」

  「好了,不許議論少爺。」

  姚管家制止了這場僭越的閒聊,而這時林知許將最後一口饅頭咽下,似乎是乾渴得受不了了,就著涼水喝了幾口。

  而後在眾人注視的眼神中轉過了身,露出了乞求的眼神,可林知許的雙唇顫了又顫,欲言又止。

  最終他什麼也沒說,走出了廚房,朝後門的方向走去,只是在林知許背對他們的一瞬間,眸底慣有的怯懦迷茫便煙消雲散。

  他當然不會乞求,自己故意在他們吃飯的時間前來討白眼,不過就是想聽那幾句關於段雲瑞的議論罷了。

  半個月過去了,段雲瑞仍沒有回來的跡象,這對於他們之前所調查的習慣作風並不相符。

  但父親已經明說,關於南橋之事自己不必插手,他現下所要做的則是竭盡全力留在段雲瑞身邊,找到那張皇陵地圖。

  可這圖究竟在棠園,還是在段家位於鎮上的老宅,是段雲瑞在保管,還是他的父親。

  林知許無從知曉,但絕不可輕舉妄動。

  他現在所要做的,就是順從地蟄伏下來,靜靜等待段雲瑞的歸來,不可旁生了枝節。

  這些時日許言禮在家要悶壞了,聽父親說總統派了密員前來東南府進行暗中走訪,他手裡的兩家地下賭場被父親厲令停業,並且讓他老老實實地在家裡呆著不許外出。

  原想著最多也就十天半月的,可誰知這一關就是一個多月,且不說損失了大筆的入帳,這手下和賭場裡衍生的各種營生都張著嘴等吃飯,他現在還得倒貼著往裡扔錢。

  心思煩躁的許言禮目光落在了桌上角落裡的一瓶雪花膏上,那日他本打算將這小玩意兒送給白靜秋,卻沒送成。

  在家裝了這麼久的乖總也差不多了,去戲園子聽聽戲總不算什麼大逆不道之事。

  記得差不多兩個多月前,戲班班主就跟他提過,說白靜秋年紀也差不多了,有好幾位都出了大價錢,試圖打探他的心意。他故意不置可否,就是想讓段雲瑞先出價,然後在萬眾矚目之下壓他一頭,將白靜秋競到手。

  上次打人的事已讓他出盡了風頭,在白靜秋身上,絕不能再讓段雲瑞再占了上風。

  長長的手指一勾,靜置了一個多月的雪花膏落入掌中,許言禮起了身,

  「備車,去戲園子。」

  黑色的轎車駛出了許家大門,拐了個彎就上了人潮如織的馬路上,車子不算快,在日光的照射下顯得有些燥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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