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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都想起來了。」周莘點頭。

  沈才均眉眼舒展,沒再往下問,不問她從前那些過往,只留了一句好好休息便離開了,葉昭狐疑的來回看了兩眼,跟著出了門。

  屋裡只剩周莘,她自想起那些以後,仿若撥開雲霧,能看見的都是光明。

  沈才均安排好隔日啟程達州一事已至深夜,躺了一會他仍無睡意,一閉眼腦海里都是離開那幾年的事。

  他身在北晉王庭,父親位高,他自幼就備受矚目,明宗帝有意培養,那幾年恰逢他父親辭官,他回了北晉便被留在宮中與幾位皇子一同教習,實在抽不出空去越國一趟,只留了書信來往。

  蕭燁器重他,甚於親生,及冠那年就提了他做令尹,位極人臣。

  北晉王庭,明面一派和氣,底下卻是波譎雲詭,他年紀尚輕,做上令尹之位朝中多有人不服,明里暗裡嘲諷和排斥。

  幸而他得父親真傳,不願摻和朝堂黨派之分,處事公正,為人謙遜,又有明宗帝青睞,才頗受得朝中敬重。

  等他轉頭再看越國,周府已經沒了兩年了。

  於周府,沈才均總有歉意,周廷之位越公忌憚已久,他言語間側面提及,周廷也未放在心上,怪他不曾堅持。

  他已官拜令尹,前幾年與周府來往甚勤,越公到底要給北晉幾分薄面,豈料越公動手極快。

  那時周莘也才十六而已。

  沈才均站在廊下,眸中盛滿月光,誰人想到北晉那位一人之下的沈令尹能為誰紅過眼眶。

  ·

  翌日三人起了個大早,下了平山。

  周莘好好休養一夜,早起已經喝了藥,此刻不提刀劍精神頭尚足,跟著沈才均葉昭二人腳程也未察覺到累。

  一路行至上京城門口,是整肅出發的隊伍,由沈令尹領軍,從上京城至達州。

  城樓之上送行的正是蕭亦如,周莘隔的遠,眯著眼往上看,又朝蕭亦如行了個禮,兩人相視一笑,沒有任何交談。

  因是行軍,沈才均並沒有替她安排馬車,領了個溫馴的馬,傷藥斗篷一一準備好才上的路,葉昭也駕馬隨在其列。

  周莘雖是個女子,那夜回來後,身上自然多了些肅殺之氣,眉宇間都是英氣,又與沈大人親近,一些將士也不曾怠慢,一路相安無事。

  行至渭水下游時,周莘鼻樑上的疤已經好的只剩淡淡一抹粉,她膚白,是以一眼就能看見。

  渭水之戰過去快十日,他們這五日連達州的戰報都未曾收到,所行之處難民成堆,一路幫扶又拖延兩日才至達州城門。

  不出所料,達州城牆之上立的是南晉的王旗。

  沈才均面色凝重,眉頭緊蹙,這局勢於北晉而言不好。

  御林軍才拿下達州,必定要稍作休整,達州官道往北,只要南晉御林軍夠強悍,便能直取北晉宮廷。

  他們退守達州外往北紮營,入夜時,便有探子來報,「稟沈大人,已經打聽清楚,席灼遠仍無消息,在達州坐鎮御林軍的,是名為陳征的將領。」

  「陳征?」周莘就在一側,陳征二字入耳不由的一怔,片刻又恢復常態,陳征在御林軍八年,頗受席灼遠器重,如今席灼遠不在,以他之能統管御林軍也不為過。

  「你認識陳征?」沈才均又吩咐幾句叫人退了,坐在周莘一側,疑問道。

  周莘收回思緒,籠了籠披風解釋道,「說來也巧,和衛侯爺落難後上過小春山,碰到那時還未登基的明陽郡主,在席灼遠麾下見過他一面,他在御林軍已有七八年,如今席灼遠守在御前,他帶領御林軍是遲早的事。」

  只是席灼遠……

  上次離開南晉後,衛玘捧著青玉璽給她,她當時就有所懷疑衛玘是否與李幼蓉做了什麼交易,渭水一戰是個契機。

  可現下卻有些棘手,席灼遠忠心自不必說,他若知道衛玘是北晉的慶陽侯,就算在校練大營席灼遠與衛玘打過平手,這次動手恨不能與他殺個天昏地暗。

  二人雙雙沉船失蹤,大抵是衛玘引誘,從而為了推陳征上位?

  周莘倒抽一口涼氣,這事衛玘做的出來,他遍尋衛長風舊部,就是為了找到真相,而當年赤霞關外她和陳征都在場。

  那麼不管他在場與否,不管北晉來的是誰,達州就是他要向北晉開的第一刀。

  沈才均正遞給她熬好的藥,等她雙手捧過,又伸手貼過她額頭,見沒起熱才收回去,一旁的葉昭捏著長生劍略顯焦慮。

  周莘倒是沒瞧見葉昭,看向沈才均神色擔憂,欲言又止。

  「瞧你心不在焉,有話要說?」沈才均一語點破,篝火映著他的側臉,比日常還要冷峻許多。

  周莘抿完一口湯藥,開門見山,「我見過席灼遠,也見過他麾下的兵,他的刀法極其霸道,帶的兵也是勇猛強悍,女帝不是案板上的魚肉,敢來過渭水奪達州,一定有所籌謀。」

  「我知道。」沈才均平靜鎮定,眸子和周莘對上。

  「你知道?」周莘皺眉,神情凝滯,不可置信的問了一遍,「你知道我在說什麼嗎?」

  「我知道。」沈才均毫不掩飾,拿走周莘手中空碗,錯開她的目光,聲若微風,「衛玘不畏蕭氏之權,卻甘願接下兩道金詔,為的就是替南晉打開北上的第一扇門。」

  葉昭聽的一知半解,對面的周莘卻捂著嘴滿目震驚,「那你為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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