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九章 真假難辨
「這幾天觀察她又什麼異樣嗎？」
「沒有……事實上她很少說話，即使我問了她也不會回答。」鄭燁只得如實回答道。
「那你覺得她的失憶是真是假？」
「這……我不敢說。」鄭燁心裡還是覺得像是假的，畢竟總覺得她狀態非常奇怪，但是那心理醫生對她失憶的問題說的又非常肯定，於是也不知道到底真相是什麼樣的了。
「直說就好，我只是想看看你的想法。」戚賢偉追問道。
「我覺得是真的。」鄭燁思考了一番，並沒有說出心中的懷疑，反而有些堅定的說道。
戚賢偉少有的展現出一絲猶豫，他是真的沒有想到時暮落竟然會突然失憶，這將他原本的計劃全都打亂了。
按照最初的想法，他會把近期發生的所以有事都推給程家，讓時暮落想要對他們報復。
然而現在的問題就是， 那些重要的人，重要的事，她卻什麼都不記得了。
他原本想把莫林當做一切的導火索，讓她以為莫林是死於程家之手，然而現在看來計劃已經行不通，她還會反問一句「莫林是誰」。
但是轉念想想，這倒也不算壞事，重新制定計劃，為她「重塑」一份記憶，或許會比之前的計劃更容易實行。
畢竟以時暮落的頭腦，再精密的計劃都可能在她面前露出破綻，而失憶正好把一切都推翻重新來過，反倒不容易讓她發現事實。
而當務之急就是證明她到底是不是真的失憶。
萬一是假的，那捏造記憶的時候，計劃就暴露了。
「鄭燁，這幾天多讓心理醫生來看他，必須儘快確認她病情的真假，剩下的事之後再談。」
戚賢偉命令道，轉身就準備離開，他公司還有不少事情，不能在這多耽誤時間。
「手下明白……只是……」
「你想說什麼？」戚賢偉站住腳步回頭問道。
「只是……我在這已經十幾天了，場子那邊一直沒有打理，我怕再不回去會出問題的。」
鄭燁小心翼翼的詢問著，其實是在試探自己能不能出門了，畢竟還有消息沒有傳遞出去。
「場子那邊我派了其他人去打理，你就不用擔心了，你這裡的事若是能做好，事成之後我絕不會虧待你，安心好了。」
說完戚賢偉直接離開，沒給鄭燁任何拒絕的機會。
鄭燁皺起了眉頭，看來戚賢偉依然不打算放他出去，難道他身份暴露了？
應該不會啊，盯著時暮落確實事件大事，至少她應該對於戚賢偉來說非常重要，而這麼重要的一個人，必然要找一個信任的人去看守，不然一旦她有了三長兩短，計劃不就全泡湯了。
鄭燁有些想不明白了，或許戚賢偉從不信任任何人，而這份工作不論誰做都會是這種情況，只不過現在這個人恰巧是他罷了。
他腦子裡不由自主的想起林睿民，那個之前一直罩著他的林哥，如果那個人還活著的話，他也不至於活的像現在這麼孤獨。
那人絕對不是一個傳統意義上的好人，但卻是他在這惡劣組織中唯一能夠交心的朋友。
算了，往事他也不想再提，若不是對戚家的恨意，他也不會堅持下去了。
往回走的途中，鄭燁偶然路過時暮落的門口，聽到屋裡像是有竊竊私語的聲音，正覺奇怪，看了看時間，原來已經是正午了，大概是女傭正在伺候她吃飯吧。
自從昨天來的醫生說時暮落可以開始吃些流質食物之後，戚賢偉立刻找了個人專門給她餵飯，拿到的工資也遠比市面上上普通的女傭要高，可以說這份美差是人人都想得到的。
過了一會，果然女傭端著碗從屋內走了出來，鄭燁一把將她拽到旁邊詢問情況。
「她和你說話了？」
「是啊。」小女傭滿臉疑惑，鄭燁的態度，好像覺得說話是件非常不可思議的事似的。
「你都問她什麼了？」鄭燁確實覺得不可思議，他雖然聽不真切，但是能感受到裡面聊了很長時間，就那麼十幾分鐘，就比時暮落這兩天來說的話都要多。
「我沒問什麼，是這位小姐主動和我說話的，倒是問了些關於我的問題。」
「……把你們說的話都給我複述一遍……」鄭燁算是自認倒霉，本以為時暮落不說話是因為性格變化，沒想到原來是說話對象不對。
女傭雖然不知道為什麼鄭燁如此在意這件事，在她看來不過只是些普通的聊天而已，但還是認真回憶了她們的每一句對話。
