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看樣子您要抱重孫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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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葉清遠夫婦對於葉清城的死亡,就有逃不開的責任。

  雖然不清楚他們在其中扮演的到底是什麼樣的角色,但都不會是無辜的。

  老太太則是態度微妙,或許是因為她執著於讓孫子繼承葉家的緣故。

  只要這兩兄弟之中任何一個人有兒子,都能夠成為她的側重點。

  所以在老太太的眼中,葉清城的死亡既然已成事實,不如更加專注未來。

  葉斐一開始在江城露面,就毫不避諱的直接到了司法部調查葉清城當年的檔案卷宗。

  也是從那天開始,葉清遠一直都安排人跟著她。

  唯恐葉斐真的查出什麼東西來。

  可葉斐也明白一點,當年葉清遠夫婦帶著兩個女兒生活在距離江城上百公里之外的城市。

  他主管分公司,一年到頭也就只有年末才會回到江城。

  如果要論手中的權勢,那時候的葉清遠做不到悄無聲息的終結葉清城。

  他肯定是藉助了什麼人的勢利,否則的話做不到一切都天衣無縫。

  看著身邊人陷入沉思的樣子,郅淮將傭人送進來的牛奶遞給了她。

  「想不通就暫時別想了,睡一覺明天早上或許你就頭腦清楚了。」

  葉斐翻看所有的資料,從她回到江城開始,所收集到的片段式的信息都慢慢的串聯起來。

  大體的框架都差不多快要串聯起來了。

  好像有什麼東西要浮出水面了。

  「睡覺了。」郅淮伸手將她面前的文件合攏。

  被迫打斷思想的葉斐抬眸盯著他,「你先別煩,我等會再睡。」

  她現在一頓煩躁,也不會睡得著。

  就在葉斐絞盡腦汁的時候,身側的男人忽然俯身湊了過來,

  「你該不會是在躲著我吧?」

  四目相對之間,男人嘴角上揚,葉斐看到了他眸底的那抹蠱惑人心的熾熱。

  葉斐身體往後揚了揚,兩人之間控制出一段距離。

  「你別胡說八道,我躲你做什麼。」

  剛剛還縈繞在腦子裡的所有疑惑忽然就一掃而空,眼前是他靠的越來越近的臉。

  「沒躲最好,夫人,我們該休息了。」

  夜色之下,男人的聲音莫名多了幾分誘惑。

  「我暫時還不困,你先去吧。」

  她說著伸手將文件打開,郅淮看準了她的心思,伸手將人抱了起來。

  「不困也得陪著我,我要是沒人陪著,睡不著。」

  聽著這話,葉斐差點沒吐槽出聲。

  居然睜著眼睛說瞎話,他都害怕一個人睡,那所有人就沒有不害怕的了。

  從書房到臥房,短暫的距離跨度之間。

  倚靠在他胸口的女孩子此刻內心已經是翻江倒海。

  郅淮將人放在床邊,居高臨下的看著她。

  「你要先洗澡嗎?」

  從領結婚證到現在,他們倆一直都睡在一起,雖然是相安無事。

  但畢竟是夫妻,占了夫妻的名分。

  除了最後一步,他們倒是挺控制得住。

  「不說話的話,我就先去了。」

  郅淮洗澡的動作很快,等到他拉開浴室門走出來。

  葉斐咻地一下衝進了浴室關上了門。

  男人回頭看了眼,薄唇溢出輕笑。

  躲又能躲多久。

  水汽氤氳之下,葉斐抬手抹去鏡子上的水汽,露出鏡子內的人。

  「真是給自己找麻煩。」

  她素來習慣占據主導地位,無論是在什麼樣的關係之中。

