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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張無憚溫和道:“這話如何說,朱將軍甘冒著同韓公子jiāo惡的風險來找我,我感激還來不及呢。我一個人想不到的,諸位將軍幫著查缺補漏,紅巾軍才能日益壯大,真要成了我的一言堂,不是好兆頭。”

  朱元璋心頭一跳,連忙應是,又說了幾句,方才告退了。

  傍晚時分大軍開撥,急行軍至韓山童殘部被圍困的白鹿莊。張無憚策馬走在軍前,一眼瞧見白鹿莊圍牆上懸掛著不下百餘頭顱,細瞧其眉眼都不似漢人。

  他運足內力喊道:“紅巾教張無憚率一萬三千教眾來此,韓將軍何在?”

  話音還未落下,一個身影現身,這青衣人高聲笑道:“好傢夥,來了這麼多人!快快入莊,咱們的人正同韃子狗兵膠著。”

  這人正是韋一笑,想此地駐紮的紅巾軍怕都讓張無憚一口氣拉出來了,心下大喜,暗暗贊一聲麟王真是夠義氣。

  張無憚自馬上躍起,cha燭般斜cha進白鹿莊,同韋一笑並肩向莊內而去,路上遇到三三兩兩的元兵,順手就給料理了。

  韋一笑將五行旗都給拉了來,只是莊園內施展不開,只有厚土旗和烈火旗一部分教眾在,借著地勢將元兵打得倉皇逃竄。

  張無憚笑道:“為了韓王一家,這麼多兄弟鼎力相助,可見我明教上下團結一心,驅逐韃虜指日可待。”

  韋一笑則道:“非只明教一家,還當謝過紅巾教仗義相助。”

  張無憚正色道:“紅巾教雖非明教管轄,但我乃明教四大法王之一,何況天下反元男兒為一家,不分彼此,韓將軍有難,天下皆為應援。”

  韋一笑對他給出的答案十分滿意,面上露出三分笑意來,兩人且說且行,一路打到jiāo戰中心,韓山童並幾名心腹手下被厚土旗教眾團團圍在中間保護住,但每人身上皆負了傷。

  韋一笑嘆道:“我等終究晚來了一步。”他已經瞧出來韓山童只是qiáng弩之末,命不久矣了。

  張無憚則回身望去,果真見到韓林兒飛奔而來,拔刀刺傷幾名元兵,破開包圍圈,撲到韓山童身側。

  他未再多看,禮貌xing地撇開了眼,半天后才道:“韓將軍遭遇圍剿,若能早些求援,我等何至於來遲一步。”

  想韓山童何等梟雄,這短短半年間,仿元制拉起了小宋政權,為座下官員分封品階,聲勢浩大、轟轟烈烈,到頭來終歸不過一抔huáng土。張無憚一時警醒,成王敗寇,若他日後失敗,便是第二個韓山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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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張無憚和韋一笑留在白鹿莊為韓山童收拾後事,收攏韓王舊部,但元軍大營卻發生了爭執。

  七王爺安圖帖木爾將一份線報摔在王保保眼前,冷笑道:“你說只消讓韓山童圍而不死、苟延殘喘,張無憚定會全軍盡出,支援韓王,屆時後方空虛,正可火燒糧倉,斷其後路?”

  王保保低頭盯著線報上的字樣,平靜道:“屬下預言得並未錯誤。張無憚這等沽名釣譽之徒,定要藉此讓明教中人知曉他的義氣,藉此收攏民心,全軍盡出,可曾預言有誤?”

  七王爺卻道:“他是全軍盡出也好,一個人未出也好,關鍵是要放火燒掉九龍湖跟基地,可我們派出的三撥好手都音信全無,可見對方早有防備,定是有人通風報信!”

