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三 重操舊業
雖然臨時決定放棄行動，但是在今天能看到陳子榮，已經算是這幾天潛伏進蘭溪灣以來最大的成果了，只要證明了對方會出現在樓下的大廳，那他就只需要等待一個合適的時機，去接近對方了。
他安穩睡下，這一覺算是他幾天內睡的最踏實的一次了。
不過這份踏實並沒有持續幾個小時，天剛蒙蒙亮，他就被一陣敲門聲吵醒了。
準確來說，被敲的是隔壁家的門，
由於那敲門者實在用力，再加上他本就對周圍環境的變化十分敏感，所以立刻就引起了他的警覺。
誰啊……
他心裡奇怪道，隔壁正是時暮落家，不過他知道，裡面其實一個人都沒有。
期初他沒有特別在意，只以為是推銷員而已，只要敲一會沒人開門，就自會離開。
然而那敲門聲持續不斷，而且越發用力起來。
他有些煩躁，輕聲走到門口，順著門上的貓眼向外查看情況，倒要看看是誰那麼煩人。
那是一個濃妝艷抹的胖女人，手上還提著一個純黑色提箱，神色略顯慌張，正在用力敲打著時暮落家的房門。
……陶女士？！她來做什麼？
俞哲一眼就認出了對方，心裡有些驚訝，看她表情似乎出了什麼大事，只不過他不關心也不在乎，並不打算開門跟對方說話，只想著陶女士見沒人出來，總會放棄的。
果然，沒過幾分鐘，陶女士停止了敲門，卻呆呆站在門前久久不願離去。
俞哲一直在門後監視著對方的一舉一動，必須確認了對方離開才能安心，可他沒想到的是，那陶女士突然一個回身，直奔他家而來，開始用力敲他家的門。
他在心裡暗罵，這聲音可比剛剛順著牆壁傳來的聲音大多了，不過他依然不打算做任何反應，想著撐一會，對方以為沒人，也就離開了。
然而，陶女士毅力驚人，竟然連續不斷地用力敲了將近五分鐘，那聲音才漸漸弱了下去，最後變成有氣無力的緩緩敲打，總共十分鐘，外面才終於沒了聲音。
終於放棄了……
俞哲總算鬆了口氣，那機械性的重複噪音，絕對不比用長指甲撓玻璃發出的噪音殺傷力小。
他決定去確認情況，貼在貓眼上向外看去，才發現陶女士其實並沒走，竟是雙手抱膝坐在地上，臉深深埋在手臂與膝蓋之間，一副可憐無助的樣子。
俞哲心裡暗罵幾句，難得能安心睡上一覺卻被一大早就吵醒，難免有些起床氣，再加上經過之前的一些列事，對陶女士也沒什麼太好的印象，自然心裡是說不出的煩躁。
他直接躺下，不再搭理門外的人，想著反正時間還早，不如多休息一會，晚上繼續去蘭溪灣等待時機。
然而躺是躺下了，但一想到蹲著個活人，怎麼也睡不踏實，翻來翻來覆去幾個小時，最後無奈只能放棄，隨便煮了點東西充飢，渾渾噩噩一上午便過去了。
直到正午，他又想起門口的陶女士來，心想著她應該已經離開，便朝外望了望，驚訝的發現對方竟然一直沒走，甚至連姿勢都沒有任何變化。
事情變得有點麻煩，俞哲也不知道這個陶女士要等到什麼時候，他今天不可能一直呆在家裡，晚上還要去蘭溪灣，要是到那時對方還在等，出門打個照面被纏上可就不好了。
糾結再三，她決定打開門看看對方到底想要幹什麼，沒什麼重要事的話就直接趕走，省的晚上出問題。
「你在這呆著幹什麼？」
陶女士眼見俞哲家的門打開，猛地抬起頭，臉上出現了一種「如釋重負」的表情，而她眼角分明是帶著淚的。
「俞哲……莫林他在哪……」她猛地站起身，用最快的速度衝到俞哲門前，也不管他為什麼明明在家，卻等了這麼久才開門，伸手就要撤他袖子，卻被他閃開了。
「發生什麼事了？你冷靜點說。」俞哲本來想將陶女士拒之門外的，但是看對方的狀態，說的話可能很重要，於是便開門讓對方進來了，不過儘管這樣，他還是向後退了幾步保持距離。
「我需要找莫林，他們去哪裡了？」陶女士依然是同樣的話。
俞哲越來越覺得事情有些蹊蹺，陶女士很少主動來找他們的，上一次還是在時暮落咖啡廳剛開業的時候，怎麼說也有半年多了。
「他不在，有什麼事和我說。」他並不打算將實情告訴陶女士保持著平時的冷漠態度說道。
「你不行……這事必須跟他說……」陶女士支支吾吾，對於此行的目的閉口不提。
「那就請你出去吧。」俞哲也沒多廢話，直接開門打算送客。
「等等！」陶女士再次伸手想要拽住他，卻被他眼神嚇的不敢繼續手上的動作，只好站在原地，眉頭緊鎖，小聲問道，「他……什麼時候才能回來。」
