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九章 奔潰邊緣
然而車上搖晃的觸感，將他拉回現實，兩三秒的反應之後，他「騰」的支棱起來，伴隨一聲大吼，抓住了旁邊駕駛席上的陳子榮：
「時暮落呢！她在哪？」
「你總算是醒了。」對方沒有正面回答他的問題，面無表情瞟了他一眼，又轉回頭去繼續開車。
「時暮落呢！」俞哲又吼了一遍，這次直接抓住對方的領子，強迫對方看著他。
「給我放開！沒看見我在開車嗎？我可不想像你們一樣出車禍。」
陳子榮猛的一腳將車停在路邊，暴躁的回罵回去。
俞哲陷入一陣頭疼，想起了昏迷之前到底發生了什麼，頓時手一松將眼前的人放開 情緒逐漸低落下去。
他心裡感覺少了什麼東西似的，不明白為什麼已經走到這一步了，時暮落會選擇放棄，他苦苦追尋的一切，難道最後連死在一起都無法做到嗎……
車子繼續開起來，兩人靜默無言。
「你為什麼不按我說的去做。」
愣了一會，陳子榮語氣平和的質問道，似乎已經接受了現實，現在只想問出個結果。
「你從一開始就在騙我，現在還好意思問我這樣的問題？」俞哲冷笑一聲，反問了回去，壓根就不想回答對方的問題。
「我哪裡騙你？明明你只要按照我說的去做，你和時暮落誰都不會受傷，非要反抗嗎？」陳子榮自然不承認，立刻反駁道。
「你從一開始就打算利用我時暮落的關係，還裝作什麼都不知道的樣子，這還不算騙？我們那輛車也是你懂的手腳吧？以及把我們逼上這絕路？再說了，反抗難道奇怪嗎，難道任聽你的利用？」
「那不也是你先騙我的嗎？騙我你和時暮落已經沒有關係了，以及她失憶的事情？要是一開始你說的就是實話，我又怎麼會和你說謊！」
兩人一下子吵了起來，俞哲全部的負面情緒都在這一刻被宣洩出來，甚至想要直接打向陳子榮，不過最終還是忍住了。
不過吵過一遍之後，兩人情緒逐漸冷靜下來，反正現在也已經攤牌了，很多事就可以認認真真的談談了。
「黎浩是你通知來的吧，你想要利用這次葬禮，讓戚賢偉替你解決掉程雲梟，你再出面將時暮落帶出來，你算到了我可能會出現，所以提前做好了攔截的準備，將沒有油的車擺在我們的必經路上，等著我們自投羅網……」
俞哲語氣平和，把他所推測的事情全部說出，向陳子榮確認他所想的情況。
對方點了點頭，像是全部認可了她的推測，但也出言反駁了幾句。
「我承認，但是黎浩真的不是我叫的，你想想，只要程雲梟一死，黎浩的勢力不攻自破，既然我想靠著戚家殺了那女人，何必讓他來攪局，我估計是他自己循著味道來救程雲梟了……要不也不至於像現在這麼麻煩了。」
對方頓了頓，斜眼看看俞哲的反應，又回到了正常開車的狀態，補充了一句，
「我倒是不知道，警察又怎麼會來攪局，所有事都趕在了今天發生，怎麼說也有點太過巧合了吧。 」
陳子榮想想依然覺得疑惑，如果說黎浩的出現還可以解釋的話，那警方的出現是他難以接受難以解釋的。
「警方也有來嗎?我去找時暮落，在程家戚家發生衝突之前我就離開了，或許真的是巧合把。」俞哲還是決定把關於警方的部分隱瞞下來，免得解釋不清。
再說了，陳子榮到底能不能完全信任還不一定呢，除了對方已經知道的信息以外，他可不敢多說什麼。
「希望是……」陳子榮揉了揉額頭，顯然在因為這些毫無頭緒的事頭疼。
「那現在怎麼辦？」
「你難道不應該先問問咱們現在要去哪裡嗎？」
「我不在乎，你無非就是帶我去找程雲梟罷了，我還是先知道接下來要做什麼比較實在。」
俞哲冷漠道，他其實只想知道時暮落在哪，其他的一概不重要，但是一回想起來最後昏迷之前的場景，加上對方最後所說的那一番話，讓他心裡總有種不詳的預感揮之不去，他現在不敢問，怕真的得到答案後死心。
「程雲梟不知道你也參與了這次行動，她特意讓我帶你過去見她，到時候別說漏了，你身上的傷稍微處理一下，看不出來的。」
「那之後呢？她叫我過去究竟是要幹什麼？」
