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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心姝大概也猜到了郁徵在憂慮什麼,委婉地說道:「殿下尚未成家立業,哪怕有小殿下,朝廷應該也不會擔憂得那麼早。」
一個沒有繼承人,或者說,繼承人為養子的郡王,客觀而言,出岔子的可能性比較小,何況這位郡王看起來還有龍陽之好。
正是因為如此,左行懷先前才建議他們聯姻。
郁徵點頭:「現在只能這樣想了,還是得籠絡這位監察大臣再說。」
胡心姝想到,說道:「殿下若是真的擔心,屬下倒有一個主意。」
郁徵:「什麼?」
胡心姝輕輕吐出兩個字:「裝病。」
郁徵看他。
胡心姝解釋道:「朝廷知道我們的運河修建得那麼完好,必定會對我們升起戒心,然而殿下若是生病了,作為一個正在生病的主君,不見監察大臣或者只見監察大臣一面實屬正常。」
胡心姝:「殿下只見了監察大臣一面,他能匯報上去的事情便非常有限。到時候殿下再上折解釋一番,朝廷必定不會過度懷疑。」
郁徵:「我想想。」
整個邑淶郡的人都知道郁徵的身體一向不好,每年春秋必找大夫。
邑淶郡但凡有名一點的大夫都給郁徵看過病,對郁徵的身體情況也比較了解。
他體寒又虛弱,還虛不受補,哪怕那麼久都沒能調養過來。
就算是竹夫子他們,也真心建議過郁徵在秋冬的時候最好臥床休息,不要傷神,更不要耽於公務。
他若是稱病不見,便是完美的藉口,哪怕朝廷也挑不出刺來。
郁徵確實不大想見監察大臣。
思及此處,他同意了裝病這個辦法。
正好他們的運河已經修得差不多了,剩下的那部分也用不著他傷神,自有底下人會去辦。
現在正是冬季農閒的時節,他們整個郡王府主要跟百姓打交道,百姓一閒下來,公務也少了許多,他每日抽半個時辰來批覆就足夠了。
這麼算下來,他稱病的話也好在王府里養一養身體,為來年的春耕做準備。
每年的春耕事情最多,他作為一地郡王,肯定少不了要忙活。
這段時間休息一番,等春耕忙起來,就不至於勞累過度而生病。
計劃堪稱完美。
郡王府將消息放了出去,郁徵開始每天在郡王府里讀書,休息以及睡覺的悠閒日子。
他閒下來,伯楹他們卻忙得不行。
前陣子,紀衡約秘密帶人去遠旬郡跑了一趟,打聽到刀疤往島外去了。
人沒抓到,辣椒他們倒是帶了回來。
除了辣椒之外,他們還帶了外地的一系列食物回來,這些都是從外地傳回來的各種新奇東西。
郁徵挨個看了一遍,發現有茄子、冬瓜、土豆等,這些並非一個地方的東西,卻一齊傳了進來,可見外面互相交流的速度可能比他們想像的要快。
他有種整個世界開始大融合的感覺,大夏王朝可能不能再封閉,海外的人越來越多,關注到他們的人也越來越多,這是一件風險與機遇並存的事情。
郁徵不知道朝廷注意到這件事情沒有,他自己是注意到了。
不過注意到了也沒辦法,他現在只是因為小小的郡王,手裡沒兵沒權,連銀子也不太多。
當然他們要是在本地花的話,這點銀子算是足夠了,但是如果要把銀子花到整個朝廷的範圍,他們這點銀子還真的不算什麼。
郁徵將這件事情默默記在心裡,還以朋友的身份提醒了左行懷一句。
左行懷聽說他生病了,特地來看他,見他躺在床上還操心這件事情,順手幫他掖好被子:「此事我知曉了,多謝殿下提醒,接下來一段時間我們會抓緊訓練夏南軍。」
郁徵贊同:「無論世事如何,手裡有人才最為要緊。」
左行懷笑:「我們夏南軍個個都是英勇善戰的好兒郎。」
左行懷坐在床邊,看著郁徵的樣子:「殿下最近臉色不錯,大夫早就說你該靜下來好好養一養,果然還是養著才是正道。」
郁徵:「我躺在床上蓋著棉被,有些熱,顯得臉色紅潤些。究根結底,我平日中與現下並無區別。」
左行懷揭穿他:「怎麼會沒有區別?平日殿下手腳總是冰涼,嘴唇也淡淡的沒什麼血色,今天手腳總算不冰涼了,唇上的血色也多了。」
郁徵沒想到他觀察得那麼仔細,往棉被裡面躲了躲,臉上露出些不大好意思的神色。
左行懷好笑地拍拍他:「殿下怎麼跟小孩兒似的?既然殿下正在養病,我便不打擾了,殿下好好歇息,過兩日我再來看你。」
郁徵從棉被裡冒出頭來,對他說道:「我生著病,運河那邊的事難免有些疏漏,還請左兄多多上心。」
左行懷:「放心吧,哪怕是為了我們平日自己使用,我也會好好看著那運河。」
郁徵又道:「監察大臣要是來了,恐怕也要勞煩左兄多多出力招待一下。我們第一回招待,若哪裡有紕漏,還勞煩左兄多提點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