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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聽見人輕嘆一聲:「先前子桑瑤來京的時候,順路給我送來了一隻情蠱。」
他一邊說,一邊小心翼翼地將人給放倒到榻上去:「……只是先前阿嶠說不喜歡,我便將東西給丟了。」
顧嶠一邊隨他擺弄,一邊聽他坦白,聽見這句話的時候,一愣:「我何時說的?」
他怎么半點印象也無?
商琅一躊躇:「亦是先前傅小侯爺來京的時候。」
顧嶠沒什麼印象,思來想去,一拽他胳膊,手底下用了力,將丞相大人給翻到了榻上去,然後伸手去把玩他髮絲:「那先生許是記岔了。」
照理來說,顧嶠都將話給說到這程度了,商琅合該順水推舟,但這一次人卻拒絕得堅決:「南疆遍地情蠱,已經成了習慣,但這等東西到底是毒,我不放心。」
中了蠱的兩人只能忠於彼此,曾經不知道顧嶠心意的時候,商琅一直顧慮這帝王或許會納妃,便一直躊躇。而如今互通心意更沒有什麼必要——他們之間還無需用這等強制性的東西來證明忠誠。
況且,他們兩個平日裡還要處理政事,哪能總定期去應對蠱毒?
第102章 同仇敵愾
【番外1】「先生如今,可真是同幾年前,大相逕庭。」
之後商琅又說了什麼, 顧嶠已經記不得了,在藥效的作用下沉淪,像是墮入了深淵, 只記得胡亂地應下來幾聲, 就這麼又讓人給矇混了過去。
好在皇帝陛下已經徹底習慣了這種被丞相大人美色誤得不知東西的情況,只在一早起來之後又忍不住重重地嘆了一口氣。
瞧見他那張臉的時候卻又說不出什麼重話來。
子桑瓊說要難受好幾天,顧嶠一早起來卻並沒有感覺到身上有什麼不適, 原本還以為他說的是唬人的話, 卻沒想到到了夜裡月升日落的時候, 又蠢蠢欲動起來。
彼時兩個人正在王都的街市上閒逛, 這裡同大桓京都有太多不同,顧嶠逛得興起,甚至因為昨夜的事情,氣不過,特地去吃了份蛇羹解氣。
沒一會兒手上就拿滿了各樣的食物,也快到了晚膳的時候,他們兩個本來就準備著往王宮走,誰知道半路忽然發覺不對勁。
商琅一直關注著他,瞧見他神情不對, 立刻蹙了眉,喚來伏憫和雲暝, 讓人拿著東西, 他空出手來扶著人:「阿嶠?」
顧嶠低罵了幾句子桑瓊還有那隻赤練小蛇,隨後才輕輕地搖了搖頭:「沒事,回去。」
這毒不烈, 但是磨人, 顧嶠如今手軟腳軟的連內力都動不了, 只能被商琅扶著一點點地走。
南疆王宮不像大桓的那麼冷清,子桑瓊繼位之後並沒有把先王的那群妃嬪給遣送出去,全都留在宮裡,連帶著些年齡小的兄弟姊妹也都在此。
南疆人喜好銀飾,行走之間都是玎玲璫琅,平日裡聽著倒是悅耳,可如今顧嶠神志不清的,聽著就只覺得吵鬧,耳邊亂鬨鬨一片。
他蹙著眉往商琅的懷裡躲,商琅似乎是意識到了他的難受,伸手捂住他的耳朵。
兩人踉踉蹌蹌地回到住處,顧嶠身上已經被汗浸透了,雙頰蒸騰起來一片緋紅,一雙眸子含水帶霧地瞧著他。
除了熟悉的那些悸動之外,商琅還有些無奈。
若是顧嶠昨夜沒跑去折騰,他們也不至於再要自顧自地折騰幾日。
不過說到底,這事情也不能全然怪到顧嶠頭上。
於是商琅便沒有說話,只輕車熟路地解了人的衣裳。
這藥估摸著還要持續許多日,商琅不敢下手太狠,都是溫吞著,小心翼翼。
也就只有解藥之效,兩個人根本不盡興。
「早知道那小蛇有這能力,我就應該先把他做成蛇羹之後再下手。」
顧嶠一邊磨牙一邊罵,商琅扶著他腰怕他跌下去,輕聲開口:「是我不好,早知道有如此,先前應當阻止你夜裡過去才對。」
「怪你做什麼?」顧嶠一蹙眉,悶著聲,「是我衝動了。」
帝王在先前大桓虎狼環伺的情況下都能冷靜布局,隱忍不發,即使是如今兩人遠離朝堂,放鬆下來,人也不該那般忍不得。
商琅隱約覺著昨日顧嶠跑去跟人打架是還有旁的原因,但也不知該如何開口問人,就只能按兵不動,等著顧嶠自己開口。
卻沒想到人抿著唇抱住了他,委委屈屈地開口:「可是我氣不過——好像到了南疆來之後,我就成了那個外人。」
他們兄妹三人,傅翎也常年待在南疆,早就已經熟悉了此地,顧嶠卻不同。
不知是因為一山不容二虎,還是只因為他是個外來客,子桑瓊一瞧就不怎麼待見他,甚至先前還有意無意地想要刺殺他。
讓顧嶠極其沒有安全感。
又或者是說,他陪著商琅來南疆探親,卻發現這些親族並不認可他,甚至於憎惡他——哪怕實際上只有子桑瓊一人,顧嶠也還是覺著挫敗。
子桑瑤對他的態度也說不來是如何,更多的像無所謂,加上她跟傅翎是夫妻,再如何也不可能對顧嶠有太冷冰冰的態度。
商琅靜靜地聽他說完,眉眼間帶著無奈,抬手去撩人被蹭亂的髮絲,隨後輕聲道:「若是阿嶠覺著難受,我們早些離開就是了——到南疆來也多是為了來瞧一瞧傅小侯爺,我在此處,也並無留戀。」
「無妨,」顧嶠搖了搖頭,「打了他一頓也便罷了,我倒是不至於那般掛懷。何況南疆還有不少新鮮的東西,我還想要去瞧一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