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8頁

投票推薦 加入書籤 小說報錯

  張無憚笑道:“葉城主就算了,燕大俠卻是喝酒吃ròu的,你跟他也不投脾氣嗎?”

  令狐沖難掩憤憤道:“他自己喝酒吃ròu,唯不讓我吃,嫌我打不過葉孤城,說喝酒害人心智。”他非劍法不jīng,乃心意不純,以人御劍比不得葉孤城的以劍御人。

  他說罷,瞧張無憚已經垂著頭在打瞌睡了,心知他今晚喝得可是不少,是以整個人都迷糊了,便不再多言,扶他到chuáng上安置好,自己捲鋪蓋睡在旁邊腳踏上。

  張無憚眼皮粘得實在掀不開,腦中卻還惦記著事兒,含含糊糊道:“你回華山了沒,岳姑娘行小定禮,讓你以女方兄長的身份走一趟福建呢。”

  “十天前我就去了,不僅去了福建,還去了林平之外祖所在的洛陽,最後又去了武當山。”令狐沖道,“不然也不會耽擱了這麼久才來見你。”又道,“在洛陽邊上,有一處綠竹巷,頗有意思,明日我再說給你聽。”

  張無憚本來都要睡了,聽到“綠竹巷”三個字,一個激靈醒了過來,坐直身子道:“你說什麼?好端端的你怎麼會跑去綠竹巷了,王家為難你了不成?”

  原著中是劉正風和曲洋臨死前將《笑傲江湖》曲譜贈與令狐沖,被華山等人和林平之外家洛陽金刀王家誤認為是竊取了林平之祖傳的《辟邪劍譜》,還卸了他兩個臂膀,得知綠竹巷中有人擅長琴瑟音律,便拿著上門請教,得知確實是曲譜而非劍譜。

  “沒有。”令狐沖瞧他眉目含怒,連忙道,“王家上下待我十分客氣,我是代表華山談親事的,他們若敢無禮,豈不是要攪huáng這門親事嗎?怎麼會。”

  張無憚神色方才緩和下來,打個哈欠道:“那你怎麼會去綠竹巷?”

  令狐沖本擬待他酒醒再說,瞧這樣子不說不行了,便低聲道:“你還記得陸兄是怎麼被誆騙到西湖湖底,救出任我行的嗎?”

  張無憚盯了他半天,才雙眼發亮道:“向問天,你在洛陽瞧見向問天了!”

  真是喝傻了,整個人都鈍鈍的。令狐沖笑道:“正是,陸兄同我們說起過那人形貌。我那日在洛陽街頭閒逛,正在買這個,”說著拿出個木質髮簪給他換上,一歪腦袋指了指自己頭上的,示意是一對,“瞧見一伙人行跡鬼祟,尾隨他們去了城郊,見這夥人跟一個老者接頭,那人身著白衣,容貌清癯,下巴上有稀稀疏疏的一叢長鬍鬚,一直垂到胸前,正是向問天的模樣。”

  高瘦老者隨處可見,但這一叢鬍子太有辨識度了,若只這樣還不敢確定,他又道:“另有一人,高挑個子,黑髮青衫,眉清目秀,臉上一點血色也無,定是任我行沒錯了。”

  五嶽劍派作為日月神教的死敵,對死對頭當然多方關注,雖然對現任教主東方不敗大聽不出什麼,但任我行的畫像還是有的,他此番去華山,岳不群專程將古早的畫像找出來拿給他,再三告誡他萬一真碰上了任我行,務必避開。

  張無憚沉吟道:“怪不得江湖傳聞任我行重出江湖,卻都不知他藏身何處,原來是隱居在洛陽一個小小的竹林中。”仔細回味一番令狐沖之言,忙道,“沖哥,你可還記得同向問天接頭那幾人模樣?”

  “什麼話,太小瞧了我,”令狐沖跳上房梁,捧出三卷畫軸來,“我也生怕過後有遺漏,當天就托洛陽本地的丐幫人士請了位靠得住的老畫師,根據我的描述畫了圖像出來。”

  張無憚接過來,拉開一一看過了,半天后方道:“若我所料不差,這魁梧老人該是秦偉邦,矮胖老者是王誠,至於這中年婦人,該是桑三娘,他三人皆為如今的日月教十大長老。”算上在武當山上死於他和宮九之手的鮑大楚,十個長老竟然已叛了四個,至於曲洋已同劉正風一道退隱江湖了。

  只是瞧東方不敗早先那般胸有成竹,要手下人真這麼容易就被收買那也太打臉了,這幾人是真叛變還是當間諜就不好說了。張無憚懶得在此事上費腦子,將畫像一合,笑道:“反正是日月教窩裡鬥,咱們何必cha手,不犯到五嶽和明教頭上就好。”

  “早幾年魔教行事何等猖狂,無不可做之惡事,近幾年卻大為收斂了,舉教低調不出,師叔祖提起來,還言東方不敗這是移了xingqíng,也不知是好是壞。”令狐沖難掩擔憂道,“太師父還言,這任我行同東方不敗不同,他本就是人中豪傑,自大狂妄、專橫驕傲,在西湖一關十二年,此番復出,怕當在江湖上掀出一番腥風血雨。”

  風清揚對任我行的評價頗高,認為此人的手段和識人之能更勝東方不敗一籌,十二年前兩人都有稱雄江湖的野心,但依十二年後所見,東方不敗野心大褪,專心當個不世出的高手,任我行卻仍舊是個政治動物。

  兩人正說著,聽窗外悶雷聲大作,轉眼就下起滂沱大雨來,一陣陣涼風順著窗戶鑽進來。張無憚眉頭緊皺,嘆道:“今年這雨來得也太早了。”

  令狐沖本喜這涼意,聽他一說,忙道:“你怕huáng河又要決堤?”

