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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眼淚進而獲得疼愛是方念念才有的資格。
她沒有。
眼眶好酸好脹,從心底深處產生了抖意。
她望著他近在咫尺的俊臉,好半晌才發出聲音,「……聞之宴……」
「有沒有?」
她仰起頭,眨著眼睛要把即將湧出的淚水憋回去。
昏黃的床頭燈在她身上鋪了一層柔和的光線,那雙眼睛清透明亮,睫毛濕了些許,顯出幾分脆弱。
緩了一會兒,方慈才笑了笑說,「……從沒有人問過我。」
「很小的時候,我大概五六歲,她七八歲,有一次我們全家去爬山露營,她把我帶到一個雜草很多的地方,讓我藏起來,然後她就走了。」
「我一直在那里待到第二天中午,救援隊找到我的。」
「你不覺得可笑嗎?她想要我消失也就算了,我的爸爸我的媽媽,竟然沒有一個人察覺到我不見了,就那樣回了家。」
「我回到家,立刻挨了我媽兩記耳光,她怪我亂跑。」
「……所以你才要欺負方念念?」
聞之宴眸色暗極,手一直在揉著她的掌心,沒停過。
「對呀,我不是什麼善良的人,我明明知道她那時候年紀也小,不應該跟她計較。可這麼多年過去,我還是無法釋懷,所以一直對她態度惡劣。」
事實上,這麼多年,她內心一直飽受煎熬。
長大了的方念念一定也非常非常後悔,所以這麼多年一直試圖討好她,而她,每次態度惡劣之後,卻也同時傷害了自己。
念念已經那麼可憐了,還那麼溫柔可人,她何苦要揪著這件往事不放呢?
她心疼方念念,同時也憎恨方念念。
在這烈火烹油中,她一顆心逐漸變得麻木。
聞之宴眼睫垂著。
一切都有跡可循……所以她怕黑,睡覺也要開著小夜燈。
大概率也是怕再度被拋棄,所以對任何人任何事都沒有依賴,無論何時何地,都是一幅隨時要抽身離去的模樣。
他沉默了好久,啞聲開口,「……方慈,」他定定凝著她的眼,在婚禮上發誓一樣的低沉篤定嗓音,「我聞之宴,向你保證,永遠不會放開你。所以,最起碼在我這兒,放鬆下來,好嗎?」
方慈瞳孔都放大了幾秒,而後展顏一笑,「真的嗎?」
大概是真正發自內心的笑容,這樣明亮耀眼。
「當然。」
方慈還是笑著,那笑容逐漸顯得落寞,夾雜著薄情。
像是想到什麼,她從食指上取下那枚鳶尾花戒指,攥成拳頭,說,「我食指上有個紋身,你猜猜是什麼?」
「什麼?蛇?」
方慈搖頭,抬手覆住他眼睛,「這樣呢?能猜到嗎?」
聞之宴倚靠著枕頭和靠枕,頭深深仰起,喉結上下滾了滾,「猜不到。」
一直這樣抱著,她剛洗過澡的身體散發著蓬蓬的熱度,早就燒灼到了他。
「展翅的灰鴿。」
她輕聲說,「象徵著自由。」
在這話語裡,聞之宴感覺到,她覆在他眼睛上的手,好像真是灰鴿裡層柔嫩的絨毛,輕柔地拂著他的眼睫。
她傾身更緊地貼向他,掌心下滑,撫上他喉結上方的水墨蛇形紋身,「你呢?為什麼紋這個?」
聞之宴微蹙了眉,難言的涌動一瞬間便灼斷了他的神志。
隔著兩層薄薄的布料,體溫相貼,不知是誰點燃了誰。
他緩緩張開眼,眸底翻湧,危險的意味昭然若揭。
他兇狠地吻上她的唇,汲走了所有的氧氣,唇舌交.纏,呼吸粗重亂了節奏。
一隻手臂抱緊了她,另一手骨節修.長的兩指並著,在被子之下觸到了濕意。
聞之宴低啞地笑了聲,「……這麼快?」
方慈還摟著他的脖子,幾乎有些失措地,咬著唇瑩瑩地望進他的眼。
他一邊吻著她的下頜、她高高仰起的修長脖頸,被子之下手指緩慢地動著,還沒忘了慢條斯理地對她解釋,「因為蛇象徵著欲.望,世人總說欲.望是可恥的,總把它跟災難聯繫在一起,可我不這麼覺得,」
「我覺得,正是因為欲.望,才讓我們活在這里。」
「人,總要對一些東西上癮,熱烈地活著,才好玩兒,不是嗎。」
第24章
「對一些東西上癮」
「熱烈地活著」
遠方峽谷深處一陣綿延的低顫。
方慈埋首在聞之宴頸側, 微蹙眉平復呼吸時,腦海里浮現他剛剛說的這句話。
這話像他。
他是如此野性不羈,帶著灼人的生命力。
就像他此刻的體溫。
方慈緩緩張開眼,目之所及, 是開了兩顆扣子的白襯衫下, 他冷白凸出的鎖骨和修.長的脖頸。
床頭燈昏暗的光線透過一層襯衫布料, 在其上落下柔和的光。
她抬手, 指.尖沿著領口鑽進去,撫上他的頸側他的肩。
聞之宴偏過頭來吻她,溫存的吻, 壓著一股明顯的躁動。
他的掌心之下是真絲睡裙包裹的柔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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