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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就是要她完全喪失自信,給她個巴掌,再賞她顆甜棗,時瓔,只能做我的狗,召之即來,揮之即去的狗!

  我不能見她繼續進步,否則我永遠奪不下掌門之位。

  我是時瓔的師娘,是看著她長大的,在她沒有得到掌門之位前,我防著她,但我沒想過要害她的性命,我甚至有許多瞬間,盼望著她能成才,能成大才。

  但我的身體裡還住著另一個“人”,她是個瘋子。

  我不甘心,我難道還不夠勤勉刻苦嗎?我比他們都要優秀,憑什麼我不能做掌門?

  憑什麼!

  憑什麼我連一個名字都不配擁有!

  我再也受不了了。

  藥人之說沒有文書佐證,可我還是要嘗試,不就是掏空幾個活人嘛。

  我千算萬算,沒算到時瓔會喜歡女人,更沒算到寒止會這麼執拗!

  倘若我生來便是魔教少主,生來便握著權柄,我定不會如她一般耽於情愛,我定要讓這天下都成為我的天下!

  寒止捨命保全了時瓔,我也徹底被身體裡的瘋子吞噬了。

  我已經“死”了,我死在藥人之術下,我死在自己的執念里。

  可我不認為自己錯了,錯的不是我!

  我極端嗎?

  打死小四姐的人不極端?

  勸小四姐一忍再忍的人不極端?

  抹殺我全部努力的老東西不極端?

  倘若再讓我選一次,我不會再這樣做,我會變本加厲。

  我這一生誰都不愛,我也不愛自己。

  但我愛權力,我愛的是絕對碾壓,我不要做砧板上的魚肉,冷劍貫心的那一刻,我心裡只有一個想法——

  沒救了。

  這爛天爛地,都沒救了。

  我這一生都在試圖翻越高牆,我的肉|體沒有翻過去,我的精神也沒有。

  但我從沒有放棄,我就是用盡一切惡毒手段的壞女人。

  那又如何呢?

  當河水衝散我的血肉時,我自由了。

  我永遠都自由了。

  我永不悔改。

  ***

  【葉棠】

  權力是什麼?是工具。

  我爹爹此生只娶了娘親一人,葉氏這一代,只有我一個嫡女。

  身為掌上明珠,我早早就體會到了什麼叫高低貴賤,什麼叫財能通天,什麼叫勢能壓人。

  我一定要得到權力。

  這是我在七歲的生辰宴上,許下的願望。

  族中其他長老總是在我爹爹的耳邊吹風,說還是需要一男丁延續香火,說我遲早有一日會嫁出去,總算不得是自己人。

  真可笑。

  若真要論血脈正統,我乃葉氏嫡長女,一群鄙薄庶子,給我提鞋都不配,徒有些年歲,就敢妄言未來的當家人。

  這世間,弱肉強食,誰能撕爛誰,與年歲大小無關,與是男是女無關,只有真正敢拼殺的人,才能活下去。

  不過,他們倒是給了我一個警醒。

  我不能再做誰的掌中之物,哪怕是明珠,我要做我自己,我要把權柄都握在自己的手裡。

  跟車押鏢,是辛苦活,葉家稍微有點身份的人,都不願意跟著車隊走南闖北。

  但我去了,瓏煬鏢局,最早就是靠著押鏢起的家,而後一腳踩進了武林,一腳踏進了朝廷。

  握住鏢線,是握住了葉家的根,多少生意都是在一條條縱橫交錯的押鏢路上實現的,權力下放是有代價的,我這一路,不為監督。

  我見慣了為財殺人,見多了受賄行好,當真是求人更比登天難,人心遠比春冰薄。

  世事辛酸,現實就是這樣殘酷,倘若我一直呆在雙親的掌中做一顆明珠,我應該永遠也體會不到,那麼,當權柄落到我手中時,我也未必能把握住。

  十餘年的時光,我一直在路上漂泊,人算我,我算人,多少次死裡逃生闖過來,我對權力的看法,發生了改變。

  我渴望權力,但我不能不擇手段,見慣了這世間的險惡,也不是做壞的藉口;得到權力的同時,也得到了責任,葉家當家人,肩上擔的,是天南海北,千餘分局,數萬人的生計。

  瓏煬鏢局一直未能更進一步,我想,這便是該兵行險招的時候了。

  我隻身一人去了帝都,向三皇子遞了投名狀,回家的途中不慎遇刺,所以躲進了折松派,那一夜,我遇到了自己的心愛。

  淺淡的梅香暴露了她的位置,四下漆黑,我還是感受到了她的存在,是個女人,拳腳功夫不錯,就是太害羞了。

  我不能在折松派久留,將她打暈後,我摸過她的筋骨與肌肉,確定她內功底子不淺,至於她出自何門何派,我已經來不及探究了。

  見她鬼鬼祟祟,便知沒做什麼好事,我只為自保,無意害人,便將她放進了林間的一草坑內,她昏睡時,兩頰軟肉粉盈盈的,我捏了一把,好生喜歡。

  於是,我給她畫了一個花臉。

  千算萬算,我沒料到南都旁縣的縣令早已得到了刺殺令,我還是受了傷,追兵太多,我只能藏於山道邊,斷裂的踝骨眼看就要壞死。

  我本想捨棄這條腿,待到天黑入城求醫,或許這就是天定的緣分,我又遇到了那個女人。

  本來,我是不該招惹她的,尤其是,我那夜打了她的屁股,她定是記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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