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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我還能不跟你說?放心,有十三在,你爺爺出不了事。」

  米祿點點頭,失望多了,他其實也就隨口問問。幸好他年紀小,陡然和米鍛舟分開,還能吃得下喝得下。但有時候徐心烈睡覺時也會聽到他大概做什麼噩夢突然驚醒,躲在地鋪里偷偷哭,倒也確實上心叮囑過徐家鋪子的人費心多打聽一下米鍛舟的消息。

  但是這兒也沒什麼天眼之類,十三他們要是有心藏,那怎麼可能還找得著。

  想著這邊祖孫重逢遙遙無期,她過了黃河就要和徐紹鈞碰面,徐心烈莫名的有了點愧疚感,她揪了個翅膀啃著,轉手把剩下的大半隻燒雞全推過去:「歸你了。」

  所謂半大兒子吃窮老子,徐心烈飯量不算小,碰到米祿這成長期的也只有慈祥的命,米祿也不客氣,開心的揪下了另一個雞腿,剛啃兩口,忽然聽到客棧外頭一陣喧譁聲。

  兩人立馬奔過去窗邊看,卻見是一大隊官兵,大搖大擺的走在街上,幾人一組,手裡似乎拿了個畫像,沿途抓人,抓著個別人便大開畫像比對,遇到三五成群的,就上前問他們見沒見過畫像里的人。

  徐心烈還沒開口,米祿一抹嘴,一溜煙的就下去了,他一小孩兒樣本來就沒什麼威脅,在人群邊袖著手觀望了一會兒後立刻回來了,臉色不怎麼好看:「小姐!是官兵!」

  「廢話!」

  「他們好像在找世子。」

  「……啊?!」徐心烈愣住了,「什麼叫好像?李再安還沒回去?」

  「這麼看肯定是沒有啊。」

  「這就怪了,」徐心烈又探頭看,發現有幾個官兵進了店,立刻攏了攏頭髮,拿起炭筆在眉毛上一頓描,又搓了點深色在兩頰、鼻側和眼圈周圍打出了陰影,等米祿貼著門聽了會兒外頭的動靜再轉頭,頓時嚇了一跳:「哇!小姐!你!嗯?!你是小姐吧!」

  徐心烈這會兒已經成了個一對濃眉高顴骨高鼻樑兩頰凹陷眼圈發黑的陰森女人,她還大膽的加深了一下法令紋,加上中分披散的頭髮,在銅鏡里咋一看總覺得有些眼熟,待米祿嚇一跳的反應出現,她猛地想起自己像誰。

  哦嚯,她把自己畫成斯內普了!

  就在這時,急促的捶門聲已經響起,官兵粗豪的聲音叫著:「開門開門!朝廷找人!開門!快!」

  徐心烈點點頭,米祿擠出一臉小心的樣子,打開了門,剛開條縫,就被一腳踢開,米祿借勢一個屁股蹲坐在地上,徐心烈則配合的發出了一聲短促的尖叫,連忙捂住臉。

  官兵狐疑的看著他們:「你們,什麼關係?!」

  「官爺,官爺,他倆是姐弟,在此住了三天了,沒什麼問題!」掌柜一路搓著手跟著,大冬天的硬是緊張出一頭汗,著急慌忙的解釋。

  「三天?在這兒不渡河,干住著是幹嘛?!不會是藏了什麼吧!」說話間,後頭已經有小卒衝出來翻箱倒櫃,床底房梁,連屏風後的恭桶都不放過,全都是能藏人的地方。

  「我姐姐耐不住寒,病了!」米祿叫道,「要不然我們也捨不得錢住這兒啊!」

  徐心烈拿袖子掩著臉,她是想裝哭的,奈何演技還沒那麼紮實,只能幹抖。

  官爺眯了眯眼,拿刀柄指著她:「你!手放下來!」

  「我姐還沒嫁人呢!不能見外男!」米祿起身要擋在徐心烈面前,徐心烈抖了幾下,還是小心翼翼的放下了手臂,露出一張風中殘燭一樣的臉。

  官兵剛伸出來想掰她的手猛地收了回去,還甩了甩,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的道:「咳!病了就早說!過了病氣咋整!咳!走走走!哦,對了!」

  他還是記得本職,轉頭遠遠的張開一張畫像,粗聲道:「你們在這三天,可有見過此人?!」

  徐心烈一看畫像,終於明白為什麼方才米祿說的時候要加上「好像」兩個字了,你說這是李再安吧,李再安真沒這麼丑,尤其是畫師仿佛想畫出他的神韻,本來薄厚適宜的唇,硬是畫成一縫微笑鴨子嘴,眼睛更是像以前課本上的孔子;你要說他不是吧,平頭老百姓弄不出這麼飄逸的長髮和玉冠,還有明擺著不是粗布的柔順錦袍……

  她抿著嘴搖搖頭,柔聲道:「奴家足不出戶,沒見過外男。」

  米祿神色僵硬:「沒,方才在街上我就湊熱鬧看了,沒見過。」

  「哼!此人身份尊貴!若是見到了!即刻報官!朝廷重重有賞!知道了嗎!」

  「知道了知道了,小的一定放亮招子注意著!」掌柜搶先應了,點頭哈腰的。

  一行人這才離開,掌柜臨走了,回頭皺著眉問了句:「姑娘病了?」

  「出門在外,常備著藥,已經好差不多了。」徐心烈知道他的意思,這傷寒若是傳染開來,對掌柜來說是遠比官兵突襲還要大的災難,當下解釋道。

  掌柜將信將疑的又看了她一眼才走,末了還指使小二給他們送來了兩碗薑湯,服務還挺周到,求生欲也拉得滿滿的。

  官兵走了沒多久,就傳來消息,碼頭封了,誰也不准過河,只進不出,不知道什麼時候才放行。

  碼頭村怨聲載道,雖然大股的江湖人當她已經過了河,早早的乘船追過岸了,可剩下還有不少在村里,更兼之有不少想趁著隆冬來臨再跑個商賺點過年錢的,此時困守此處,坐吃山空,有家不能回,有貨不能賣,俱都魂不守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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