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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韓山童哈哈大笑道:“我要起義,自然得先造勢,扯虎皮做大旗。比不得麟王三年五載細細籌謀,只好用些小道了。”

  他並非不知此時時機還不完全成熟,就算稱了王,怕也得早早被剿滅,不過無所謂,總值得一搏,遂道:“我本請人算過,這個月十三號乃大吉之日,但碰到霍亂橫行,不好聚眾,推遲到下個月月底了。”說著蘸了茶水,在桌子上寫了一個“韓”字,笑道,“當稱韓王。”

  張無憚眉梢微微一動,韓山童為“明王出世,普度眾生”這句預言造勢了這麼久,他還當其定當選擇“明王”為號。他隱約記得《倚天》原著中韓山童也是稱明王的。

  韓山童道:“實不相瞞,早先我屬意‘明’字,只是一來犯了我教諱,二來天師教的太誠真人月前雲遊到此地,為我測算過,說以我的命格,壓不住這個字,怕反會招致殺身之禍。”

  張無憚笑道:“原來韓將軍也信此道。”稱明王的韓山童是沒活多久,可那也是朝廷派重兵圍剿之故,難道他改稱韓王了,朝廷就任由他發展壯大不成?

  韓山童見他有幾分不以為意,也未作分辯,兩人聊了一陣汝陽王攜世子共抗平南王軍隊,將其打得七零八落之事。

  韓山童道:“王保保此人,雖年紀尚輕,可其天賦更勝其父,日後成就定在汝陽王之上,當儘早除去。”

  “非但他厲害,汝陽王的獨女、朝廷的紹敏郡主也不是省油的燈,日前剛讓我捉住,也叫她趁機跑了。”張無憚給他倒上酒,搖搖酒盅,“若他二人能為我等所用就好了。”

  韓山童笑道:“這可能xing著實不大,一如麟王若落到了韃子手中,威bī也好,利誘也罷,難道會反過頭來對抗起義軍不成?”

  這是立場問題,事涉民族大義,王保保但凡有丁點傲骨,也不會這般行事,依他看張無憚過於想當然了。

  張無憚則道:“若韃子捉了我去,自然寧死不降,但打個不恰當的比方,若你我二人爭權奪利,韓將軍傷我了親眷,就算有大義當前,我也不會放過你。”

  他不需要王保保主動投降,只是要稍加算計,讓其深陷同七王爺的內鬥中,憑他的了解,若七王爺出招,王保保絕不會只挨打不還手。

  他能為了元廷戰死無悔,卻不會甘心被小人陷害致死,只要反抗,定會同七王爺的勢力大起衝突,內耗不休。

  “……”韓山童反過頭來為他斟酒,恍然道,“無怪乎江湖傳聞,紹敏郡主幾次落於你手都安然逃脫了,我還有幾分擔心你動了男女之qíng,原來張兄弟所圖甚遠。”

  連明教中人都奇怪,依趙敏的武功,怎麼能三番兩次順利脫身,更何況是朝廷中人,更別說七王爺又一直懷疑自己獨子之死同趙敏有關。

  這手段並不光彩,但張無憚不在乎,他逐漸學會了走堂皇大道,對民眾需用陽謀,不能行事過於下作,但對付敵人,自然是怎麼方便怎麼來,只圖成本小、見效快。

  非常時期,兩人興致都不算高,小酌一陣,胡亂吃些菜餚填飽肚子,張無憚就告辭離開了。韓山童另派韓林兒送他出來。

  他回了落腳的小鎮,同殷梨亭打了聲招呼,去隔壁帳篷探望了一下染病的陸大有,見他腿肚子還是發軟,半死不活橫在chuáng上。

  陸大有這幾日上吐下瀉,力氣所剩不多,心qíng卻不錯,嘿嘿笑道:“我可是將大師兄折騰得不輕。”

  令狐沖熬了湯藥送過來,正聽到這句話,搖頭道:“六師弟內功還有些不濟,這才中招了。”他們雖是華山氣宗出身,但都是先學劍,待劍法有所成後,方能修習高深內功。

  陸大有讓他這句話勾起一樁心事來,搖頭道:“丟人啊,連林師弟都還沒怎麼樣呢,我倒先倒下了。”林平之這輩子雖不是華山弟子了,但他同小師妹岳靈珊已有婚約,陸大有仍稱他一聲“師弟”。

  令狐沖戳了他一下,笑道:“什麼話,林師弟乃武當俞三俠高徒,你當著張公子的面,還瞧他不上?”

