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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段先生,您能……收留知許嗎?」

  第16章 他還有個名字

  棠園原本是姚家的公館,是段雲瑞外公的宅子。

  現如今老僕人也就剩下管家姚和安和廚娘康彩鳳,其他的丫頭長工們,大都是段雲瑞接管後才來的,雖不若其他大戶人家僕役滿堂的,但段雲瑞獨居在此也足矣。

  除此之外還有一個極特殊的存在,那便是段雲瑞的奶娘姚蘭君。

  她是姚家的家生仆,當年城裡鬧匪患,姚家被攻陷,她將自己的兒子與仍在襁褓中的段雲瑞對調,最終親子慘死在了悍匪刀下,保下了主子的血脈。

  此份恩情感天動地,段雲瑞自小便誓要為她養老送終,如親母看待,現在雖名為僕役,可在姚家卻是說一不二的人物。

  如今段雲瑞足以獨當一面,年過五旬的姚蘭君幾乎日日在房中的佛堂里誦經念佛,很少再露面。

  所以當聽說少爺吩咐安排個人來棠園住,姚管家去與姚蘭君知會了聲,她雖微微蹙了眉,卻也只是說,這是少爺的私事,他自己處置就好後便不再理會。

  姚蘭君雖不好奇,但府里其他人卻是按捺不住,活計都沒心思做,全湊到了大門口。

  車子穩了,姚管家率先打開車門,只見后座蜷縮躺著一個人,身上蓋著的還是醫院煞白的薄被,車停在樹蔭下,裡頭更暗些,看不清楚面目。

  姚管家微眯著雙眼,將身子又朝里探了探,只瞧見了側顏就將他嚇得倒抽了一口冷氣。

  這后座椅上躺著的,分明就是那日從箱子裡救出來的那個男孩!

  姚管家忙起了身,快了兩步來到車前,迎上了剛從車裡下來的宋燾,

  「燾子,這是怎麼回事啊?」

  「我也鬧不明白。」宋燾也是一臉茫然,「少爺只說讓我把人接回來安置。」

  「那少爺可說如何安置?」

  「少爺那會兒挺忙,我也沒瞅著機會問,要不姚叔你看著辦吧。」

  那日客房裡讓臊得不敢抬頭的叫聲還歷歷在目,這是個什麼人,眾人心裡都清楚。

  「這麼個腌臢的東西,怎麼能進咱們棠園。」丫頭小杏不過十五六歲,正是掩不住心性的時候,忙掩面退了好幾步,「我可不願再瞧見他。」

  「也不能這麼說,他其實挺可憐的。」說話的是那日在門房當班的丁春生,也就是他把林知許抱進了屋,說著他彎腰將身子探進了車裡,

  「還是我來吧。」

  平日裡一向利索的丁春生進了車子,卻半天沒了動靜,直到姚管家出聲提醒了才慢慢將人從車裡抱了出來。

  這一出來,周圍的人都不禁都噤了聲,驚訝程度完全不亞於那日初見。

  丁春生已是輕手輕腳,小心至極,可仍讓昏睡中的人痛苦地輕吟出聲。

  身上蓋著的薄被被動作拉扯的歪斜著,垂下的手臂與小腿露在外頭,滿是已經黑紫的鞭痕與淤血。

  忍不住瞧過來的小杏害怕地驚呼一聲,馬上躲在了康彩鳳身後,

  「他不會是死了吧!」

  「別瞎說。」姚管家瞪了小杏一眼,嘆了口氣道,「就還送到那間客房吧,等少爺回來再看如何安置。」

  以往他們也不是沒聽過少爺的流言,可那總歸是外邊兒的,與他們棠園無關。

  說起來,這可是頭一個進來的,雖不知怎麼弄成了這幅模樣,但總歸在少爺心裡定是不比常人,還是警醒些的好。

  此刻的棠園裡的人都在暗自揣測,而段雲瑞卻是與肖望笙對坐在榮平飯店的茶吧,就著光線已柔和暖黃的斜陽,細品著茶點,顯得十分閒適。

  「我還當你派人看著那痴兒是因為許言禮。」肖望笙嘖嘖搖頭,「沒想到竟將他接回了棠園。」

  「他的出現不是偶然。」此事對於肖望笙,段雲瑞並不打算隱瞞,「與其讓他們再換上一招,倒不如將計就計。」

  「你知道他是誰的人?」

  「商界、政界,看上我這條貿易線的人實在太多,倒是讓我不知道猜誰好了。」段雲瑞呷了口茶,淡然道,「那就順勢收進來,看誰先按捺不住。」

  但肖望笙覺得這似乎並不是最終的原因,依他了解的段雲瑞,大抵是會置之不理,反倒要看看他們還能使出什麼招來,再見招拆招。

  這個男孩必然還有什麼特別之處。

  可段雲瑞飲茶不語,一雙深不見底的眸子已落在了窗外。

  這裡是一個極其繁華的路口,長衫與洋服交織,金髮碧眼雖仍會引人側目,但已不算稀罕。流動的攤販聚集在飯店門口,甚至已經會用幾句倫薩語招攬生意。

  這條新民街段雲瑞很熟悉,段家紮根榕城二百多年,在舊朝時就已是望族,這條街上近大半的鋪面都姓段,其中也不乏他們家自己開設的鋪子。

  從榮平向南百米便是段家的綢緞鋪,他很少去,但十年前那偶然的一次,卻恰好遇到了他。

  段雲瑞無法忘記那個孩子當時渴求他出手相救的眼神,但亦無法忘懷,正是自己一時心軟幫了他,而錯過了母親的最後一面。

  這段刻意被遺忘的回憶,隨著那顆硃砂痣的出現,變得愈發清晰。

  所以這十年來,他究竟經歷了什麼?

  那個曾偷偷向他求助的孩子被人牙子帶去了哪兒,賣給了誰,又在為誰賣命,為什麼成了痴傻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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