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章 拐彎抹角
俞哲知道，時暮落已經做了所有可以做努力，現在他這邊也不能掉鏈子。
他思考著解湘熙傳遞出來的信息，
時暮落打算和警方合作，雖然出乎他的意料，但是想想也在情理之中，對於現在局勢來說，最好的選擇就是如此，畢竟一個人的力量有限，去對抗一整個集團的利益並不現實，雖然他並不喜歡和警方打太多交到，但是不得不承認，對方確實可靠。
看著那些千辛萬苦傳遞出來的資料，他完全無法想像時暮落到底要活的多麼辛苦，才能不被發現，一時間有些心疼。
既然如此，他決不能辜負對方，交給他的事，他一定盡力完成。
他要做的事情其實並不多，之前他和那個老刑警狄明磊的合作並沒有結束，雖然他幾乎沒有給多方傳遞過有用的情報，但是依然是義上的警方線人，只要利用這個身份，再給信息編一個合適的來源，警方這邊便完美解決。
而另一邊就是他自己的計劃了，程雲梟本就對時暮落恨之入骨，想要說服她去戚家鬧事，並不困難，他借著胡亂帶時暮落出來也算簡單，只是這任務唯一的難點在於他搞不好自己到底要以什麼樣的身份去和對方談論這件事。
最簡單的當然是通過陳子榮這個「中間人」，但是問題就在於，他不想過多的與這個人產生聯繫，也不想讓對方知道他的意圖。
畢竟對方和他合作的條件，是把時暮落送到程家去頂替程雲梟的位置，而他的目的卻正好與對方的想法完全相反，若是這份計劃提前被發現了端倪，導致合作提前結束，可就遭了。
正苦惱之際，忽然電話鈴聲響起打斷了他的思緒，打開一看竟是陳子榮的來電。
他一皺眉頭，想不出對方有什麼事情會突然聯繫，考慮到可能出了什麼大事，於是也不敢怠慢，趕緊接了起來。
「餵？發生什麼事了？」
「程雲梟交給你的場子那邊的事我已經搞定了，趁著這幾個小時趕緊去搞一套西裝，下午我帶你去復命。」
搞定了？！
俞哲心想這才剛剛過了幾天啊，竟然就搞定了？這讓他有點好奇對方到底用了什麼手段，不過電話里談也不方便，於是直接應了下來。
「我知道了。」
「那你抓緊準備，一會見。」
電話一分鐘內結束，俞哲很喜歡這樣高效的對話方式，節約時間，還傳遞出了足夠的信息。
他不敢耽誤時間，立刻出門去準備，其實內心深處，他對「買西裝」這活動多少有點牴觸。
之前時暮落為了任務帶他買過一次西裝，他對這個過程輕車熟路，但難免觸景思人，尤其是銷售員為他整理衣領的時候，總讓他眼前有些恍惚。
他不想在店裡多待一秒，匆匆付了款便離開這裡，看了看時間也不算太早，乾脆找了個衛生間換好衣服，直奔蘭溪灣而去。
「這麼早？」陳子榮有些意外，本以為他挑選衣服怎麼也要再幾個小時，不過看他衣服得體整齊，也就沒再說什麼。
「趕快過去吧，我不想耽誤時間。」
「不著急，距離距離約定的時間還有一會。」說著，陳子榮便找了把椅子坐下，揮揮手示意俞哲自便，看也他坐下後，才繼續說道，「你知不知道，戚景明死了。」
「嗯，聽說了，這件事鬧得太大，想不知道都很難。」俞哲如實回答道。
「你覺得……戚景明是怎麼死的？」陳子榮臉色陰沉下來，對著面前的人問道，看他的表情，總覺得話裡有話。
「戚賢偉說是車禍。」俞哲看著對方的樣子，儘管心裡知道事情沒這麼簡單，其中必然有時暮落的參與，但是肯定不敢說出來，於是只能按照流傳的說法回答道。
「別搞笑了，你肯定能感受的到，沒這麼簡單。」陳子榮點了支煙，火光在昏暗的屋子裡顯得格外明亮，「你覺得這事和時暮落能有多大的關係？」
「這我就不知道了，只是，如果真和她有關係的話，戚賢偉怎麼會把她留下？可現在戚家除了安排戚景明的後事外，什麼消息也沒露出來。」
俞哲沒有點明，只是暗示這件事不可能和時暮落有關，畢竟要繼續維護她失憶的「人設」，以免程家人又想要利用她做什麼奇怪的事來。
