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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們死在十字架上的烈火中,死在鐵處女的擁抱里,死在根本沒有黎明將至的黑暗下,死在你我裹挾的無盡惡意內。

  宗教虐待的陰影之下,人人是魔女,人人是正義。

  後來,埃里克再也沒有見到過那個在夕陽下狂笑的黑髮魔女,正如他再也沒有在拔劍時隨著同行們一起默念光明神的主禱詞,以祈求神明賜予他們無懈可擊的力量。

  他手中的劍,只會為那些需要伸張的正義而揮動。

  公元337紀年,卡洛斯大公率南邊反叛軍突襲中央教會,結束了極端派教眾為期三年的恐怖主義統治,順勢上位後給予在災難中受到傷害的種族們特定優待補貼。

  同年,拉爾夫騎士長以瀆職為由自行辭去執法將軍等系列職位,埃里克·麥考林繼位首席騎士長,並重新制定修改了騎士團的教規。

  教規第一條:持劍之人只為心中正義而戰鬥,至死方休。

  ……

  殷棠眨眨眼睛,依然不能理解。

  「什麼意思?別跟我套近乎啊,有事就說事。」

  金髮的騎士長從溯回記憶中清醒過來,面向直指自己喉口的九星法杖搖了搖頭。「雖然我一直想與你再戰一場,但現在不是合適的場地也並非正確的時間。」

  「殷棠,」他很快理清思路,避開魔女的法杖,這樣道。「我無意干涉你收養養女的行為,但收養一個來路不明身份的人作為繼承者,難道不該仔細考量之後再做決定嗎?」

  埃里克神色肅穆,「你知道你的那個養女,是什麼身份嗎?」

  殷棠持仗的手腕頓住,深深凝視了騎士長半晌後,九星法杖收回背後。

  她開口想要說什麼,下一秒騎士長似是未卜先知,先於她一步開口道:「你可以不在乎他的身份,但是他背後的家族不會不在乎。」

  殷棠皺眉,「你想說什麼?」

  「深淵族的特徵擺在那裡,有心之人可以順勢摸著這條線索查下去。」埃里克道,「同樣是三周之前,帝國主城的地下黑市有人出了三萬金幣,來向消息販子購買一名未分化深淵族的身份信息。而就在今天,博里大街的光天化日之下,你的養女展露出了變異後的特殊異能體,同時間恰好帝國的皇儲發病怪化。」

  「殷棠,結合這一切,你還覺得你們能夠獨善其身嗎?」

  ……

  魔女行走在地下黑市的邊緣入口,身上披著的寬大斗篷與周邊奇裝異服的邊緣魔法師們如出一撤。

  她垂眼拒絕了一名以為自己是新手故而上前行騙的信息販子,腦中回想著埃里克的話語。

  殷棠曾經不是沒想過這一點,自從在密林中撿到以撒的那一刻她就知道小煤炭的背後身份不會簡單,但那時她無意去深究。因為在追殺者眼中一個不光彩的私生子是生是死無所謂,只要不出現在家族眾人的面前,他們就只會當他是死了。

  但埃里克的出現提醒了她,現在的情況不一樣了。

  以撒得上學,之後考了魔法專八還有可能會留在帝國主城發展,原先的家族勢力必然不會放過重新在世人眼前露面的私生子。

  殷棠已經有很多年,沒有跟那些世家貴族們扯上過關係了。

  更別提卡洛斯皇室上位之後,提拔替換新的階層關係勢力網,上世紀的那一套已然不適用於如今帝國主城的錯綜勢力。

  ——不過好在,無論局勢如何變動,有一樣東西是不管亂世還是安穩都不會更改的。

  有人的地方就有黑市,有黑市便應運而生了消息販子。

  塗著猩紅指甲油的指尖輕輕叩了叩一張邊緣滿是油污的桌面,短暫的死寂過後,攤鋪上一個身披同款斗篷的身影打了個哈欠抬起眼,見到來者時驟然笑開。

  「呦,稀客呀。那麼長時間了,我還以為你把我給忘了呢。」

  「那麼長時間了,我還以為你死了。」

  殷棠拍了拍小桌板後落滿灰塵的椅墊,盤腿坐下,「看你這生意也不行啊,越活越過去了怎麼。」

  「一來就罵我呀。」

  整張面容盡數被遮擋在面罩之後,只露出一雙眼睛的黑暗牧師無奈搖了搖頭,「你知道我主業又不是幹這個的……找我什麼事?」

  「跟你打聽個事,老價錢。」殷棠從懷裡摸出一個沉甸甸的布袋,避開油污置於桌面上。「你幫我去查查三周之前,主城所有的地下聖所,有沒有接待過一個物理重傷的重劍客。」

  黑暗牧師伸手接錢袋的動作頓了頓。

  面罩上方的眼睛彎著浮動似乎是在笑,一無所動的面罩布料卻又在彰顯著沒這回事。

  她指尖摩挲過錢袋的表層,半晌,抬眼望向對面的黑髮魔女。

  「那還不真是巧了。」

  黑暗牧師這樣道,「你說的那個人,就是我給治好的。」

  ……

  「你……跟那個人一起待了一天嗎?」

  「啥?」

  殷棠正滿寢室找剩下的那套給以撒買的睡衣去哪了,突然聽見身後小煤炭似是低低地說了一句什麼,她沒聽清,於是轉身又問了一遍。

  「崽你剛才說什麼?」

  艾伯納給新申請的宿舍是雙人寢,另一個原來的室友似乎是家裡有點事,今天暫時不回學校住。

  而殷棠姑且結束了那一頭的調查,跟某名奸商協調了半天終於達成一個雙方都較為滿意的合作協約之後,她接到伊娃的信息就再度趕回了學校,打算幫小煤炭看看還有沒有東西缺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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