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二章 最高標準
而接下的的實踐，將是個艱難且漫長的過程。
「我說……要不今天還是算了吧，一會這零件都讓你糊掉漆了……我可有強迫症啊……」
時暮落看著俞哲嘗試了幾個小時，按照各種方法也無法熟練的將零件順利組裝回去，難免有些著急。
當然這其實時間久一點也也不算什麼，誰還不是從新手過來的呢，想當初她也學了好久才能勉強的將搶組裝回去，
但是！俞哲實在是太過認真了，以至於原本的磨砂件，都被蹭的都有些發亮，這讓一向對槍械愛護有加的她來說，看著難受。
「我……可以的。」俞哲仍然不想放棄，就算他之前沒有基礎，這幾個小時過去了，六個零件都裝不回去，實在顯得太笨拙了。
話音剛落，他終於第一次的成功將槍組裝了起來，輕輕鬆了一口氣，表情微微帶起一絲笑意，難掩欣喜。
時暮落噗嗤一笑，身子斜倚在桌上用左手支撐，眼裡早已看穿了一切：「你空膛擊發試試。」
俞哲也沒含糊，直接對著個沒人的位置扣下扳機。
然而意外發生，整個槍突然解體，套筒從前方脫出，復進簧導杆與槍管脫離而復進簧因為本身的彈力，徑直飛出滾落在地。
「你已經死了。」她依然未改之前的動作，臉上卻浮滿笑意，
俞哲長嘆一口氣，表情被絕望代替，悻悻撿起地上的零件，放回桌上。
「你這次已經很接近成功了。」她坐直身子，開始緩緩的組裝，每個動作都放慢了幾十倍，方便俞哲能夠看得清楚。
「你所有的零件位置都是對的，但是你最大的問題在於沒有把他們完美的卡在一起。」
她拿起一個最小的零件，在俞哲面前晃了晃，
「這叫什麼？」
「空倉掛機解脫杆。」
「沒錯，你最後根本沒有把這個套筒和解脫杆的位置對準，所以才會解體的。」
說著，她將最後的套筒卡緊，對著旁邊的位置扣動扳機，一聲清脆的「咔——」手槍變成了空倉掛機的狀態，組裝成功。
「我這是真的沒天賦嗎？！」俞哲變得十分苦惱，這看著也不難，怎麼偏偏他就學不會呢。
「放心啦，我當年練了一個星期，你現在已經算進度很快了。」
「你當年年紀小啊，我現在都二十八了，要還不及當年的你，怎麼也有些過分了。」
「其實也不用這麼糾結這個問題。」她向俞哲安慰道，「慢慢來，實話來說我也沒怎麼用過拆分組裝手槍的技巧，歸根結底還是實戰重要。」
「實戰是嗎……」俞哲覺得這詞離他還有些遙遠，畢竟他連基礎都還沒有掌握，這進展未免有些太快了。
「明天早起，我帶你去試試真正的實彈射擊~」
「沒問題嗎？」
「能有什麼問題？放心吧~」
時間匆匆而過，轉眼到了第二天，兩人開車直奔L市與旁邊城市交界處的一片荒郊野嶺，
據說這裡曾是一個戶外射擊場，但是後來槍枝管控的實在厲害，這裡的經營者又沒什麼背景，拿不到必要的文件，所以只能將這裡關停。
雖然槍枝全部運走，但是大部分設施卻被留了下來，作為練習場地來說，這裡簡直完美。
今天天氣很好，可以說是萬里無雲，有恰巧無風，似乎一切都在特意配合著二人的計劃。
「從哪裡開始呢~」
時暮落看起來心情不錯，從車座下方的暗格將長條形的大箱子取出，裡面一把是她最喜歡的R93 lrs2另一把是昨天被反覆拆解的可憐usp。
「我還是覺得現在就實彈……進展有些快了。」俞哲接過時暮落遞來的槍，心裡卻有一種……激動？
雖然以前也不是沒開過槍，但是這次卻是不一樣的，但具體是什麼想法，卻怎麼也說不清楚。
「光學理論什麼都學不會，真正的狙擊手全都是子彈餵出來的。」她直接將三大盒7.62mm的子彈堆到俞哲的手裡，「今天消耗完這些子彈之前，就不回去了。」
俞哲沒在說什麼，隨著時暮落找了一個類似涼棚的位置，她手上的是個高倍望遠鏡，用支架架在一旁。
往遠處看每隔一段距離都會有一個圓形標靶，他目所能及的一共有五個，再遠的地方似乎還有，只不過實在看不清晰了。
狙擊最穩定最輕鬆的就是趴伏的姿勢，時暮落似乎也打算從這裡講起。