  陸大有知他是在玩笑,哼道:“守著人家時就是‘張公子’,不見人時就光‘憚弟’‘憚弟’叫個不停。”想了想還是解釋道,“林師弟年紀小,又才剛拜俞三俠為師,我覺得自己武功該在他之上也很正常嘛。”

  他有幾分不忿,還覺得小丟人,但這更證明林平之在武當山修行這幾個月勤學苦練,這小子還挺靠得住能吃苦的,陸大有心內也為岳靈珊沒看走眼欣喜不勝。

  “人家以前也跟著林振南林先生練祖傳劍法,又不是剛學武功的新手,總有底子在。”令狐沖勸了一句,也懶得多說,將藥灌給他。

  陸大有撇嘴道:“不是我背後說人壞話,只是他們家祖傳的那什麼《辟邪劍譜》八成是練岔了。百年前《辟邪劍譜》什麼聲勢,至今提起來林遠圖林公的大名,混綠林道的誰不膽寒?師父還讓林師弟使過一次給我們開開眼界,我瞧著也就那樣吧。”

  他是隨口一說,張無憚卻動了動眉頭,瞧這模樣,岳不群好似對《辟邪劍譜》還有幾分覬覦之心。林振南夫婦未死,說九龍湖住不慣移居林家老宅,怕圖的就是尋找這劍譜,找不到還好,若是找到了,怕還得生一番是非。

  令狐沖留意他神色有些異樣,隨口哄了陸大有幾句,看他睡下了,隨著張無憚走出帳篷,方道:“憚弟,怎麼了?”

  你師父不是個好東西啊。張無憚笑道:“還能怎麼樣?”太熟了就有這點不好,他自認演技過關,誰料還是沒瞞過令狐沖的眼。

  令狐沖躊躇半晌,還是道:“其實非但是你,我有時覺得,風師叔祖提及我師父,也有些不對。”

  風清揚看岳不群不上眼他也知道,本以為老頭就是不忿氣宗首領,但瞧風清揚對待寧中則時頗為欣賞,“寧丫頭”地叫個不停,今日張無憚又神qíng有異,由不得令狐沖不多想。

  風清揚瞧不上岳不群的xingqíng是真的,但這時節岳不群也還沒有出格的行徑,連岳靈珊跟林平之瞧對眼也不是他有意算計的,要見識一下女婿祖傳的劍法也挑不出錯來。

  張無憚又拿不出證據來證明岳不群有野心,搖頭道:“你自己感悟吧,這個真不好說,也許就是我多心了。”

  他這算是變相承認了自己和風清揚對岳不群人品存疑,令狐沖半晌無言,好一陣才道:“我明白了。”

  他這幾年基本同岳不群見不到面,見天在外面跑,此時禁不住想回華山待著去了,多盯著岳不群些。令狐沖自小敬重岳不群,亦師亦父,內心對此難以接受,但又深知張無憚和風清揚一齊看走眼的可能xing實在不大。

  張無憚也不在意他糾結什麼,一時不信也很正常。風老頭成天蹲華山附近不挪窩,正少個人制約岳不群,要是有令狐沖在,提防岳不群一手當然好了。

  兩人很有默契放過了這個話題,忙碌了幾日,見疫qíng和災qíng都得到了有效控制,僅憑韓山童的軍隊就能夠安置好災民了,便離開了災區。

  張無憚前後近兩個月光景就沒歇腳,累得夠嗆,見令狐沖興致也不高,gān脆什麼都不忙活了,尋了個僻靜的山dòng住了一陣。

  五六天後,他倆借著過招的名頭拉小手耍了一個多時辰,正頭對著頭躺在山坡上數星星,張無憚冷不丁眯著眼睛道:“煩人。”

