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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絞著帕子,雙眼通紅,又突地想起鄭貴妃今日那番話。說到底,與我有何干係,你又擔得起什麼干係……她後背冒出冷汗,憤怒漸漸轉為恐懼,怎麼和她沒幹系!若不是她指使,她怎麼會……她不敢再想下去,可那日家宴上的種種止不住地躍然眼前。她清楚記得,那天榮妃穿了一件縷金白蝶穿花裙,外面不知罩了一層什麼,月色下光彩熠熠,美艷不可方物。

  剛入秋那陣子,景宜園的景色正好,加上天氣爽朗,皇帝有意搬過去小住。太后並無異議,只道後宮子嗣單薄,讓皇帝帶幾個稱心的嬪妃同行。本以為又是一場明爭暗鬥,誰知皇帝突發奇想,大手一揮,竟帶著全宮上下百多號嬪妃浩浩蕩蕩去了景宜園。

  都說皇帝後宮佳麗三千,這一百多人看起來不算什麼,可真一股腦湧進以精緻為主的皇家御苑,加上隨行的宮女太監侍衛,就有些說不出的擁擠。何況還得給皇帝劃出議政的地方,皇親近臣也需配備人手伺候,這樣一來,更顯侷促。

  不僅僅是地方侷促,人心浮躁了也坐立難安。皇帝勤於朝政,少來後宮,而這次帶了這麼多人,總不能是帶著她們來遊玩的吧。許多人都揣著羞於啟齒的小心思,特別是像范才人這種還沒有承寵的。但一個月過去,皇帝好像還真是帶她們出來玩的,除了偶爾去鄭貴妃和榮妃處稍坐片刻,大多待在凌玦軒處理政務,把一群嬌滴滴的美人涼在一邊,著實冷酷無情。

  所以說聖心難測吶。

  太后遠在皇宮,對此頗有微詞,接連派人到景宜園,但沒直接找皇帝,轉而向鄭貴妃問起皇帝身體狀況。鄭貴妃不過是借了帝姬的光見過幾次面,人來了也說不上話,哪裡清楚皇帝近況。當下退金令,稱侍奉不周,有負皇恩,請太后責罰。這事兒很快傳到太后耳里,自然也傳到了皇帝耳里,太后按下不發,只等皇帝表態。

  皇帝回書,“兒子不孝,倒叫母后憂心。”

  鄭貴妃知道皇帝這是讓步了,立馬親手辦了一場家宴,三請四催,皇帝總算答應露面。

  那夜范才人暗自激動了許久,費盡心思打扮,走出門,瞬間淹沒在奼紫嫣紅里。真是群芳爭艷時,只守郎君來。

  可到底是榮妃更勝一籌,不僅是容貌和肚子爭氣,也因為那件七彩紗衣。那是空桑國進貢的珍品,輕若無物,配上女子窈窕的身姿,妖艷中添了幾分朦朧。

  整個大周也只有四件,皇帝分別賞了豫州九郡的郡王申達渡之妻,西州州主李廷樂尚在閨中的小女,孤周之戰中軍功顯赫的定遠侯霍玖的長姐,而最後一件,按道理應該歸入中宮,但皇帝卻隨口賞給了榮妃。

  皇后不得聖寵見怪不怪,但榮妃前面好歹有個貴妃,皇帝這一來可是狠狠打了鄭貴妃的臉。所以當榮妃罩著七彩紗衣,挺著六七月份的身子出現在宴上時,無數道目光都投向了鄭貴妃,或試探或嘲諷。

  鄭貴妃神情自若,命人伺候榮妃坐下,無不精細。她轉頭告訴眾嬪妃皇后鳳體抱恙不能來。

  大家習以為常,並沒有人關心皇后具體如何。

  鄭貴妃又說:“妹妹們不必拘著,只是尋常家宴,皇上正在凌玦軒處理政務,等會兒才能過來。”

  話音一落,具都安靜下來,或羞或盼,氣氛曖昧膠著起來。

  鄭貴妃把她們的表情盡收眼底,笑而不語。

  果然,等了許久不見人來,眾人耐心漸失,各自尋了熟人玩樂。鄭貴妃期間差人去凌玦軒問了皇帝的貼身太監廖中全,回說梁州疫病不見控制,皇帝正發脾氣,準備再趕幾個太醫去巴樂縣,請主子們先玩著。

  此次疫病來勢洶洶,大有擴散之勢,皇帝不顧勸阻,已經先後派了好幾批太醫去梁州。

  鄭貴妃嘆道:“太后哪兒總得顧著,恐怕又得從景宜園撥人了。”

  彩蓮道:“現下景宜園總共也就八位太醫,皇上總得考慮這一百多號人,若是出點什麼意外,哪裡顧得過來。”

  鄭貴妃搖頭,望著幽幽的月色,輕聲道:“你不懂,我們這些人啊,怎麼能比得上他的天下他的百姓。”

  “娘娘!”彩蓮驚訝。

  鄭貴妃反應過來,垂眸笑道:“我失言了,皇上愛民如子,乃是至聖明君。”收斂起眼底的落寞,看了一眼榮妃的位置,空的。

  “榮妃呢?”

  “往涼亭去了,只帶了雲碧,想是去等皇上了。”

  鄭貴妃笑了:“她還是這麼急性子,涼亭地勢高,雙身子的人也不小心點。”招手,彩蓮俯身,只聽那道溫柔的聲音說:“豫州離建安太遠,皇上若真有意派太醫過去,肯定即可就得出城,你去打探一下,走的是哪幾個。如此月色,可不能輕易辜負了。”

  第7章 月中殺機

  那夜,范才人獨自在角落裡吃酒,因被榮妃厭棄的緣故,鮮有人敢搭理。隔壁英貴人爽朗的笑聲落入耳中,臉色越發難看,她暗自呸了聲,沒教養的破落戶!

  她看著酒盅里倒映的明月,又想起榮妃,想到她那身衣裳,指甲不禁掐進肉里。

  當年若不是她故意罰她在寒風裡跪了一夜,她怎麼會因為患疾而錯過承寵,如今落得這般田地,連黃氏都能踩她頭上!

  “范才人怎麼一個人在這兒喝悶酒?”鄭貴妃走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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