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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心姝糾正:「影響小一些,不至於絕收。族裡的長老說這稻穀不怕大風與洪水,邑淶郡這種常遭洪水的地方尤其適合。」
邑淶郡在河流下游,基本每年都會受汛期影響。
尤其春汛夏汛,年成一不好,就會洪水泛濫,將大部分弄年淹沒。
洪水與大風來得早時還好,農民能直接補苗。若來得晚了,稻穀已經開花結籽,被洪水一泡,全倒伏在田裡,產量自然也要大大減少。
這裡的農戶預估產量時,都不會直接按稻子的狀態預估,而是減三成,按遭災後的稻穀來算。
這份稻種對郁徵來說至關重要。
郁徵問:「這稻種是從山裡得來的麼?總共就這些?」
「當然不是,這麼點稻種我就巴巴地送過來,那也太雞肋了。」
胡心姝一笑:「外面還有一車,這稻種也不是自山中得來,而是族中托人從濱通國買來。」
濱通國乃是屏永山後面的小國,與他們大夏素有摩擦,對他們很是敵視,兩國民間並無來往。
郁徵倒是聽說,屏永山後面的小國連接著一片平坦的土壤,有許多小國家都在那片土壤之中,相互征戰卻又共存。
郁徵不知道那是不是另一片大陸。
他暫時也沒什麼機會去看,不過那邊確實有許多新式的東西傳來。
郁徵收下狐族的好意,鄭重說道:「代我向你們族裡轉達謝意。」
胡心姝:「狐族願意為殿下鞍前馬後。」
郁徵:「願我們一榮俱榮。」
雙方對視一眼,彼此一笑。
郁徵拍了拍胡心姝的肩膀。
過年了,郁徵特地囑咐底下,過年要多備幾個菜。
伯楹將菜單擬了出來,送到郁徵案頭。
按照伯楹的計劃,年夜飯在府里開五十五桌宴席,每桌十二道菜配酒,大宴底下人。
郁徵看了一下,沒什麼問題,只道:「過年期間要外松內緊,讓他們多留個心,別被人趁機摸上來。」
伯楹笑:「紀將軍已經囑咐過了,絕不會再發生悄悄被人摸上來的事。」
郡王府已經不是當年的郡王府,不至於讓王府的侍衛自己掌廚,而是從山下請了固定的廚師在廚房做飯。
郡王府現在人多,吃年夜飯也不止府上的人,山裡的熊貓們與山下的黃鼬一族也要下來與他們一起吃飯。
這多少也有進一步公布結盟的意思。
熊貓們為此特地貢獻了一種竹子試毒。
竹子往菜里一浸,有毒的話,竹子會由綠色變為黃色。
紀衡約得到這種竹子後特地去感謝熊貓一族。
有這種竹子,安保就好做許多了。
郁徵在擬邀請名單的時候,手底下寫著字,不知道怎麼忽然將左行懷的「左」寫下去了上半截。
他的筆停在那裡,下半截再也寫不下去了。
回過神來,他有些傷感地將請帖揉皺扔掉。
其實就算他們沒有鬧翻,左行懷應當也不會過來與他們一道吃年夜飯,畢竟軍中有那麼多將士。
郁徵定了定神,接著寫請帖。
郡王府中的年夜飯與別地不同,他還特地弄了抽獎。
一等獎、二等獎與三等獎,一大箱紙條,府里的侍衛連帶依附郡王府的黃鼬與熊貓兩族,每位都有抽獎的機會,獎品也都是財物。
大家忙累了一年,也該好好樂一樂。
十二道年夜菜已經足夠奢侈,眾人對抽獎更是聞所未聞。
等消息一傳出去,府中上下一下午都靜不下來,每個人的臉上都洋溢著笑容,紛紛討論晚上的抽獎。
紀衡約見狀敲打手下,大家也樂呵呵。
下午,府中上下都忙活著,郁徵帶著阿苞到祠堂祭祖。
祠堂放著歷代帝後的牌位,最下面是三塊牌位,分別是阿苞的親生父母——二皇子郁瓏與二皇子妃蒙微,還有原身。
原身的牌位是無字牌,只有郁徵知道這祭祀的是誰。
不過,原身已投胎,郁徵在這裡放牌位,說到頭,也只是他的念想罷了。
郁徵傷感地看著牌位,片刻後收回目光。
郁徵讓阿苞下拜,道:「這裡邊是你最親近的三人,清明、中元與年關都要祭一祭。」
阿苞已經認得字了,他死死盯著上面三塊牌位。
尤其那塊無字牌。
他眼圈漸漸紅了。
「父親。」阿苞死死盯著那塊無字牌,「這是哪位先人?」
郁徵看他緊握著小拳頭,輕聲說道:「你應當猜到了。」
這無疑給出了肯定的答案,阿苞難以置信地瞪大了眼睛。
郁徵道:「這是你的親叔父,來邑淶的路上,他受不住顛簸,生病而死,然後將身體交給我,囑咐我將你好生撫養長大。」
阿苞的眼睛紅了。
郁徵嘆一聲,蹲下來與他對視:「我原本不想那麼早將真相告訴你,不過既然你已經猜到了,多隱瞞反而讓我們心生隔閡。」
郁徵不怕阿苞出去亂說,這么小的孩子,出去說別人也會當他胡言亂語。
再者,阿苞是個異常聰明的孩子,將這事說出去對兩人的處境有害無益,郁徵相信他的選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