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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商琅卻在這個時候撤了身。

  顧嶠只覺得腹中猶如火燒,眸子裡被吻出來霧氣尚未完全消散,給那雙圓瞪的眼添了一份柔和。

  這次輪到他委屈了,抿著唇死盯著商琅,外面的宮侍卻好巧不巧地在這時候提醒兩人已經到了御書房門口。

  有第三個人的聲音插進來,顧嶠頓時冷靜了。

  然後就是頭也不回地下了轎輦走進御書房去。

  丞相大人神情自若,頂著旁邊那些宮侍忍不住悄悄投過來的探究的目光,緊隨著帝王進到了御書房當中。

  顧嶠氣鼓鼓地坐下來,因著椅子太硬,不舒服,又隨手撈來一旁的披風,疊了幾折墊在身下,隨後聽著商琅問:「陛下是……生氣了?」

  帝王悶著沒開口。

  商琅見他這般樣子,正襟危坐在側,一本正經地同人道歉:「是臣情難自禁,一時失了禮數。」

  這倒也怪不得他。

  兩個人之間都是不知道多早便起了心思的,如今好不容易走到這一步,自然是難以自控,就連顧嶠自己也是時不時地想要去親近商琅。

  只不過,他現在還沒有習慣這種用親吻來表達愛意的方式——商琅再如何溫柔也是主導的一方,總讓顧嶠有一種失控的恐懼感。

  「無事,」他最後開口道,「朕未曾動氣,只是,一時間尚未習慣。」

  撒謊。

  商琅何其了解他,怎麼可能看不出來他還有心事,但如今小皇帝不想說,他要是再去逼迫,反倒會讓人更抗拒,便只能先就此揭過,準備著之後再尋個時間探一探。

  兩人安靜下來,顧嶠坐到書桌旁翻看奏摺,前面的到還都是尋常瑣事,一篇篇批過去,顧嶠瞧見了一封來自於齊尚的信。

  昨日那位荊州的來使也同他提起過這封信,只不過當時東西太多,顧嶠隨意就讓人收到御書房當中了。這邊伺候的宮侍又十分清楚帝王的習慣,直接將信同那些奏摺放到了一起來,以至於顧嶠到現在才發現。

  商琅十分自覺地在一旁給他研墨,見到信封的時候手上的動作一停,低了頭,靠著顧嶠又近了點。

  但沒開口說話。

  顧嶠自然也不會避著他,直接將封泥給揭開,展了信。

  齊尚這封信寫得中規中矩,只是匯報了一下荊州如今的情況,再給顧嶠送了生辰的祝福,還提了幾句送過來的那些禮物的又來。

  從荊州送過來的東西算不上貴重——以如今荊州的境況也承擔不起,但是那字裡行間,顧嶠多少是切身體會了一把何謂「禮輕情意重」。

  他們離開荊州到現在已經過了數月,按照車馬行程,這封信也是幾月前寫下來的,約莫是在剛剛轉年的時候,齊尚信中就已經見著些欣喜之意,看樣子那邊的情況還算不錯。

  顧嶠放下心,長出一口氣。

  「等來日微服私訪的時候,朕還想要到荊州去看一看。」他開口。

  商琅沒說話,靜靜地聽著他說:「世家那邊也沒什麼必要再拖下去了,尋個機會徹底處理完之後,穩固過朝堂,朕想要多用些時間到各州去走一走。」

  如今的京都說不上是固若金湯,也差不太多——從去歲他們兩個到荊州那麼長時間朝中都安安穩穩這一點便能瞧得出來。

  等解決掉世家那一點小尾巴,他便能徹底安下心來了。

  「世家之事,陛下可還需要臣來?」商琅等他說完話,問他一句。

  顧嶠搖一搖頭:「殺雞焉用牛刀。先生先前已經辛苦良多,此番便不必勞煩先生了。」

  現在的世家根本不足為據,顧嶠隨意選個親信安排下去,也足夠將其給處理掉了。

  除了朱家。

  顧嶠輕蹙一下眉。

  因為先前的事情,朱家如今在世家當中的地位實在是微妙,以至於他一時間有些猶豫。

  朱五德是絕對不能同其他世家家主們一般對待的,畢竟他站在帝王這邊這件事在京都人盡皆知,若顧嶠當真選擇了鳥盡弓藏,只會讓良臣寒心。

  相反,他應當給人好好安置。

  但是顧嶠也不敢施恩太多。

  朱五德再如何站在他這邊,也終究是朱家這個龐大世家的嫡系家主。

  眼下他會選擇顧嶠,不僅是因為商琅和顧嶠給他遞過來的這根橄欖枝,還有如今帝王對於世家的打壓態度。

  在這般情況下,順著這根枝與帝王交好,絕對是保全家族的最優選。

  但如今顧嶠能壓住他,等到後世,等到朱家休養生息之後再有能力同他們抗衡的時候,朱五德絕對會毫不客氣地翻臉。

  所以顧嶠既要賞,又要防著人東山再起。

  「陛下是在憂心朱家?」商琅見他蹙著眉,便開口問出他心中疑慮。

  顧嶠直接點了頭。

  「不若交由臣。」他道。

  顧嶠忍不住抬眼瞧他,失笑:「旁人若是有先生這般地位,定然是想盡了辦法推脫朝政做個富貴閒人,也可防著功高蓋主惹帝王猜忌。先生倒是好,上趕著忙活。」

  「臣本便是個閒人,若不再為陛下做些事情,倒顯得德不配位。」商琅道。

  商琅為先帝託孤之重臣,如今又為一國丞相,擔的自然是佐助帝王朝政之職,而餘下瑣碎,皆有百官各司其職。

  但顧嶠自從為帝,勤勉異常,全然不像是曾經那個連在國子監待著都渾身難受的乖張肆意的七皇子。商琅這五年以來常常陪著人在御書房當中一坐一天,雖說是丞相佐政,但大部分時候的奏摺還是帝王御批,鮮少假手於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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