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明天同桌沒得做
「那個，小祖宗，你餓不餓？你要吃什麼？是跟我一起出去吃，還是你在這裡等我，還是我們點外賣？我請客。」肖橙小心翼翼的走到夏涼茶跟前，手扶著桌子，其實，這樣的夏涼茶看上去真的好脆弱，他心中一軟，暗自嘆口氣，真的好想把人摟懷裡好好哄哄。
夏涼茶動了動，轉過身。
「剛才你都聽到了？」
夏涼茶的一個眼神殺過來，剛才的脆弱感瞬間消失於無形，就連空氣中都流動著一種透心涼的冷。
肖橙剛才想抱著她哄一哄的想法頓時消失的無影無蹤。
肖橙籌措著，不知道怎麼回答，說謊哪怕是善意的謊言他都不擅長，可如果直接回答是，按照夏涼茶現在的態度，他都懷疑自己會不會被滅口？
「你知道我在你身後？」肖橙還以為自己很小心，卻沒想到早就被發現了，頓時耳朵微紅，有點不太好意思。
夏涼茶抬眼看著肖橙。
「你很關注我，給你一次機會，告訴我為什麼？」
夏涼茶的情緒在這麼多年的歷練下早已修煉的收放自如，剛才的冷意早已不見，現在正用那銳利的眼神盯的肖橙心裡直發毛。
「你是我同桌，老師教導，同學之間相互友愛。」肖橙斟酌斟酌又斟酌，千挑萬選給了這個理由。
肖橙話都沒說完就被夏涼茶一拳打倒，肖橙捂著鼻子
「我操？」被打懵逼的肖橙險些沒站穩。
一個女孩子家家的，怎麼那麼暴力？
再說同學你招呼都不打一聲直接上手不合規矩吧。
夏涼茶拽過肖橙的衣領，惡狠狠的表情讓肖橙覺得要是按照平常打架的規則他現在應該護住襠部，以防這個小丫頭片子突然抬腿踢襠。
怎奈夏涼茶不按套路出牌，抓起他的衣領後，跟個吸血鬼騎士似的直接咬住了他的脖子。
「我操！」
從疑問句到肯定句肖橙覺得再也沒有這兩個字能代表他現在萬馬奔騰的心理活動了。
「還手！」
咬住他脖子的夏涼茶還抽空告訴他讓他別請著挨打，這樣「貼心」，他不知道是該哭還是該笑。
他用手去掰開夏涼茶正在咬他脖子的嘴，順便想用腳拉開他們的距離。
怎奈夏涼茶拽的太緊，他又沒站穩，稀里嘩啦的兩個人連磕帶碰的滾到地上。
夏涼茶在上，肖橙在下。
夏涼茶似乎只想用咬來發泄自己的情緒，肖橙只能被動的一邊阻擋一邊想要隔開。
「靠，臭丫頭，你再不鬆口我對你不客氣啦！」
「敢客氣，明天同桌沒得做！」
兩個人不知道究竟是哪根筋搭錯了，喊完口號後，都用很認真的態度面對這場「打架」！
推不開也掰不開夏涼茶那堅定咬他脖子的嘴，肖橙頭一扭，對著夏涼茶的胳膊就咬了下去！
感覺到疼痛的夏涼茶一伸手薅住了肖橙的頭髮往後扯……
那畫面實在有傷風化。
兩個人打架過程非常精彩，咬來咬去，你推我一下，我踹你一腳，沒有大傷，卻也是痛感不消。
直到夏涼茶發泄完，兩個人同時鬆口，鬆手，松腿。
兩個人躺在地上，呼哧呼哧的喘著粗氣。
「哈哈。」抬起胳膊看著被肖橙咬出牙印的地方夏涼茶沒由來的一陣想笑。
沒想到他堂堂一校霸打架也跟她一個女生一樣用嘴咬，還薅頭髮，這麼幼稚的招數估計得有十年沒用了吧。
「七中的小爺，你牙口挺好啊！」夏涼茶看著胳膊感慨！
「小爺的祖宗，你發質也不錯！」肖橙笑著用手摸了摸被夏涼茶咬過的脖子。
不知道是誰先笑出聲，直知道最後兩個人都笑的停不下來。
「平常看你冷酷的嚇人，沒想到笑起來感覺那麼二。」肖橙支起身子慵懶的看向夏涼茶。
夏涼茶也半起身沖肖橙點點頭，收起表情，瞬間恢復冷漠的樣子。
肖橙看著她的表情變化，沒有說話。
「是這樣嗎？」夏涼茶問。
緊接著兩人又是大笑亂笑一通。
最後笑的夏涼茶胃都痛了。
「丫頭，你這身體不行啊！」肖橙把夏涼茶扶到床前讓他坐下。
「老毛病了，一會兒就好。」夏涼茶輕飄飄的回答。
「小小年紀，哪裡來的老毛病，是不是吃飯不注意。」肖橙把水遞過去。
「不光胃不好，心臟也不好。」
夏涼茶的話讓肖橙的笑凝固在臉上。
「你那是什麼表情？可憐我呢？放心，死不了，就是犯病的時候不舒服而已。」