  “天底下哪裡有百分之百能打包票一定奏效的計謀呢?”王保保答道,“屬下為王爺出謀劃策時,就曾說過,不敢保證此計定能奏效。”

  “本王不要聽你砌詞狡辯,我給你分派了任務,你沒能達成,就當接受懲罰!”七王爺斷言道。

  站在王保保身後的家丁一時不忿,張口yù言,瞧著主子神色,生生壓下了,待七王爺憤憤摔袖離開後,方道:“紅巾大俠若是能被這麼一出拙劣的調虎離山之計給矇騙到,何至於有能耐打得元軍節節敗退?王爺他自己都無可奈何,何況是世子您呢?”

  王保保平靜道:“他不是小看了張無憚,他是小看了我,為了我大元,擴妥帖睦爾個人一時半刻的得失榮rǔ算得了什麼呢?莫說他手中無憑無據,空口白話就要誣賴我通敵,就是真拿出證據來,我也不怕不懼。公道自在人心,就算宣揚出去,朝中有識之士皆會站在我這一方的。”

  話是這麼說,可現如今,朝廷中還有幾個有識之士呢?家丁一時辛酸不勝,不敢再言語,免得徒增他的煩惱,只默默侍立在一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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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張無憚得到了有幾撥可疑人馬出現在九龍湖糧倉附近,都被他早就安cha好的暗釘給攔截下了,只可惜這群人各個心懷死志,被抓的同一時間就自殺身亡,未曾得到有用信息。

  但不用想這群人是被誰派出來的,張無憚並不在意,收回心緒同圓桌對面的韓山童重重碰杯,笑道:“恭喜韓王渡此難關!”

  韓山童忙道:“這話實在不敢當,若非教主厚愛,派五行旗來援,若非張兄弟仁義,率領大軍壓境,韓山童怕早就是孤魂野鬼一隻了。”

  他雖然保存得xing命,可苦心經營近一年的小宋朝宣告破滅,自此役後,世上再無韓王了。韓山童自稱宋徽宗八世孫,連建立的偽朝廷也選了“宋”的國號。

  張無憚道:“韓公子在九龍湖為韓將軍覓了一處清靜之地,不敢說無人能擾,總歸是清淨許多,若是韓將軍不棄,不若全了公子這一番心意。”

  韓山童道:“這有何不可?謝過紅巾大俠美意了。”他已經兵敗了,手中舊部與其隨著他一道顛沛流離,還不如轉而投入張無憚麾下。對方於自己有恩還是一說,有了這麼一筆依仗,韓林兒在紅巾軍中的地位也能更加穩固。

  兩人對視一眼,一切盡在不言中。張無憚甚是滿意,韓王政權宣告破滅,韓林兒的身份再無特殊之處,日後就是他手下得力將領,可以重用了。

  與此同時,先有了徐達、鄧愈等,其後又多了一個韓林兒,對於王保保,張無憚的渴望也就淡了許多,他開始考慮著將對方捨棄,換取更大的利益了。

  根據七王爺身邊的眼線來報,趁他後方空虛偷襲糧糙大營的主意就是王保保出的,他被七王爺一步不離約束在身側,看重是有,但更多得卻是監視。

  鋪墊了這麼久,總算到了全盤揭開的時機,張無憚搖晃著酒盅虛眼瞧著韋一笑和辛然、顏垣等把酒言歡,深深吐了一口氣。

  第135章 久別重逢

  待將韓山童父子安頓好後,張無憚隨著韋一笑回了一趟光明頂,路上氣氛頗為沉重。

  韓山童並非這數年間唯一起義失敗的,但他藉助huáng河決堤起義,再加上傳唱歌謠造勢,算是數十年間勢頭最猛的,誰都以為好歹能撐上數年時間,誰成想小宋朝廷不過數月就被圍剿了。

  他的失敗,不僅是自身實力不足,還證明了此時並非反元的絕佳時機,韋一笑道:“我以為韃子氣數早盡,誰能想到……”

  “瘦死的駱駝比馬大,單論元廷jīng銳,數量就遠在明教之上,就算加上平南王和太平王的勢力,也難與之抗衡。”張無憚道,“韓王此事也給我等提了個醒,不要小看敵人,需得徐徐圖之。”

  韋一笑yù言又止,半天后才道:“我們等了太久,忍了太久,卻還要又等又忍下去,何時才是個頭?”