  只有她占據了主導地位,才能夠因時調整,掌控住所有的關係利於自保。

  但到了江城之後,碰上了郅淮,一切似乎都發生了變化。

  明明是她答應下來的婚事,為了那個賭約,也為了能測試自己。

  怎麼總是到關鍵時候就有開始退怯呢。

  水聲停止,浴室內的人換好了衣服走出來。

  床上的男人這會兒正半倚著床頭,低頭看書,敞開的水睡袍之內,緊實的肌肉隨著他的呼吸上下起伏。

  活脫脫的一幅美男側臥圖。

  看到她出來,男人起身坐在床邊對她招手,「過來。」

  葉斐往他身邊落座,身後的男人整理了吹風筒的線之後打開開關。

  試了試溫度之後抬高對準了她的腦袋。

  耳邊是呼嘯的暖風,男人指尖穿過她的髮絲,動作輕柔。

  通過對面合上的玻璃門,能看得到外面漫天繁星。

  葉斐忽然就想到了很多年前。

  在華鼎寺的時候,北山的星星是一絕。

  那時候因為偷摘寺廟的果子被懲罰抄寫經書的兩人。

  也是在一片漆黑之中,看到了空中閃爍的星空。

  她忽然就想到了當年忘記的那些,被她逐漸遺忘的點點滴滴。

  吹風筒的聲音消失,郅淮雙手給她整理髮絲。

  「好了。」

  她忽然回頭看向他,「我們倆以前,是不是相處的是挺不錯的?」

  男人聞言撫摸著她長發的手一頓。

  「想起來了?」郅淮看著她。

  「你說我忘記了些事情,那我忘記的到底是什麼呢?」

  葉斐對於從前的記憶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已經有些模糊了。

  這麼多年她固執的告訴自己不許忘,父親的死,是她前半生內遭遇的最大的痛苦。

  可是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葉斐忽然發現自己逐漸的在遺忘這些過去。

  像是掌中抓不住的流沙一樣,這些記憶慢慢的開始一點一點從指縫中漏出去。

  這也是她為什麼在受傷之後選擇回到江城休養的原因。

  在遇到郅淮之後,葉斐發現自己小時候的記憶開始零零星星的消散。

  對於郅淮,她是真的險些就想不起來了。

  更何況那時候他們的年紀不大,她五歲時候的事情,如果不是刻骨銘心的話。

  遺忘也是很正常的。

  微風浮動窗幔,懸掛在屋檐下的燈籠隨即擺動。

  寬大的床上,男人擁緊懷中的女孩子,輕聲拍著她的背似是在哄她睡覺。

  「你父親是個什麼樣的人呢?」

  葉斐靠在男人胸口,聽著他堅定有力的心跳聲,她莫名的有種心安的感覺。

  「記得不太清楚了,但他是個很溫柔的人,無論什麼時候,他臉上永遠帶著笑意。」

  那樣環境內,能夠支撐起整個葉家,

  葉清城有能力有手段,但是面對妻女的時候,永遠都是最溫暖柔和的。

  「能養出你這樣的女兒,他一定是個溫柔強大的男人。」郅淮順著她的話說道。

  當年在華鼎寺初見,葉斐不過五六歲的年齡,可是卻有著和同齡人不相符合的成熟。

  哪怕年齡尚幼,她已經能夠分辨對錯是非,持身周正。

  這樣的教養方式,除了有洛岐山之外,她的父母肯定自然也起到了一定的作用。

  「但是現在我開始慢慢的忘記了。」

  她記憶里的人,開始慢慢的流逝,不知道是不是受上次爆炸的影響。

  腿受傷的同時,把腦子給震壞了。

  感覺到她的失落,郅淮輕撫她肩膀的手停了下來。

  「有些人,不是只有記住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他真存在過你的生命里,這就足夠了。」