二十分鐘前，女傭將剛熬好的熱粥端進房內。
「小姐，吃飯了。」她輕聲說道，
今天是她第一天上班，也不清楚這小姐是什麼脾氣，只知道是個重傷的病人，早晨的時候她本來來過一次，但是看房門外圍了好多人，說這位小姐正在接受治療，就讓她先退下了。
現在算是她和時暮落的第一次見面，雖然早有準備著小姐傷的很重，但真正看到人時還是讓她吃了一驚。
「我有這麼恐怖嗎？」時暮落看這小女傭戰戰兢兢的樣子，不禁掛上一絲微笑問道。
「不……不是的，我只是……」女傭不善言辭，支支吾吾的也沒說出個所以然。
「別擔心，我又不會難為你。」時暮落語氣竟然變得輕柔起來，聽著無限溫柔，對著小女傭安慰道，「你是新來的？我之前怎麼沒見過你。」
「是啊。」看到時暮落的樣子，小女傭才稍稍放下心來，因為床已經處於被搖起來的狀態了，所以她便直接坐到床頭的凳子上，將粥餵給時暮落，「醫生說您可以吃些流食了，戚先生就雇我過來伺候您吃飯的。」
「那真是辛苦你了，要照顧我這麼一個廢人。」時暮落喝下熱粥，醒了兩天總算是吃到東西了，就算是這樣一碗普通的白粥，也覺得有滋有味。
「您別這麼說，您已經比我以前遇到的那些主人家的刁蠻小姐好太多了，能在您手下伺候也算是一種幸運。」
第一印象永遠是最重要的，僅是短短几分鐘，時暮落便在小女傭心裡留下了個溫柔的印象，算是為接下來的對話開了個好頭。
「以前遇到的？你幹這行多久了？」
「今年是第四年。」
「可是看著你還挺年輕的，有……二十歲？」
「嗯，半個月前剛過完二十歲生日。」
「那……沒在上學嗎？」
「這個……」小女傭顯得有些失落，低下頭說道，「家裡窮，供不起讀書，初中畢業就出來工作了……不過這次工作戚先生出的工資很高，我想攢一攢，沒準結束後還能把學業接上。」
「這很好啊。」時暮落微笑鼓勵道，「其實我還是很羨慕你的。」
「我有什麼可羨慕的啊，小姐您是富貴命，出生在這樣的大戶人家，現在又是大難不死，今後肯定是一帆風順，哪像我，不過是個下人罷了。」
「你能自己努力選擇以後的生活，而我卻只能呆在這裡，甚至連以前的記憶都沒有了。」
時暮落變得有些失落，小女傭見狀有些不知所措，連忙安慰。
「您別傷心，記憶會找回來的，戚先生對您可好了，為了治好您不惜一擲千金，今天又是聽說心理醫生會來，特意從公司趕過來看望您。」
「可是……我和戚先生到底是什麼關係啊……」
「啊……戚先生沒再告訴您嘛……可這我也不太知道了，當初僱傭協議上說我不能隨便問問題的，也沒有人和我說過您的事……不過我想會對您這麼好的，大概是親人吧。」
時暮落笑而不語，一碗粥見底，才繼續說道，「我天天呆在這裡實在有些悶，你要是能出門的話，幫我買個隨身聽吧……」
「我很想幫您……」小女傭顯得有些為難，「在我的僱傭合同結束前，我是不能離開這棟別墅的，您要是實在覺得無聊……我倒是可以經常來陪您聊天。」
「那當然好。」時暮落笑道，「你因該還有別的事吧，快去忙吧。」
女傭點點頭，便從房內退了出來。
那小女傭回憶完全部的對話，再看鄭燁，表情已經從最開始的輕鬆變得有些複雜。
目前還不能確認時暮落到底是不是假失憶，女傭說的話有很多都非常危險，若是提前讓時暮落看出他們計劃，可就糟了。
「你以後，除了本職工作，其他的什麼都不要做，也不要和她說話，不然小心戚先生以後罰你。」
鄭燁對著女傭威脅道，他這麼做也是在保護這個女傭，如果她真的破壞了戚賢偉的計劃，後果絕對不是單單「懲罰」這麼簡單了。
女傭被他的態度嚇到了，只能低下頭說了句知道了，心裡卻開始莫名其妙的對時暮落泛起一絲同情。
看著女傭慢慢離開視線，鄭燁轉頭看向時暮落的房門，總覺得有些心神不安，不論是真是假，這女人絕對不好對付，以後沒準會成為他個人計劃中一個巨大的絆腳石。
看來有必要換掉之前「耐心」的態度，找她好好談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