  張無憚扭頭看他,笑道:“有我義父在,自然能穩得住,他老人家cao舵,根本不怕步子邁太大。”扯到蛋。

  謝遜沒有權利yù,在冰火島二十多年早就將他的銳氣都磨盡了,這麼一位老成持重之輩,足夠給明教這群熱血漢子潑冷水了。

  韋一笑卻道:“教主雖好,老成有餘,銳意不足,可新舊jiāo替之際,正需要新鮮血液。”

  他這句話說得再直白過不過了,張無憚一下就笑了:“這才哪到哪兒,義父要急流勇退,也太早了些,沒了他,誰還堪當明教教主?原來早先諸位齊聚光明頂,為的就是這個?”

  謝遜第一撥教主令將兩位法王、五散人、五行旗召集起來,唯獨沒有發給他,他還覺得奇怪的,竟然是商量退位讓賢之事。

  張無憚掐指一算,謝遜繼位到下個月滿打滿算也才將將夠一年時間,若是就此退位,開創了明教歷代教主最早下台的先河。

  韋一笑不答反問:“張兄弟覺得誰是最合適的下一任明教教主?”

  張無憚笑眯眯道:“我瞧著楊左使是真不錯。”見韋一笑活脫脫一副便秘臉,把話題扯了回來,“我離開光明頂已久,不知義父怎麼突然萌生此意?”

  瞧謝遜先把他提拔成四大法王就知道,老爺子也沒想這麼早退,想著慢慢為他鋪路,過上一年半載提為光明右使,再過三五年,張無憚威望有了,年齡也夠了,足以繼任教主。但怎么半年時間不到,謝遜突然間改主意了?

  韋一笑道:“兩個月前,教主帶著我並華山風前輩走了一趟少林,空聞方丈自陳無力化解我體內寒毒,倒是空xing大師,帶我們求見了渡厄、渡劫、渡難三位神僧。”

  張無憚一怔,伸手一探他脈搏,喜不自勝道:“原來韋蝠王體內的寒毒徹底化解了?”空xing夠義氣,下次見了面,定擼袖子好生打上一番,以為報答。

  韋一笑也是面露笑容,但旋即又嘆道:“只是為此,教主同這三位神僧碰上了頭,說些佛門因果,竟是日漸清心寡yù了,非在少室山上,連回了光明頂,也只肯吃齋,每日禮佛不休。”

  明教早先的教義中其實也戒食葷腥,自唐朝至宋末一直如此,才一度被民眾稱為“食菜事魔教”。只是自從遷入崑崙山後,當地果蔬遠貴於ròu類,又氣候苦寒需得食牛羊油脂以御,不得以改了這一規矩。

  明教高層中除了楊逍仍堅持每日食素外,其餘好漢皆是大口喝酒、吃ròu的,連楊逍所食飯菜用的都是豬油,可謝遜現如今只吃菜油了,他內力深厚,倒是不懼周遭嚴寒。

  韋一笑同殷天正私下說起,見他虔誠日盛,生怕謝遜當真起了出家少林之念。

  張無憚道:“當年義父被成昆所算,害人不知凡幾,這一直是他的心病。若能藉此化解,也是美事一樁。”

  謝遜原著中就是大徹大悟,屠獅大會後拜入渡厄門下的,想不到這輩子兜兜轉轉還是如此,怕這也是他的宿命。

  張無憚見識過正一教張真人神算後,對此等神佛之事日漸深信,便絕了qiáng求之念。韋一笑聽他這麼說,已知他立場,也不再多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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