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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側過臉,輪廓流暢分明,眼角餘光里是周念微晃的身體。
莫奈看見有寒光從他的眼底崩出,整個人氣質凜然又危險。
麻醉針生效,周念軟趴趴地暈倒在地。
男人緩慢地把臉轉回,看向肖護時唇角已經泛出點點笑意:「欺負女的算什麼本事?」
肖護爆沖的身形原地剎住,看清來人臉孔時,表情大變。
尤其是在肖護看見鶴遂臉上的淺笑時,表情更是變了又變。
他曾經也看過鶴遂這樣的笑容——在南水街,鶴遂扛著一把鐵鍬,跳上車前蓋,砸碎他車的擋風玻璃時,也是這樣沖他笑。
血液里涌動著本能的畏懼。
下一秒,肖護慌亂地舉起□□就要扣動扳機。
鶴遂比他還快,修長五指嚯地緊握住槍口,臂上驟然發力,強行把槍口迅速地朝下猛壓。
「砰滋——」
麻醉針噴出槍口,與鶴遂的小腿擦過,射進泥巴路面上。
肖護下意識低頭,看見男人緊握著槍口的手背爆出青筋,整條小臂上都是蜿蜒虬順的線條。
鶴遂見他腦門正好對著槍柄,便順勢握著槍口用力往上一懟,痛擊在肖護的腦門上。
「啊呀——!」
肖護先是痛呼一聲,撒手棄槍,捂住腦門閉眼踉蹌了好幾步。
不湊巧的是他腳邊有一塊高凸出地面的石頭,肖護踢到那塊石頭,一頭栽進路旁豁溝里,摔進去時嘴巴蒸正好磕在冷硬的路沿上。
緊跟著,一粒白色划過暗色空氣,徑直飛到鶴遂的腳邊。
鶴遂低頭一看,借著冷色月光,看清楚那是一顆門牙,上面還帶著血。
鶴遂把□□扛到肩上,像當初扛著鐵鍬那樣,走向同一個肖護。
他來到豁溝旁邊,慢條斯理地蹲下,把□□扔到肖護身上,笑意緩緩在嘴角抽開:「改造四年還沒改造明白?」
這人是真懂怎麼氣人。
肖護摔得一臉血,背朝下像條狗似的臥在溝里,聽見這麼一句後氣得劇烈哆嗦喘氣,想要翻身過來罵鶴遂,完全忘記旁邊就是長長的斜坡,斜坡直通深林。
隨著肖護一點一點地翻身,鶴遂臉上的笑意也愈來愈深。
他眼睜睜看著肖護翻身過後,身體滑下斜坡又難以自控地朝林中滾去。
「啊————」寂靜中久久響起肖護的慘叫聲。
……
周念聽完經過後,很久都沒有開口說話,隔很久後,才輕聲問:「他現在人在哪裡?」
莫奈:「還在鎮上派出所里,現在估計快出來了。」
周念頓了頓,說:「我們過去。」
莫奈啊了一聲:「你要不要再休息一下啊?」
周念搖搖頭,下床穿鞋。
她們趕到鎮派出所時,外面已經被圍得水泄不通,數不清的人腦袋竄動著,其中有媒體記者,也有鶴遂的粉絲。
一夜時間裡,幾千人同時湧入這個小小的花楹鎮, 都是因為收到了鶴遂身在此處的消息, 有好多狗仔和粉絲都是從外地通宵趕過來的。
現場混亂,嘈雜,烏煙瘴氣的擠來擠去。
好在還有幾個警察出來維持秩序,拉了條警戒線擋在門口,不然得亂上加亂。
鶴遂就是在這個時候出來的。
周念的耳邊突然爆發出一陣轟鳴,是粉絲撕心裂肺地哭喊聲:「遂哥!」「哥哥!」「啊啊啊啊——!」
她們叫的人從來不是鶴遂。
而是此時此刻潛睡在鶴遂身體裡的沈拂南。
繚亂明燦的日光下,鶴遂出現在幾級台階上方,郁成陪在他的身邊,他的腳底升起記者連珠炮似的發問還有粉絲們的呼喚。
他的臉上帶著一副黑口罩,高挺鼻樑上架著一副黑色墨鏡,整個面部只有極少的留白。
饒是如此,周念還是知道,他一眼就看到了人群中的她。
人聲鼎沸里,鶴遂的臉始終朝著她所在的方向,沒有半點偏移,長久的持續。
「你為什麼會和肖某起衝突將他毆打入院呢?」
「鶴遂回答一下咯,你前陣子被爆出毆打生父沒有回應,這次也會選擇冷處理嗎?」
「先後這兩件事是不是能說明你有暴力傾向啊?」
「……」
至始至終,鶴遂都保持著沉默,沒有對任何一個問題進行提問。他低頭下台階,人群朝他湧上去,郁成和幾名保安擋在他面前替他開道。
周念站在最外層,眼圈因為情緒波動而有些發紅。
他此時身陷這種混亂,都是因為她的緣故,如果他沒有趕來救她,事情就不會變成這樣,但如果他真的沒有來,後果不堪設想。
她和莫奈都不會是肖護的對手。
在無數目光和鏡頭下,鶴遂彎腰鑽進黑色埃爾法裡面。
車子迅速發動駛離這是非之地。
很快,周念的手機響了,屏幕上顯示著一串陌生號碼來電。
號碼歸屬地顯示是京佛。
她轉身,遠離嘈雜的人群,用手撥開耳邊頭髮接起電話:「哪位?」
那邊靜默兩秒。
黑色埃爾法變作一個遙遠的小點縮在周念瞳孔中。
等她完全看不見時,聽筒里傳來一聲低低的:「念念。」
周念這才恍然明白,原來是鶴遂打來的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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