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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行懷笑了一下:「這些事情我都知曉,殿下別憂心了。」
郁徵躺在床上想了想。
左行懷能從小官庶子坐上大將軍寶座,本身政治素養就足夠高,怎麼說也是一個官場老油條,現下兩人是盟友,有他幫著找補,怎麼都不會出事。
這麼想著,郁徵安心地躺了下去。
天掉下來了,還有高個子頂著。
左行懷就是那個高個子,他在底下可以松鬆了。
左行懷來看過郁徵之後,郁徵更放鬆了。
心情放鬆,人也休息得比較好,沒養幾日,郁徵整個人唇紅齒白,整個人似乎在發出微光。
要是不上妝,他再躺在床上裝病,別說監察大臣,就是郡王府底下的人都沒辦法昧著良心說他重病不能見人。
郁徵看著鏡子裡的自己,也覺得好像不太像話。
監察大臣來了他必定是要見的,哪怕只見一面,簡短地說兩句話糊弄一下,也絕對不能一面都不見,那樣也太打朝廷的臉了。
只是這種情況,要是見面說不定會直接穿幫。
伯楹建議,到時候讓侍女們過來,簡單上個妝就行。
郁徵感覺這樣也太不走心了。
正好最近休息得比較好,他整個人的身體狀態十分可以,現在月色也還行,於是他打算趁這段時間多凝結一些月露。
他是凝結月露的老手,坐在院子裡,兩個時辰就能凝結出小半瓶。
月露的作用十分廣,除了他們種植需要之外,也要給一些竹族。
正好他凝結的月露可以長期保存。
月露這麼有用,可趁此機會多弄一些。
郁徵想趁著這個機會多凝結一些,要不然等春天來了,他們要種的東西一多,月露容易一時應不上。
郁徵這麼想著,每天晚上會把伯楹他們打發出去,在院子裡凝結月露。
現在天氣還是比較冷,他身體又確實比較弱。
這麼折騰三五天下來,他養病養出來的紅潤立即消減了下去。
如果按這種情況往床上一躺,誰來了都沒辦法懷疑他在裝病。
在郁徵最憔悴的時候,監察大臣終於姍姍來遲。
這傢伙年紀沒多大,架勢倒是擺得很足,上山的時候居然專門讓人抬轎子把他抬了上來。
也難得左行懷底下的人給面子,真給這傢伙準備了轎子。
監察大臣還保持著京都的禮節,哪怕因為公事要拜訪郁徵,也讓人先下了拜帖,然後整個人在郡王府外面等著。
郁徵有足夠的時間好好打理自己一番,又裝出重病的樣子。
為了讓房間裡的藥味更濃,伯楹還在窗戶外面煎藥,一口氣就放了三個小藥爐,蒲扇一扇,藥味都快成霧了。
等郁徵準備好了,再召監察大臣進去。
監察大臣步行到主院,第一眼就看到了藥爐。
再往裡走,他聞到了濃濃的藥味。
這天天色不太好,天陰沉沉的,好似要下雪。
郁徵所住的房子裡面沒放月明燈,只點了幾盞燭台。
蠟燭的光昏黃,監察大臣進入房間,發現房間昏暗溫暖,滿屋都是藥味。
郁徵就躺在床帳中間,整個人又瘦又蒼白,顯得狀態極差。
監察大臣對著郁徵先說明天子的旨意,又問運河的事。
郁徵裝作起不來床的樣子,三兩下就糊弄過去了。
監察大臣也沒什麼別的話好說,見他這樣,拜別他直接出去了。
這是監察大臣見到郁徵的唯一一面。
接下來的事情,都被左行懷擋了回去。
郁徵之前還不覺得。
左行懷對上監察大臣時,手段非常圓融,監察大臣幾次想刺探運河的情況,都被左行懷不著聲色地擋了回去。
在擋回去的同時,左行懷又給了監察大臣一些可以交差的材料。
監察大臣本來也沒有打破砂鍋問到底的勇氣,見能夠交差,他便心安理得地收下銀子,帶著匯報回去了。
郁徵沒想到他們擔心了那麼久的事,居然那麼輕鬆地混過去了,還詫異了兩日。
左行懷處理好了這事之後過來看他,見他詫異,說道:「官場上本來就是如此,你幫我,我幫你,誰也沒必要跟其他人過不去。」
郁徵依在床頭,笑著看左行懷:「那我與左兄是我幫你,你幫我麼?」
他難得這樣放鬆,眼睛彎彎,淡紅的唇也彎得厲害,露出裡面潔白的牙齒來。
左行懷盯著郁徵,內心微微熱了起來:「我覺得我們是朋友,殿下覺得如何?」
郁徵毫不猶豫地說道:「自然也是朋友,能在此地得左兄這麼一良師益友,實乃我之大幸。」
左行懷:「殿下是吃了年下的蜜果麼?說話這麼甜。」
郁徵本來跟他說得好好的,聽他這麼一說,瞬間大窘,耳朵都紅了,拒絕道:「左兄莫說這麼奇怪的話。」
左行懷一笑:「說起來。上次見你,你還沒怎麼瘦,怎麼躺在床上養病,反而把自己給養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