雖然他估計對方想什麼都沒機會執行了，只要程雲梟答應了去戚家想辦法撈時暮落，他就能帶著她的愛人遠走高飛，沒人再能找到。
「我看不見得，如果真的是意外的話，現在發生也太過巧合了一些。」
「既然都說是意外，那難道還要分時間發生嗎？現在確實是時局亂，但是總不能每件事都想成是陰謀論吧。」俞哲立刻反駁說道。
「不，我這麼說可不是憑空想像的，我還算有些人脈，在戚景明回家的必經之路上做了調查，這些天根本就沒有出現這麼嚴重的事故，你也不要反駁我說什麼可能走了其他的路線，如果真是那樣的話，他為什麼會突然選擇一條不常走的路線，這就值得深思了不是嗎。」
陳子榮的分析讓俞哲一時間不知道如何接話，他沒想到對方辦事會如此迅速，這距離事發還沒有兩天，對方就已經調查道這個程度了，實在有些可怕。
「那你覺得這件事會是怎樣的？你是不是認定了，戚景明的死和時暮落有關？」
他乾脆把這個難以回答的問題給對方拋了回去，自己選擇避其鋒芒。
「不論如何，他絕不是死於意外，怕是被人謀殺了，現在的局勢來看，能與戚家有私仇的只有程家，但我最近並沒聽說程雲梟有過這樣的行動，所以不可能是程家乾的。」
"或許她只是不讓你知道罷了。」俞哲打斷對方的思路，怕對方想的太多，真的把一切都猜出來了。
不過其實他也不知道真相是什樣的，只是儘量攪亂對方的思考。
「不可能的，不過我也不是說她不可能瞞著我這件事，只不過現在整個程家上下，能拿出人執行這種任務的只剩我這裡了，原本她要是還信任黎浩的話，或許還有辦法，只可惜她現在恨不得把黎浩殺了看看他裡面是紅的還是黑的，所以如果我不知道的事，基本上就不可能是程家做的。」
陳子榮解釋這些的時候，看起來有些悲傷，若換了其他人，一定會為能成為程家「不可或缺」一員而感到自豪，可對於他來說，這並不是他所想要的，想要改變些什麼，卻發現無力回天，只能默默嘆氣，想了想發現話題扯遠了，於是又強行轉了回來繼續說道，
「之前戚家在L市如魚得水，時暮落對於他們是如此重要的一個人，不可能不被嚴加看管，所以戚家宅子的防守必然嚴密，提防裡面的人出來，也防止外面的人進去，這種情況下，恐怕也不會有小勢力的人打算冒險進去刺殺戚景明。」
「你還是別繞這麼多彎子了，說來說去不還是懷疑這些都是時暮落乾的？她不過是擅長一些槍械，其他方面可能連個正常同齡人都比不過，她有什麼本事能刺殺戚景明啊？」
俞哲心裡吐槽，這陳子榮打電話能如此高效，怎么正常說話就這麼喜歡拐彎抹角了呢。
況且對方似乎也是太高看戚家餓的防衛了，連解湘熙這樣的新手都能順利出入，可見這中間的漏洞有多麼明顯。
陳子榮看著俞哲的樣子突然一笑，看的人渾身一涼，緊接著便說道:「你這麼著急幹什麼？我不過是說出這種可能性而已，況且你之前不也說過，和時暮落沒有關係了嗎？莫非」
俞哲心裡震了一下，這才意識到自己多言了，要放在之前，他從一開始就知道陳子榮要套話，所以時刻保持著警惕，可今天真的是大意了，以為對方只是閒聊而已，沒想到不知不覺中就表現出了「真實感情」。
他突然就明白了為什麼對方一直在拐彎抹角，分明就是在一點點卸下他的警惕，仔細想想，這似乎也是對方的慣用伎倆，他這樣還能上當，真的是愚蠢至極。
不過沒時間懊惱，他必須想辦法把這件事圓回去。
「既然只是閒聊，我也只是發表我自己的看法，我只是覺得這沒可能而已，並沒有其他意思……」
「你不必解釋這麼多。」陳子榮擺擺手示意對方不要再繼續說下去了，「我只是想提醒你，無論怎樣，現在能解決一切的最好辦法就是按我說的做，不然很可能造成無法挽回的後果。」
俞哲沒有接話，總覺得對方是通過他剛剛的話察覺到了什麼，不過既然沒有點明，他也不會主動承認。
「行了，時間差不多了，該去找程雲梟了。」說完陳子榮掐滅手中的菸蒂，帶著俞哲推門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