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額娘不哭，嘟嘟沒錯」素月拿出手絹給嘟嘟和綿綿擦拭臉上的淚珠，輕聲的哄著。
小孩子精力有限，見著素月又情緒大動，不一會就疲憊了，只是兩人一人抓著素月一邊衣衫，唯恐素月離開，素月心疼又無奈，只好與嘟嘟，綿綿一起睡在床上，看著即便夢中也會呢喃額娘，緊緊抓著素月衣衫不放的孩子，素月越發愧疚。
「嗯額娘不走」綿綿抽噎著，更抓緊了素月衣衫，無意識的挪了挪位置，抱著素月的手臂睡著。
「不走，額娘不走」素月將將兩個孩子抱在懷裡，讓他們枕著自己的手臂，輕聲的重複著話語。
「都睡著了？」章魯氏輕聲走到床邊，拿出包袱里的兩塊棉布，給綿綿和嘟嘟一人後背里墊了一塊，又拿出兩塊小被子，蓋在嘟嘟和綿綿身上。
章魯氏看著不解的素月，壓低聲音解釋道「嘟嘟愛出汗，墊塊汗巾，起來後衣衫就不會濕，綿綿體弱，更是要小心，一點風寒都要折騰月余」
「額娘.」素月看著細心照料孩子的額娘，心中極為複雜。
章魯氏笑看著素月，自己女兒的心思，當母親的怎麼會不明白，女兒已經夠苦了，章魯氏不想讓女兒在背負太多，章魯氏坐在床邊給素月和孩子打扇，一室寧靜。
素月與章魯氏聊了一會，不知何時竟然睡了過去，朦朧中被胸口壓得喘不過氣，才醒來，一睜眼就看見嘟嘟趴在自己胸口，綿綿也躺在素月懷裡小手摟著素月的腰。
「額娘懶」嘟嘟笑的極其燦爛，醒來就看見額娘在自己身邊，沒有離開，真好。
綿綿卻閉著眼睛假寐，小睫毛一直顫抖，相比嘟嘟，綿綿更纖細。
「月兒，快帶著孩子起來洗洗，前院已經奏樂了」章魯氏端著盆子進來，笑看著躺在床上的三人。
素月給了孩子一人一個吻，才打理起兩孩子起身，下人又端了一些奶過來，素月和章魯氏一人抱著一個餵了些，才打理著去前院。
院中已經聲樂並起，門口一直傳來太監通傳的聲音，素月四人剛到院中，蘇培盛已經迎來，帶著素月就坐。
「四爺呢？」素月環顧四周並沒看見胤禛，才開口問道。
「爺迎側福晉去了，姑姑先在此處稍事休息，一會爺回來，奴才會跟爺稟報」蘇培盛打千後，急忙的離開，素月看了看四處，來的都是些素月不認識的人，不過一身大紅色衣衫的女子，吸引了素月的注意，此女子應該就是胤禛的嫡福晉，舉止大方得體，處處顯示著雍容氣度，長得也美，倒是配得上胤禛。
「額娘，好熱鬧啊」嘟嘟一手拉著素月，眼珠四處望，小孩子本就喜歡熱鬧，不一會就坐不住了，只是不舍素月，只好一張小臉四處張望。
「嘟嘟，今日是四爺大喜，嘟嘟乖乖待在額娘身邊好不好」素月知道嘟嘟玩心已起，但是今日人雜，素月不敢讓嘟嘟離開自己視線。
嘟嘟為難的看了眼外面的喧鬧，不舍的點頭，比起那些喧鬧，額娘更重要。
「額娘，四爺就是四哥嗎？」綿綿突然問了一句，素月點頭。
門外的鞭炮瞬間想起，迎新的樂曲也開始奏響，素月一手捂住一人的耳朵，拉進懷中，就看見門口胤禛穿著禮服走了進來，後面跟著一身月白色衣衫的男子，溫潤中帶著一絲不羈，素月知道，這個長得很好看的男子，便是十三阿哥胤祥。
胤禛剛把新婦迎來，門口便傳來通報聲，一位接一位的皇子全倒了，眾人還沒歇氣，門頭便喊了起來「太子爺駕到」
眾人全跪地行禮，太子施施然走到主位，笑著叫起，而後又跟胤禛道賀。
素月因為是女眷，坐在裡面，隔著紗簾，看著外間，太子爺一到，行禮才開始。
殿中站滿了人，素月因為綿綿嘟嘟的關係，並沒前去湊熱鬧，聽著婆子在那喊著，只是淡淡的笑著。
「四哥娶側福晉，你不前去觀禮，躲在這清靜」素月剛餵了點東西給嘟嘟，就聽見胤禩的聲音，章魯氏起身見禮，素月也跟著起身行禮。
「夫人免禮，今日四哥大喜，這些繁文縟節就免了」胤禩一屁股坐在綿綿身邊，抱起綿綿擱在懷中，笑逗著綿綿。
「八爺不也來這了嗎？怎麼倒消遣起奴婢了」素月給嘟嘟擦擦嘴，才回話，因為地方的原因，素月應答都不敢失禮。
「綿綿越發的有些像四哥了，不及嘟嘟活潑」胤禩想給綿綿喂，綿綿卻不領情，自己動手吃著。反觀嘟嘟，被素月餵的極為開心。