她直接做了個示範，在不觸發傷口的情況下，緩緩趴在地上，一邊做一邊向俞哲解釋道：
「其實姿勢沒有一個規定的標準，但是要考慮的因素很多，安全性、穩定性、舒適性……一切都以能完成任務為標準。」
俞哲學著時暮落的姿勢趴下，右手搭在扳機附近，左手程三角狀搭在右手臂上保持穩定，順勢將眼睛貼在狙擊鏡上。
「哎！」時暮落啪的揮手打在俞哲的頭上，「別離這麼近，你這樣難道看的清東西？」
「東西周圍有一圈黑影。」俞哲如實回答道，這是他第一次摸狙擊槍，看到的卻和想想中不一樣。
「這就對了！」她解釋道，「瞄準鏡都有個『出瞳距離』只有在合適的位置才能看的清楚，這麼設計也是為了防止因為槍的的後坐力，瞄準鏡直接砸在你眼眶上，照你這姿勢瞄準開一槍，幸運的話，直接送你離開這美麗的世界。」
說完，時暮落起身繞道俞哲左側，伸手輕輕引導他的腦袋，貼在槍托上。
「看清楚了？」
「嗯……」俞哲似乎感覺自己進入了狀態，有些躍躍欲試，已經瞄上了最近的一個靶子，只等時暮落讓他開槍了。
「行了，先趴半個小時吧~有什麼事一會再說~」她輕聲笑道，像是在故意整俞哲一般。
「？」俞哲內心驚了，但是沒有發出任何怨言，只是照做。
「別這麼驚訝嘛，我當年可都是三小時起步的，像是這種舒服的臥姿，保持一整天都是有可能的，我不過是讓你堅持半個小時而已~」
即使是俞哲細微的表情變化，時暮落仍然能敏銳的捕捉到，他明明已經盡最大的努力做到喜怒不形於色了，但在她眼裡，還是能被輕易的看透。
「那就按你的標準來，三小時而已。」俞哲似乎完全沒有意識到這將是多麼困難的一件事，活著可以說是「無知者無懼。」
「你別說的這麼輕鬆啊……」她有些無奈，想著要不還是被這麼虐俞哲這個新手了，三小時？一個小時他可能都吃不消。
「我說真的，你好歹也要對自己的『學生』有點自信啊。」俞哲笑道，但說話間已經覺得這姿勢有些不適了。
「行吧，那……我陪你啊~」她雖然只帶了一把狙擊槍，但是但是空手趴著也是可以做到的。
「你陪我幹什麼？傷還沒好，一邊休息去！」俞哲這次語氣強硬，，絕不允許時暮落這麼做。
「噫，我又不是玻璃做的，這點傷真的不算什麼……」她想反駁，卻還未說完便被打斷。
「你要是執意這麼做，那我也不學了，靠刀一樣能完成任務。」俞哲不由分說，甚至已經打算起身離開。
「算了算了，那我再一旁看著你總行了吧？」
時暮落悻悻的起身，忽然想到了什麼，將口袋裡的口香糖塞到俞哲嘴裡。
「這？」
「長時間的狙擊都會嚼的，分散注意力就沒有那麼累了。」
說完時暮落便坐在一邊，只是單手撐在膝蓋上看著俞哲，什麼也沒有做，像是雕塑一般。
時間一分一秒的流逝，俞哲才漸漸體會到時暮落做的是一件多麼困難的事，他感覺渾身的僵硬，因為是單隻眼睛瞄準的，所以，閉上眼睛的半邊臉上的肌肉已經開始抽搐了。
「好了，休息一下吧，放鬆一下肌肉，十分鐘之後你就可以嘗試開槍了。」時暮落看了看手錶說道。
「三個小時了？」
「一個小時。」
「……我還可以堅持。」俞哲聽到這個時間著實絕望，所謂度秒如年，說的大概就是這種情況，但他的意志力不弱，這種程度的身體不適，對他來說還不算什麼。
「我勸你還是緩緩吧……一會你的臉回不去，保持著這扭曲的表情可能要幾個小時才能恢復。」她忍不住笑道，她清楚的能看到俞哲臉部的肌肉在微微抽搐，已經腦補出了他頂著這樣一幅表情開車回家時的樣子了。
「你十幾年前就能做到的事，我覺得我也可以。」俞哲保持著姿勢沒動，他偏偏要較這個真，其實僅僅為了體驗時暮落當年所經歷的那些而已。
「那我當年也不是像你這樣瞄準啊……」時暮落輕笑著略顯無奈。
「那要怎麼瞄準？」
「我都是兩隻眼睛都睜開的。」
「……你剛剛怎麼不告訴我？」
「我這不也沒想到你這麼執著，非要在這裡趴三個小時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