夏涼茶越是無所謂，肖橙的心裡越是堵得慌。
「天生的？」肖橙挑挑眉問的小心翼翼。
「不是，小時候感冒沒人管，併發症。」
肖橙還想問，夏涼茶從床上起來伸手拍了拍肖橙的肩膀。
「走，今天祖宗請你吃飯」。
肖橙壓下想問的話，看著夏涼茶伸過來的手，笑了笑。
兩個人圍著食堂轉了一圈，肖橙感慨，學霸吃東西真挑啊！
「你放心大膽的吃，今天小爺請客。」肖橙一手端著夏涼茶挑的飯，另一隻手還不忘搭在涼茶的肩膀上。
「幹嘛？剛才在宿舍不是已經跟你說了是我請客嗎？」夏涼茶打掉肩膀上的手，扭頭看著肖橙。
「哪有讓祖宗花錢的道理。」肖橙樂呵呵的回答，然後又把手搭上去。
「不是臭丫頭了？」夏涼茶一挑眉，放任了肖橙執著要搭自己肩膀上的手。
肖橙一陣尬笑。
兩個人圍著食堂走一圈，打好自己挑的飯菜後找到一個角落坐下來。
吃了口菜，夏涼茶看著肖橙由心而發「要是我初中的時候碰到你就好了。」
「為什麼？當人家祖宗那麼迫不及待？」肖橙調笑。
「滾一邊兒去！我只是想說，如果那個時候碰到你，認識你，我的胃興許就不會那麼差了。」夏涼茶先是一樂，隨後又收住笑容認真的說。
「怎麼？初中經常挨餓？」肖橙也收起吊兒郎當的樣子。心想著，如果真的是在初中遇見你，不知道你能不能，會不會，願不願也拯救一下瀕臨死亡的我。
「算是吧，那個時候，他經常忘了自己還有一個女兒，跟他要生活費也是有時候給有時候不給，有一次跟他要生活費，他指著窗戶告訴我就算是我從樓上跳下去，也別想從他那裡拿到錢。」把一口飯放進嘴裡，兩個人短暫的寂靜，只有食物咀嚼的聲音。
「那時候我實在是沒有別的辦法，小時候的家教太嚴，偷雞摸狗的事又做不來，所以我就想到了去賣血來換取生活費。」夏涼茶一口接一口的把飯放進嘴裡，無所謂的眼神，不在乎的表情，還有把這些話受辱不驚的說出口。
肖橙不知道究竟是怎樣的心境，能讓夏涼茶在談起這件事的時候能夠做到如此平靜。
究竟，你是受了多少委屈才能像今天這樣雲淡風輕。
突然的，肖橙覺得自己碗裡的飯不香了，垂了垂眼睛，隱藏了眼底的心疼。
「我在醫院裡找了好幾個醫生護士跟他們講我想賣血，可人家都不理我。」說到這裡的時候，肖橙終於從夏涼茶的話語中聽到了一絲委屈。
「最後可能是被我煩的不行了，他們告訴我醫院的血都是由血站統一配送的，不收取個人的。」
夏涼茶停下來又往嘴裡放進一口飯，肖橙以為事情已經結束。
哪知夏涼茶只是稍作停頓，隨後她輕輕嗓子繼續說「後來我用身上僅剩的一塊錢坐公交車找到那個血站，結果，那個血站告訴我他們只收義務獻血，艹！你知道我當時的心情嗎？」
原本淒涼到讓人心疼的事兒在夏涼茶講完最後一句話又莫名其妙的想笑。
兩個人對視不到5秒，又開始傻了吧唧的笑了起來！
只不過，心境卻是不一樣了，一個笑的是心疼，一個笑的是嘲諷。
直到兩個人笑出眼淚，笑到臉部開始僵硬。
「我養你吧！」
笑聲戛然而止。
「我說真的。」肖橙把自己盤裡蝦剝好放進夏涼茶的盤子裡，然後抬起頭認真的看著夏涼茶。
在夏涼茶抬起腦袋看他的時候他又迅速把頭底下。
夏涼茶笑了笑「幹嘛？紅領巾又開始蠢蠢欲動了？」
「想什麼呢，我是說，我想說的是，你給我輔導功課，我管你吃飯。」肖橙眼神閃了閃。
如果不是食堂太吵，估計能聽到肖橙此時的心跳。
「功課我可以給你免費補，飯就不用你管了，我現在已經過了能餓死的年齡。」夏涼茶把蝦重新加給肖橙，補充了一句「我對蝦過敏。」
肖橙挑眉，不再客氣，把蝦放進嘴裡，嚼完咽下。
「你這腦子，學習還行，做生意…」肖橙搖搖頭接著說「不行！」
「滾一邊兒去。」夏涼茶笑罵。
那一場幼稚的打架讓夏涼茶變得不再那麼冷，最起碼，看到肖橙的時候不再那麼冷。
教室里，講台上，老師的眼睛對著夏涼茶講的吐沫飛揚。
好像這堂課只是講給夏涼茶一個人聽的。
搞得夏涼茶都不好意思不給老師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