「他不回來了。」俞哲手攥著門把，卻還沒有打開。
「不可能的！聯絡人如果搬家，會告訴其他人的！這樣一旦有事還能互相找到！他這麼做不合規矩！」陶女士反駁道，他並不相信對方的話。
「他是個守規矩的人？」
一句話，就把陶女士所有的話堵死了，她和莫林算是幾十年的故交，對他的行事風格自然了解，俞哲這話還真是不假。
「那……我要去哪找他……」
「我怎麼知道。」
「你難道不在他手下做事了？」
「這用不著你關心。」
俞哲態度很差，莫林的死訊他只告訴了李默，除此之外他不想向任何人提起，就連他自己也無法解釋為什麼會這樣。
陶女士有些頹廢，呆站在原地不知如何是好。
「如果沒什麼事就請你離開吧。」俞哲下了逐客令，並不想多和她說些什麼了。
「我要是把這些事都告訴你……你會幫我嗎……」陶女士似乎下定了什麼決心似的，抬起頭淚眼汪汪的問道。
「我要先知道是什麼事。」他重新將門關好，半倚在上面，雙手環抱胸前，之前幾次都是他去求陶女士，這次竟然角色反轉了。
「……好吧。」陶女士沒有辦法，她確實是走投無路了，如果所有的事不能在今天晚上前解決，那她的處境就會變得十分危險，「我手上有一個委託，但是我現在已經沒有辦法將它完成了，所以就想轉交給莫林……」
「還能這樣？」對於俞哲而言，是以一次聽到這種操作。
「你們殺手當然不知道，這些都是在聯絡人圈子裡的事，其實……還是很常見的……」陶女士簡單解釋了幾句，「所以我才一定要見莫林……你當真不知道他去了哪裡？」
「你如果再不說重點，我也不想聽了。」
「別別別……」陶女士為了穩住俞哲連忙說道，「如果找不到莫林的話……那……你能去完成嗎……」
陶女士覺得自己一定是瘋了，之前她從未做過如此不和規矩的事，但是眼下也沒有什麼其他更好的辦法了。
俞哲本來想拒絕，他現在還有更重要的事，委託實在太耽誤時間，不過轉念一想，接下這單生意便能拿到佣金，現在的他本就沒什麼存款了，正好借著這次機會賺上一筆，之後的任務也能容易一些。
「佣金有多少？」
「你難道不先問任務嗎？」
「內容不重要，我只想問結果。」
「順利完成的話，給你五十萬。」
陶女士這個價格實際上是包含著莫林的「中介費」的，不過現在找不到莫林，便將全部交給俞哲了。
這個數字著實讓俞哲心動，不過是多耽誤一天的時間，倒也不算什麼。
「任務呢，讓我看看。」
陶女士聽他這麼說，感覺抓住了救命稻草，連忙把準備好的資料遞了過去。
資料上的人看起來很普通，是個姓張的男人，住址習慣等一系列的資料倒也詳細，不過俞哲突然想到一個問題，連忙向陶女士問道。
「這委託，你到底為什麼要移交給別人？」
聽他問起緣由，陶女士明顯猶豫了一下，很多事情其實是不能對殺手說的，這也是為什麼她明知道執行任務的很有可能就是俞哲，但也要找莫林，通過他那一層關係傳達。
「其實……」她抿了抿嘴唇，雙手牢牢攥拳，可最終還是長嘆一口氣，開始解釋道，「這任務我之前派了一個殺手去執行，但是他卻失手了，按照道理來說這任務便不能再交與他做，但是最近……我這裡出了些問題……除了他沒有其他可委派的人了，所以我才想把任務移交。」
陶女士的解釋倒是說的通，俞哲也沒覺得哪裡不對，於是繼續問道。
「任務期限呢？」
「今天晚上務必執行。」
「這麼著急？」俞哲皺了皺眉頭，他是真的非常討厭這種沒有準備時間的任務。
「這……其實原本時間挺寬裕的……但是失敗了一次，現在也只能加快進度。」
「那這目標現在還在他的住處？」
「不……由於我們打草驚蛇，他……已經被程家勢力保護起來了。」
程家勢力？
聽了陶女士的話，俞哲隱隱覺得發展的方向有些不對勁，他現在急於得到程家信任，這樣才能成功打入對方內部。
然而既然這目標本就是程家立場的人，如果他殺了對方，又不幸被程家知道，可就有些得不償失了。
不過想想五十萬……
這對於現在的俞哲來說確實是個不小的數字，正好解決了眼下的缺錢問題。
還是……繼續聽聽吧。
「我不在乎他到底被誰保護起來了，你只要告訴我他現在在哪裡就好。」
「他現在……在蘭溪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