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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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魏珠.竟然」若說什麼還能驚訝到素月,那麼這個消息絕對其一,康熙身邊的幾大總管,素月絕對做夢也想不到,小利子竟然成了魏珠。

  「姑姑怕是有急事求見萬歲爺吧,奴才不打擾姑姑了,姑姑請」小利子,現在的魏珠抬手做請。

  素月見禮,壓住心中的澎湃,逕自入內,明明沒有多少時日,可是一切都變的面目全非。

  魏珠,康熙晚年的大總管之一,怎麼會變成小利子的,這一趟出宮,到底發生了什麼?素月一肚子疑問,可沒有人能回答她。

  素月走到東暖閣門口,才跟隨侍在暖閣門口的宮女說煩請通報。

  宮女抬眼看了素月一眼,站在門口,並不行動,冷冷的諷刺道「你哪來的,琳玥姑姑正在侍候萬歲爺,不能打擾,真是沒有眼力勁」

  素月一愣,轉頭看了一眼來時的方向,又望向被屏風阻擋的暖閣,心裡不知是何滋味,人情冷暖世態炎涼,權勢名利,早已經熟知的東西,等真的體會到時,還是很不舒服。

  素月向著宮女行禮道「素月莽撞,告辭」說完,素月便轉身離開。

  門口的宮女聽見素月名字,一時發愣,心中突來幾分惶恐,素月的名頭,在這乾清宮不可謂不大,沒誰不知,只是她最近時日並不來,宮女又是新人,真不認識,這一聽著實有些害怕,又看見素月轉身抬頭挺胸的離開,半分不輸氣度,心中原本的害怕變為怒氣,喃喃道「都不受寵了,還裝什麼高傲,呸」

  原本的大事,在這乾清宮層層阻撓後,素月突然覺得不大了,綿綿和嘟嘟的身份,康熙比任何人清楚,素月篤定,若是有人敢傷害他們,康熙絕對不會不管,那麼何苦急慌的去見康熙,見了說什麼,說捕風捉影聽來的話,說防著你的後宮妃嬪,這太好笑了。

  素月真的笑了,只是笑容夾雜著淡淡的苦澀,心中的失落,心中的不忿,不知道是真的為了自己失寵,被旁人笑看,還是其它。

  素月踏出乾清宮宮門前,回頭望了一眼東暖閣,恍然在腦海響起一句話「這東暖閣,唯朕與你」素月突然的笑了,都道人心善變,帝王之言何曾真的一諾千金,不變不更。

  「素月,你早該明白的,所以這些年你才不能回答康熙的問題」素月回首,淺淺一笑,終於找到了自己的答案。

  「乾清宮的宮女太監都換了一批,以前的那些人大都被放出宮,琳玥現在很得萬歲爺寵愛,巡閱黃河期間,基本都是她陪駕,梁九公因為一些腌臢之事,被貶,我便頂了上來,如今更名魏珠」魏珠在宮門轉角等候,看著素月恍惚的出來,跟著素月亦步亦趨,平靜的語調淡淡的講訴著。

  素月側頭看了魏珠一眼,記憶中的小利子的臉竟然有些模糊了,甚至已經和面前的人重迭不到一起,而素月竟然忘記了,小利子本來就姓魏的,只是叫小利子太久,竟然真的忘了,素月依舊邁著原本的步子向著自己的小院走去「謝謝」除了這兩個字,素月不知道該說什麼,原本熟悉的人,漸漸都陌生了,到底是什麼改變了一切,素月左思右想,也不過時間而已。何況當初素月就決定了,放手讓他們各自翱翔,自己在盡力幫助,可如今看來,真是笑話,他們都翱翔九天了,素月什麼都做不到,更遑論幫忙,真是高估自己了,原來沒了康熙,她真的什麼都不是。很慶幸,她終於明白了。

  「魏珠告退」站定步子,不在跟隨,看著背影慢慢的消失於視線,在御膳房嬉笑打鬧的三人,開始漸行漸遠。

  素月開始了如同被圈禁的日子,雖然沒有人限制她自由,可她無處可去,沒有限制人探望,卻也沒有探望的人,唯一可讓人安慰的,就是父母的書信依然準時出現,可宮中的一切好似都跟著這個小院隔離開了,連帶著青梅,也離開了小院,她有屬於自己的院子,不在需要此處了。

  天氣漸漸的暖了,院裡種的東西開始發芽,破土,長出枝葉和藤蔓,素月全部的心思都在此處,看著那綠綠幽幽的東西,心情變得不錯,泡壺茶,拿本書,躺在院中,聽風聲,看詩詞,很寧靜,很寂寞

  五月真是熱鬧,先是裕親王福全有疾,康熙帝連日視之。而後內大臣索額圖挑唆皇太子,被宣布為「天下第一罪人」,拘禁於宗人府。

  整個宮中炸翻了天,素月聽著貴安娓娓敘述,只是點頭,九子奪嫡的序幕拉開已久,這下面的暗潮洶湧,爭鬥不休畢竟不為人知,而明面上的也終於上演了,有時想想真是,若還不上演都快錯過時辰了,只是福全,讓素月心中著實不舒服,兩人交情不深,何況當年還有福全托她做事,害的她兩人真不知該是說是朋友,還是敵人。可是若素月真的無動於衷還好,卻偏偏心中湧起淡淡憂愁,她如今就像在聽書,聽著那些熟識的一人,一步步走向既定的命運,無能為力,素月仰望著天,福全的日子不多了,那麼接下來的一切,是不是會朝著歷史的方向發展.。

