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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而這一次,季時秋卻只想哭泣。

  淚腺失控,讓本就堵塞的鼻音更為粗重和明顯,他竭盡全力控制,吳虞還是注意到了,她將手探上去。

  即使男生反應神速地躲開,她的指端還是觸碰到他下巴,摸到了濕漉漉的水漬。

  「你哭了?」吳虞意外地捻捻手指。

  季時秋心知瞞不下去,用被子潦草抹了把臉。

  女人仍在猜疑和追問:「哭什麼?」

  「想你媽媽了?」

  這是完美的說辭,理應順勢應一聲,可季時秋突然沒辦法撒謊。

  因為他在想她,頭痛欲裂心如刀絞地想著吳虞,哪怕他正被她擁抱著。高熱會讓人心率加速,情緒激張,肉身之痛與靈魂之痛交相混雜,他想起她白天的斷言,他是虛無,他有時限,事實就是如此。

  他回過身,雙手握住她的臉,瀕死一樣,狂烈地親吻她。

  吳虞有些莫名,但很快融化在這種真實而熱切的表達里。她嘗到了他眼淚的味道,是海水一樣的苦咸。

  藥勁上來,季時秋睡著了,還保持著多此一舉的睡姿,背對她。

  拜託,他們口水都交換過百八十輪了。

  吳虞什麼都沒說,但再難入眠,幾日相處,她都沒有完全看透季時秋。

  神秘感是男女關係保鮮的法則,她變相寬慰自己。

  玩了會季時秋後腦勺濃密偏軟的黑髮,她拿出手機,無所事事地刷微博。

  有省內公安的官方博文推送過來,藍底白字的通告圖片引人注目,吳虞隨手點開,是一則重大刑事案件懸賞通告,她對這些不感興趣,本欲關上,不經意掃過下方在逃嫌犯照片時,她瞳孔驟緊。

  這個人正躺在她身邊。

  吳虞看眼安睡的季時秋,又去看屏幕。她心驚肉跳,強壓住發顫的指尖,仔細閱讀通告裡的文字內容。

  所有摸不準的直覺都有了落點。

  原來,季時秋只是個化名。

  他真正的名字,叫於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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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創

  我狠狠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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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文更到第五章 的時候,

  就有讀者猜到小秋弒父。

  我超意外。

  我只能說,你牛,你很敏銳【大拇指】

  前文伏筆埋了很多。雲裡霧裡的各位,不雲裡霧裡了吧。

  第14章 第十四片落葉

  劇烈的驚魂和空白過後,吳虞強令自己冷靜下來。

  她小心將那張通告圖片保存進相冊,又把微博的評論區全部翻閱一遍,在或知情或傳謠的網友留言裡,這個從相遇後就身份模糊的男生漸漸變得清晰。有人憤慨,說他殺掉自己雙親逃逸;有人扼腕,說他是他們村成績最好的小孩,剛考上金陵醫大;而更多的吃瓜群眾在討論他長相,說他人面獸心;也有三觀跟五官跑的,痛惜帥哥為什麼想不開;

  通告裡的白底證件照,大概攝於季時秋高中時期,和現在大差不差,唯獨髮型有變化。

  理著寸頭的少年面目冷銳,神色漠然,有著一張三庭五眼恰到好處的臉。

  完全不像個罪犯。

  很正氣,亦很俊朗。

  他姓名作假,但年紀沒有,按文字信息透露的身份證號推算,他確實才十九歲。

  他的老家也在皖地的北邊。

  吳虞瞥瞥季時秋後腦勺,過去幾天那些不甚理解的疑惑在此刻真相大白,她心情複雜,想立刻搖醒他對峙一番,詢問他是否另有隱情。

  可又擔心,倘若真與他開誠布公,他會不會如旁人所述的那般知人知面不知心?反讓自己身陷險境。

  吳虞不敢輕舉妄動。

  不知道為什麼,產生後一種念頭時,她竟感受到一絲褻瀆——對季時秋的褻瀆。

  不到一周的時間,足以看清一個人嗎?

  那個義無反顧躍入夕照荷塘的,閃閃發亮的少年,在她腦中反覆映現。

  就在這時,身側傳來動靜,吳虞神思一凝,慌忙按滅手機,去觀察季時秋偏過來的睡顏……不,或許現在該稱呼他為於朗。

  然而,這個陌生的名字完全匹配不了這張不設防的純良的臉。

  吳虞感到違和。

  更無法理解。

  他為什麼不自首。

  吳虞徹夜未眠,後半夜她不再關注網絡里的內容,躺下來,靜心凝視季時秋近在遲尺的面孔。

  她欽佩自己的大膽,也訝異那些油然而生的哀憐。

  在他變得一覽無餘的時候,她卻有些看不清自己了。

  不知道什麼時候睡過去的,再轉醒,她發現她已被季時秋攬在懷間。

  他胸膛恢復到舒適的溫熱,黑白分明的雙眼也盯著她。

  吳虞下意識屏息,惶然瞪大眼。

  季時秋察覺到女人眼底划過的陌生情緒:「怎麼了?」

  吳虞飛快切回正常狀態:「做噩夢了。」

  季時秋問:「什麼噩夢。」

  為了聽起來更真切,吳虞信口胡謅編故事:「夢到一隻小狗……」

  季時秋:「嗯。」

  「吃魚被卡到。」

  「然後?」

  「沒然後。」

  「就這個?」

  季時秋發笑:「這算什麼噩夢?」

  吳虞說:「我沒來得及解救它就醒過來了,這還不算噩夢嗎?」

  季時秋在她一本正經的模樣里加深笑意,退燒後的他變得有神采了些,洗漱之後,他回到床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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