  令狐沖隱隱聽到有些響動,只是不能確定,聽他開口就明白了,笑道:“也就葉城主有可能踏月而來尋我,估摸著還是來找你的。”他的債主少,比不得張無憚遍天下。

  張無憚也覺得是沖自己來的,盤算道:“董姑娘就算了,他要出現就光明正大來挑場子,我覺得是宮九。”他招惹的人雖多,可也就這兩個人有能隨時探查到他行蹤的能力。

  說話間那人已至跟前了,見自己被覺察了,現身道:“我也是光明正大來的。”他隨著小老頭吳明當殺手已久,能躲在暗處就躲,這屬於職業習慣。

  宮九也非全力隱藏行蹤,並不意外他們發現了,更懶得計較,只道:“我是來提供qíng報的。”好久沒挨抽了,皮都癢了,便拿qíng報來換。

  張無憚不太關心他的qíng報,問道:“我聽聞汝陽王之子王保保率兵對上了平南王,其女趙敏則給太平王使了些絆子,可有此事?”

  宮九隨口道:“是吧。到底換不換?”他同趙敏jiāo手過幾次,沒讓對方討了便宜去,其後趙敏去找太平王的麻煩,他才懶得管呢,就趁機脫身來找張無憚了,雖然是親父子,但他跟太平王關係實在很爛。

  要擱往常,張無憚就應了,反正就是抽他一頓,又沒少塊ròu,可當著令狐沖的面,他當然得維護自己正人君子的形象,沒輕易許諾,只道:“什麼方面的qíng報?”

  宮九道:“我知道你同華山派的一個小子玩得好,這qíng報五嶽劍派都會感興趣。你換了後,正可以拿去給他賣好。”

  令狐沖早覺得他從出現一直到現在正眼都沒瞧自己,稍稍鬱悶了一下,倒沒出聲。他對這qíng報是很好奇,可不清楚換什麼,全聽張無憚的意思。

  第127章 福建福州

  張無憚沉吟半晌方道:“這個jiāo換,要出賣我的ròu體,成嗎?”

  “……”令狐沖掏了掏耳朵,半天才道,“換一換,我出賣給他行嗎?我這一身ròu不值錢。”

  張無憚哈哈大笑,拍了拍他的肩膀,對著宮九道:“什麼消息?”

  宮九道:“前五嶽劍派盟主左冷禪帶著一支jīng銳小隊,奉趙敏之命動身前往福建福州了。”

  令狐沖神色微變,將三分玩笑之意都扔掉了,鄭重道:“此話當真?”若說去福建如何還不好說,但jīng確到福州了,這正是林家老宅所在地,左冷禪所圖為何已昭然若揭了。

  張無憚則道:“左冷禪當初為何會投靠朝廷,至今仍是個謎團。他已經貴為五嶽盟主了,就算這次五嶽會盟被剝奪了盟主資格,好歹仍是嵩山派掌門,當朝廷鷹犬後聲譽落地,甘願為人犬馬,實在不可思議。”

  令狐沖聽出點味道來了,瞥他一眼道:“你懷疑他是為了《辟邪劍譜》,他幫趙敏抓人,趙敏幫他找劍譜?”想到岳不群好似也被隱約指責對此秘籍有覬覦之qíng,yīn郁道,“這玩意到底有什麼魅力,瞧林振南練了一輩子,連個余滄海都打不過。”

  宮九深有感觸,盯著張無憚腰間深qíng款款道:“觸動靈魂之物,總是值得多費些功夫,你們這些俗人不懂。”

  張無憚道:“他當嵩山掌門,是不能名正言順搶奪劍譜,可要真不在乎身敗名裂,憑著嵩山十三太保,還不能奪到手嗎?非得藉助朝廷之力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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