陳子榮沉默，並不知道該這麼回到，隔了良久長嘆一口氣，在這暴雨夜顯得格外淒涼，最後才緩緩開口道：
「你到時候就知道了……但是我提前給你打個預防針，如果程雲梟遞槍給你……照她所說的去做，那槍里必然只有一顆子彈，千萬別做傻事，不然我也保不住你。」
「你什麼意思？你別說一半留一半，她到底是想染我做什麼？」
俞哲繼續追問，他內心深處似乎在牴觸這個答案，但是這答案又似乎非常重要，一定要知道。
「我也不能確定，到時候再說吧，沒準我給你的警告也用不上……」
「告訴我！」俞哲心情爆炸了，順手掏出藏在身上的刀子架在面前人的脖子上，如果對方繼續和他拉扯話題的話，他可能真的會一刀割下去。
陳子榮表情複雜，看著俞哲持續逼問，也沒有辦法，只好回答：
「時暮落比你先醒來，被程雲梟帶走了，凶多吉少，你做好準備。」
俞哲握刀的手微微顫抖，連聲音都變了，像是憤怒的發問道，
「為什麼不救她……」
「程雲梟知道時暮落從戚家跑了，她也知道我追了出來，到時候她只看見一輛被撞毀的車子看不到人，你說她會先拿誰開刀？我不過是自保而已！而且似乎因為黎浩的及時出現，程雲梟恢復了不少對他的信任，咱們之前的努力，一般都白費了。」
「你可以把她帶走，把我留下，跟程雲梟解釋她已經跑掉了……」俞哲似乎已經絕望的想起什麼就往外說什麼了，他恨自己沒能在時暮落之前醒來，如果這樣的話他還能想想辦法……
「你們還真是……」陳子榮在被俞哲用刀威脅的情況下竟然破天荒的笑了笑，語氣中稍顯無奈的繼續說道，「時暮落和我說的第一句話就是讓我救你，你們兩個還真是……」
他搖了搖頭，最只剩嘆息。
「我還有沒有機會救她……」俞哲收了刀，努力穩定情緒，原來他一整天的預感還是應驗了，而一切發展成現在這樣，到底是那個環節出了問題呢……
「別浪費精力了……她手上受傷太重，已經救不回來了……等你到了程雲梟那裡，她還是否活著都不一定……有哪些時間還是多考慮考慮你自己吧。」
陳子榮也沒有任何辦法，只能先給對方一個心理準備，不然到了現場情緒失控的話，他也是要跟著遭殃的。
車子在雨中行駛的格外迅速，俞哲就這麼毫不反抗的被帶回到了蘭溪灣，他本能的牴觸進去面對一切，但最終在陳子榮的一再勸說之下，還是步伐沉重的走了進去。
他被帶到蘭溪灣地下，雖然之前在這裡「工作」過一段時間，但他這是第一次知道，這座光鮮靚麗的夜.總會下面，會有這樣染滿鮮血的結構。
隨著電梯下行，他的心情越來越緊張，之前做了那麼多都是為了能和時暮落一起去過他想要的生活，他實在想不到如果對方真的死了，他還有什麼繼續活下去的動力。
「真的沒有其他辦法了嗎……」俞哲深吸一口氣，最後向陳子榮問道，
「我要是有辦法，現在也不至於這麼被動。」
「那你的計劃呢，現在已經沒人可以替代程雲梟了。」
「這還不是拜你們所賜……」
陳子榮白了俞哲一眼，他已經不想再提這件事了，怎麼對方卻突然把話題饒了回去，說完又覺得心裡不平衡，有繼續補充道，
「其實我也看不懂你們，寧願死也不屈從，說好聽了那叫氣節，說難聽不過愚蠢，而你們兩個更蠢的地方在於，犧牲自己只為了讓對方活著，真是不知道該說點什麼好了……不過有句話，我知道你不愛聽，但是我還是要告訴你……如果時暮落最後真的死了，能讓程雲梟改變點什麼，也勉強算是我的計劃成功了吧。」
「你想說什麼？」
俞哲皺起眉頭，對方這話他確實聽著很不舒服。
「程雲梟因為心裡一直在執著的事，才會對程家的安危不管不顧，如果時暮落能解除她的執念，到時候對所有人都好，包括時暮落自己。」
「……」
俞哲欲言又止，最後只好沉默下來，他對陳子榮的這些「道理」根本不敢興趣，他可不在乎什麼程家，什麼程雲梟，如果時暮落真的死了，他必然會讓參與進這件事的人給她陪葬。
正想著，電梯門打開，他跟著陳子榮的腳步一路走向建築深處，準備迎接他最不想看見的那一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