  他們之間真切發生過的事情,會永遠都比虛無縹緲的記憶要重要。

  葉斐腦子裡忽然聯想起了郅泊在她到郅家的第一天跟她說過的話。

  一個敢對自己親生父親開槍的瘋子。

  「那你的父母,是什麼樣的人呢?」

  她好像從來沒聽到過郅淮提起過自己的父母。

  不光如此,就連相關聯的新聞報導都找不到。

  她也不是那麼無聊的人,不會太過深究別人的隱私。

  她有眼睛,會自己判別,不會只聽別人的片面之詞,也知道郅淮是個什麼樣的人。

  抱著她的人愣了愣,緊跟著閉上了眼睛。

  「不重要。」

  有些記憶可以深刻,是因為它有值得讓人銘記的價值。

  可有些記憶,卻沒有讓人永記的資格。

  葉斐仰頭,他已經閉上眼睛不再說話,呼吸平穩的讓人以為真的是進入了睡眠狀態。

  「真的是不太會安慰人啊。」

  這方法,挺笨的。

  算了,她也是個聰明人,不至於把自己給鎖死了。

  葉斐唇角輕勾,隨即放鬆下來,閉上了眼睛。

  ……

  碧潭居,入夜之後這裡燈火通明。

  院內水池的假山邊上趴著出來休息的烏龜,懶懶散散的魚兒擺動尾巴甩出水聲。

  這個時間點原本早該休息的老爺子卻依舊跪在佛堂內。

  鄭伯看了眼時間,小心翼翼地提醒老爺子。

  「老爺子,您該休息了。」

  郅遠鴻睜眼,看了眼前方威嚴聳立的佛像。

  「那邊都睡了吧?」

  鄭伯伸手扶著老爺子起身,「已經熄燈了,小少爺這性子原本就不喜歡人伺候。」

  「這兩人,性子倒是挺互補的。」

  他倒是知道自己孫子記掛人家小姑娘記掛多年,但人家小姑娘可未必還記得他。

  雖然有這樣那樣的原因,這兩人是湊在一起了。

  但畢竟分開了這麼多年,還需要很長的磨合期。

  「不過聽小果說兩人倒是沒分床睡,看樣子不用多長時間您就要抱重孫子了。」

  老爺子被扶著往正廳過去。

  「那丫頭心裡裝的事情太多,以後會怎麼樣,還得看他們自己的造化了。」

  聽著老爺子的話,鄭伯反笑出聲。

  「你當初可是一眼就看中葉斐小姐了,您最了解小少爺的性子,知道什麼樣的人同他最相配,這要是有問題,您不會看不出來的。」

  聽著鄭伯的話,老爺子的眼中暗淡下去。

  「我的眼光也未必准啊,也不是沒出錯過。」

  知道他老人家說的是什麼,鄭伯反應過來之後開口安慰。

  「小少爺從來討厭生人,他這樣的性子,認定了什麼便是什麼,這輩子都不會變,畢竟也是像極了……」

  鄭伯沒說出後面的話。

  有些人,既然看中了便是一輩子。

  有的時候太過偏執,未免也不失為一件好事。

  「其實我想過,我當年錯了一次,造成了他們的悲劇,這次我做出的選擇,又是否是正確的。」郅遠鴻看著漫天星空嘆氣。

  當年的慘象還歷歷在目,這也成為了老爺子一生的心結。

  無數次午夜夢回的時候,他都捶胸頓足,後悔自己曾經做出的決定。

  「您告戒了小少爺無數次要向前看,怎麼到您這裡,您就走不出來了呢。」鄭伯嘆了口氣。

  那些過去的事情,就過去吧。

  造成小少爺童年陰影的事情,又何嘗不是困頓了老爺子一輩子。

  他老人家無數次抄寫經文,在為郅淮祈福的同時,又何嘗不是渡化他自己呢。

  院門開了一半,從門外進來的人閒庭信步,慢慢的上了台階來到了老爺子面前。

  「先生。」鄭伯叫了聲。

  郅翰柯將帶來的東西放到了老爺子面前。

  「聽說鄭伯說您最近入睡困難,這香有助眠的功效,您入睡之前點一根,能一夜好眠。」

  老爺子看著他手裡的東西開口,「難為你想著了,我這都是失眠的老毛病了,不用這麼在意。」

  「阿淮接手郅一,我現在也閒下來了,正好能找點其他的事情做做。」

  鄭伯給他端了杯助眠茶過來。

  「你也到了年紀了,以後還是要把一切放手交給他們,閒散的時候培養些興趣愛好也挺不錯。」

  聽著老爺子的話,郅翰柯隨即點頭。

  「誰說不是呢。」

  「那小子第一天去公司,沒給郅家丟人吧。」老爺子問了句。

  郅翰柯臉上隨即露出自豪的笑容,「阿淮可是您帶大的,行事頗有您當年的風格,如今不過是接手一個郅一科技而已,肯定是手到擒來。」

  「不過你畢竟掌管郅一這麼多年,你還是要在旁多幫襯著點。」

  郅翰柯點頭,對老爺子的吩咐表示贊同。

  「你既然這些天空下來了,那過幾天你就陪我到華鼎寺去吧。」

  算算時間,也該到了老爺子去吃齋的時候了。

  郅翰柯答應下來,沒坐多長時間就從碧潭居退了出去。

  鄭伯拿著盒子打開,看著裡面擺放精緻的手工香,「用不用給你點一支?」

  老爺子搖頭,「收起來吧。」

  這香點不點的,並不重要。

  碧潭居合攏的院門口,郅翰柯抬眸之間臉上少了剛才的柔和,多了幾分冷意。

  果然啊,這麼多年老爺子的心思就從來沒變過。

  只要郅淮有一點正常的跡象表露出來。

  郅家的掌權人,就不可能是別人。

  「還是得早做打算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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