  虛度的年華,隔宮的幽禁,一年逝去的光陰,一切像是留下了什麼,又失去了什麼。

  康熙四十三年六月康熙下旨賜四品典儀凌柱女鈕祜祿氏於皇四子胤禛。

  素月正在院中葡萄藤曼下撫琴,素月早就想學琴,一直沒有時間,如今大把的時間,素月就自學起來,好在有點音樂底子,學了大半年,倒也彈得不差。

  「聽風吹樹葉糾纏,聽清風拂耳婉約,道纏綿天涯情長,訴風沙柔情短歌.」

  「你這自學,倒也有些境界了」胤禛遠遠的就聽見琴音,不似初學的噪雜,短短半年,倒是進步頗大,在配上柔情歌聲,真有幾分妙音之感。

  素月住琴,笑的淺淺的,莫不是微微上翹的嘴角,基本看不出那是個笑。

  「皇阿瑪賜了四品典儀凌柱之女鈕祜祿氏給我做側福晉,十六迎門,我跟皇阿瑪請了旨,到時你可以去參加宴席」胤禛端著桌上的水果茶,給自己倒了一杯。

  素月看著無喜無怒的胤禛,想說恭喜,又說不出口,想問什麼,又不知問了何意,這些年,康熙給諸位阿哥賜婚不勝枚舉,看似雜亂無章,卻每每想來都有深意。

  「我便不去了」不見就不會傷情,就如同當年胤禩迎娶八福晉,系出名門,端莊秀麗,雖然性子有些驕縱,不過也是家世好養出的性子,並不見得人品差,可是胤禩並不喜歡她,卻要歡天喜地的迎娶過門,還要叩謝皇恩,深深的無力,讓人痛苦。如今的不是一樣麼?

  「我知道你現在不喜熱鬧,一個人待了些日子,性子也懶,但是你也有一年沒有出去走動了,更何況,當日章魯會來道賀,你也可以見見你阿瑪,額娘,還有孩子,難道你就真的不想嗎?」胤禛求來這個機會不易,如今的康熙動輒就是痛斥胤禛,若不是為了素月,胤禛只想把自己淹沒於人海中做人。

  素月輕輕撥動琴弦,卻沒有曲調,若問想不想,哪有子女不想見父母的,哪有父母不牽掛子女的,可是見了又能如何,除了重逢的喜悅淚水,還有離別的傷感動情,再也沒有其它,千般不舍,萬般不願,卻不能改變離別的結果,那不如狠心不見,至少不惹年邁父母情緒起伏,不惹稚子傷心。

  「若不能見便罷了,若然能見一面為何不見,子欲養而親不在的悲哀」胤禛看著臉色大變的素月,止住言語,那個日子,胤禛是一輩子都不想素月看見,看見自己娶了一個又一個的女人,可是這一年,素月變化太大,沉悶的環境讓素月越來越沉默,有時胤禛覺得比起自己的狀若無情,素月更像是真的沒了感情,所以胤禛才想讓素月出去,去見見人,感受一下另一種氛圍,卻不知,言語也許過激了。

  素月明白胤禛是為她好,何況曾經她說過,要珍惜眼前的一切,她該努力去做到,不是嗎?

  「我知道了,十六我會到的」

  「到時宮門自然有人接你,這是出宮令牌,我會讓人一早去候著,你若是得閒,還能去街市轉轉」胤禛將出宮腰牌遞給素月。

  素月點點頭,算是應承,又將腰牌擱在荷包。

  十六一大早,素月就起身收拾,又將給胤禛的新婚賀禮包好,才拿著出門,出宮的路,素月銘記在心,雖然最熟悉,卻真的沒走過幾次,剛進宮那會,素月最愛在腦子裡一遍遍的想著自己從這條路走出去,然後揮手跟這座四九城拜拜,永遠不再踏進。誰知道天意弄人,這條路走出去了,又必須走回來。

  晨曦的宮門除了守衛,沒有旁人,素月將腰牌給了侍衛檢查,看著大門緩緩打開,外面就是遼闊的天空。素月被外面吸引,接過檢查後的腰牌,就疾步朝門外走去,一年了,看了一年四九城方正的天,突然看見記憶中遼闊無邊的天,心情豁然有些開朗了。

  「親情誠可貴,愛情價更高,若為自由故,兩者皆可拋」如今是真的明白這種心情了。

  「素月姑姑,奴才蘇培盛恭候姑姑」蘇培盛早已候在宮門口,看著抬頭望天走出來的素月,忙著上前見禮。

  素月聞聲低頭,有些手忙腳亂的扶了蘇培盛一下,這一年,素月都忘了這些禮節了「蘇公公不必多禮,折煞素月,有勞您在此久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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