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霧玥想了想又走到屏風後,再回來的時候手裡端著盆水。
耳邊再次響起水珠濺出的,似扣玉的清脆聲響,還沒等謝騖行意識到霧玥在做什麼,胸膛貼上了一片溫軟。
呼吸頓停。
霧玥捏著打濕的帕子,一點一點,仔細小心的給謝鶩行擦身。
血跡被擦去,露出本來白皙的膚色,霧玥才發現他身上布著數道淺淡的痕跡。
她皺眉湊近腦袋去看,呼吸頓然變緊,是傷疤。
帶顫的指尖怯怯碰上,不敢用力的輕撫,許是因為時日久遠,傷口已經變淡到不明顯,霧玥心口揪緊,猜想一定是他從前被人欺負所留下的傷口。
她擦得的更為專注小心,直到看見他胸前包紮的白布上又有血跡滲出,才慌手慌腳的丟了帕子,「怎麼又出血了。」
清白的皮膚下透出不自然的紅,霧玥將掌心貼上去,好燙。
她更加驚慌,顫啞著嗓子,焦急道:「怎麼還起燒了?」
謝鶩行壓緊舌根,小公主潔淨的手反覆碰觸在他破敝的身體上,牽引著他全部注意力,牽痛著傷口如千萬根針在刺,疼痛之下,隱隱竄起絲絲屢屢的麻,自柔軟的掌心透進他身體。
他分不清自己是想把這隻手拉開,還是想讓她的柔軟嵌的更深一點。
霧玥急得又想去找陳太醫,卻聽帳外傳來說話聲。
「五公主可在帳內,陛下傳見。」
霧玥呼吸一緊,父皇要見她。
春桃應了聲,挑起帳簾進來,「公主,高公公來傳話,皇上有事傳見公主。」
霧玥捏緊手心,思緒紛亂,出了這樣大的事,又是自己的內侍救了太子,父皇要問話她不奇怪。
霧玥反覆做著心裡建設,又深深呼吸了幾下,說「我知道了,這就過去。」
霧玥邁步往外走。
隨著腳步聲走遠,營帳內也變得安靜無聲,謝鶩行靜靜睜開眼,將自己的手掌貼到方才被霧玥用掌心所抵著的那處。
那股奇異的刺麻褪去,連同空氣中屬於小公主的氣息都在散去,剩下空涼。
他忽然就分清了。
絕不是今天才開始沉迷小公主的氣息,只是過去他心安理得,甚至想讓她陪著自己深陷進泥濘里,現在卻唯恐自己將她的純淨染髒。
可他壓不住他的貪心。
此刻,他就貪婪的想要汲取小公主身上的味道。
但空氣中已經找尋不到。
謝鶩行將手舉高至眼前,反覆端看著印干在指上的血跡,緩緩將指抵在鼻端。
明明最厭惡的就是血污,就連自己的血都會感到作嘔,卻平靜長久地嗅聞著指上那點,小公主所殘留下的味道。
第026章
高全照引著霧玥來到主營外, 略作福身,「五公主請進。」
霧玥一路走來已經調整好了心態,父皇問什麼, 她答就什麼就好,自己也沒有做錯事, 謝鶩行更是立了功。
霧玥鬆開袖下攥緊的手,定神走進營帳, 帳中除去元武帝, 皇后也在。
霧玥欠身行禮, 「霧玥參見父皇、母后。」
元武帝嗯了聲,讓她坐下回話。
「謝父皇。」
霧玥才坐下, 就聽元武帝問:「讓太醫給那內侍看過了?」
「回父皇, 陳太醫來看過,給謝鶩行包紮了傷口,也開了藥, 只是他傷的不輕, 到現在還沒醒。」霧玥一五一十地說。
「他為何會不在宴上伺候, 而是去了圍場。」元武帝問。
「他是為了找我。」霧玥猶豫著, 不知道怎麼說蕭汐寧的事最好,試探說:「在宴上。」
皇后不聽她說完便直接擰起了眉, 不甚滿意的說:「夜深不說,林子裡可是有野獸出沒的,你身為公主怎麼如此大膽放縱。」
霧玥抿緊唇瓣,心裡漫著委屈,也意識到自己就算說了, 他們也未必會信自己,她沒有任何證據, 證明蕭汐寧想害自己。
只有嬤嬤他們才會無條件的相信她。
而且就算證明事實,父皇和母后又一定會站在她這邊嗎?
不會。
霧玥是單純,但不傻。
她是父皇不在意不寵愛的女兒,而皇后又是蕭汐寧的生母,更不會偏向她。
霧玥鬆開被咬出齒印的唇瓣,把落寞藏進肚子裡,可想到謝鶩行因此還重傷昏迷,又控制不住的氣憤,蕭汐寧欺負她不算,還欺負她的人,不是第一回 了。
即便沒人向著她,她也要把事情說出來。
霧玥垂底的烏眸閃了閃,面對皇后的斥責,無比虛心的認錯,「母后教訓的是,是霧玥不對,不該貪飲,吃醉了酒又亂走。」
皇后語氣仍然嚴厲,「你知道就好。」
霧玥點著頭,眉心卻蹙起,「也不知是酒烈還是我自己酒量不好,只飲了一杯就什麼都不知道了,四皇姐與我一同飲的酒,別也吃醉了才好。」
皇后狐疑的看著她,「你與四公主一起吃的酒?」
汐寧沒少在自己這抱怨,話里話外都是對蕭霧玥的不喜,怎麼會和她吃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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