有道是說者無意，聽者有心，胤禩一說，素月便想起宜妃的話，心裡一緊答道「八爺說笑了，綿綿怎可與四爺想比，四爺是天潢貴胄，綿綿不過市井小兒而已」
胤禩頗為奇怪的看了素月一眼，便點頭不在接話，胤禩一見素月，倒是真忘了此時的場地了，他很少有如此不謹慎的時候。
「姑姑，太子爺聽聞姑姑也來了，特請姑姑去前面一見」太子身邊的小太監走了進來，素月對此人並沒什麼記憶，不過太子相邀，素月也不敢拒絕，只好將嘟嘟交給章魯氏，忙隨著太監前往。
「素月，沒想到老四竟然能請了你來，本宮真是意外」太子見著素月出聲說道。
「奴婢給太子爺請安，太子爺吉祥」素月忙著行禮，看著太子身邊的幾位爺，素月一一請安。今日倒是真的齊全，九子奪嫡的人馬全齊了。
太子手一揮「得了，今日老四大喜，那些勞什子的禮節都免了吧」
「謝太子爺」素月起身，一時有些無所適從，太子召見，這些人的目光全然聚集在她身上，這種感覺太讓素月不適應了。
「今日難得老四把你也請來了，一會一起去老四的新院子坐一會，今日不灌醉老四，你們可別走」太子叫來素月說了這麼一句就讓素月退下了，弄得素月莫名其妙。
「太子爺傳你去做什麼」素月剛走回來，就看見胤禩站在那問道。素月搖頭，讓胤禩趕緊回去前面，一會女眷入座，見著胤禩總是不太好。胤禩前腳走，女眷便都過來入座，素月暗呼一口氣。
素月坐在女眷最邊上的桌子，除了素月四人，只有三位京中小官的夫人，大家俱是素不相識，見禮後都各自入座，不言不語。
素月自以為大家不認識，卻原來只是她不認識別人，別人可都認識她，素月這個名字，可曾是風光無限，當今萬歲爺疼愛有佳，帶在身邊多年，雖有被圈禁之事，卻都能再獲聖寵，僅憑這一點，素月就不可能有人不識。何況剛剛太子親自遣人來請，大家看在眼裡，更是心中明白。
桌上幾位都借著綿綿嘟嘟與素月套近乎，倒是瞬間就收穫了素月的好感，沒有一位母親能拒絕別人對自己孩子的誇獎，不過素月心思也很清明。
直到素月住筷，章魯也沒出現，素月見天色已晚，只好悄麼的通知蘇培盛她該回宮了，章魯氏和孩子也一起離去。又囑咐蘇培盛跟太子告罪，只是素月想走，太子卻不放行，三言兩語便止住素月腳步，只好隨著諸位爺，一起前往新院子，章魯氏和孩子讓蘇培盛送回府上。
「素月，以往大家陪著皇阿瑪一起出行，在草原上一起喝酒吃肉，載歌載舞，如今雖不是草原，我們卻是難得一聚，如今人齊，可都要不醉不歸」太子舉杯。
素月只好也舉杯，無奈的待著，太子好像是真的很開心，話語也多，不過都是些憶往昔的話，素月看著大阿哥臉上的不耐，心中暗嘆，難怪大阿哥會最早出局，如此喜怒形於色，的確不適合如此的勾心鬥角。反觀其他人，每人神色都不同，可即便是最沒耐性，脾氣暴躁的十阿哥，也只是低頭喝酒。
「聽聞素月近日學琴，倒是有些成績了，今日不如就彈奏一曲如何」太子貌似隨意一句，卻泄露太多，素月學琴知道的人不多，可竟然太子都知道她小有所成，真的沒什麼秘密。
「回太子爺，奴婢學琴不過是打發時間，雖有成就，也不過是有點曲調，不敢獻醜，污了太子爺和諸位爺的耳」素月真是不知太子是何意思，讓她彈琴已娛諸位，是刺探，還是警告，或者是侮辱。
太子一笑又道「琴聲有缺，歌聲定可彌補，素月的歌聲，老四，老八都聽過了，本宮竟然無緣，豈不是可惜」
素月心中一冷，太子的話裡有話，豈能拒絕，素月看著太子掃過胤禛，胤禩的眼神，也知道今日不管是什麼，都必須承受。
而被點名的胤禛，胤禩各自心思大不相同，胤禛畢竟現在還是太子一黨，此語倒有幾分不明其意，而胤禩卻是明白，這是在警告他。
「既然太子爺不怕奴婢琴藝差，奴婢就大膽獻醜了，若是污了太子爺與諸位爺的耳，請太子爺與諸位爺見諒」素月應了下來，下人迅速的備了琴案，素月上前試了音，端坐於琴案前說道「今日四爺大喜，奴婢記得唐朝王維有一首詩名為相思，其中一句為願君多採擷，此物最相思，奴婢便做一曲相思已賀」說罷，緩緩彈奏，淺淺吟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