  “這幾年皆是澇年,huáng河年年決堤年年修,河堤沒一年不被衝垮的。”張無憚對這事兒比對任我行之事要上心多了,“若明日雨停則罷,若過午不停,我就得動身前往封丘一帶。”他在紅巾軍中待了得有半個月了,半月前才同司空摘星討論此事,本以為怎麼也得過上一兩個月,誰成想今年雨季提前了這麼多。

  一提起這事來,兩人都沒了說笑的心思,肩並肩坐在窗框上看了一陣,瞧雨還得再下,各自洗漱睡去。張無憚起了一個大早,他每當喝醉了通常得睡到日上三竿,今日卻怎麼也睡不著,剛坐起身,聽雨滴打在屋檐的聲響,喃喃道:“雨勢倒是小了些。”

  令狐沖從腳踏上驚醒了,兩人簡單用過早飯,仍是坐著看雨,所幸巳時大雨總算停了。封弓影入內道:“教主,明教總壇來信,說為您擬定了法王封號,為朱衣麟王,尊殷法王為護教法王之首,定了白青朱的排位,第四位並無合適人選,暫且缺著。”一眼瞧到令狐沖也在,大為吃驚,稍一思量方明白為什麼昨日張無憚沒讓他入院。

  “我瞧一時怕補不上這個空缺了。”張無憚隨口說了一句,並不在意,接過信來匆匆讀了一遍,見除了法王之事未提其他,便道,“我教之中,可有修習紫微斗數、梅花易數的大師?”

  他上輩子不信這些,這輩子方知世上當真有此等異人,如五散人中的鐵冠道人張中擅長太乙神數,能觀雲望氣、預言禍福。張無憚曾聽彭瑩玉隱隱提起過,說張中曾預言他面目之貴貴不可言,又提起張中亦曾以此言判朱元璋相貌,以此暗示他當小心警惕朱元璋坐大。

  封弓影想起昨夜大雨,稍一思量便知他在發愁什麼,連忙道:“是有這麼一位,自稱曾師從正一派第三十八代天師廣微子,亦是當今第三十九代天師太玄真人的師兄,自號太誠真人。”

  張無憚一下就笑了:“天師的稱號得到官方認定,還是自元世祖忽必烈起,正一派天師更是代代為朝廷正統卜算,怎麼會入我教中?”

  封弓影小心斟酌道:“民眾對天師教認可度極高,這位太誠真人入我教中,也只是尊其身份,並不曾有用到他之處。”

  收都收了,將人趕走於紅巾教在民間的聲望不利,張無憚道:“也好,下次再有這等身份特殊之人,記得報我。”

  想日後他將紅巾教大小之事一把抓了,不再當甩手掌柜,就不用太顧慮這什麼太誠真人,當個吉祥物供著就好。他便真是朝廷派來的jian細,不依賴他所卜算之言,就不怕關鍵時刻被坑一把。

  封弓影連忙應了。張無憚又問起太誠真人現所居何處,封弓影報上了,張無憚拿著地址去尋。

  他心中想當然覺得這位太誠真人就是個神棍,尋著找到其隱居之所,卻見青松高挺,翠柏搖曳,樹林深處有一茅屋,太誠真人就在其中。

  這是個鬚髮盡白的老人,手持拂塵滿面笑容坐在稻糙蒲團上在盯著門口,一見了他就道:“不知張公子所來為何事?”

  令狐沖給了他一個眼神,示意自己在外面等著。張無憚點了點頭,笑道:“張天師上知天文下知地理,難道還算不出來我為了什麼來嗎?”

  太誠真人收了笑容,肅容道:“其後數個月,大雨連綿,huáng河改道,朝廷將qiáng征十五萬民眾整修河堤。”

  這個數字著實將張無憚嚇了一跳,往年從未qiáng征過這麼多的人,若真如此,怕被bī揭竿而起的勢力會更多。太誠真人並不介意他的沉默,又道:“還有八個字是為您準備的,三個月後您當知端倪。”

  張無憚前所未有遺憾自己怎麼是個歷史廢,否則這時候要將那八個字說出來反嚇太誠真人一跳,說明自己其實是天眼通該多帶感,但現在他絞盡腦汁也不記得這段歷史有特別重要的八個字,也只能默默看著太誠真人裝bī。

  令狐沖在門外站了一陣,便見張無憚一臉鬱卒走了出來,笑道:“這是怎麼了,人家說得難道不對嗎?”

  “說的再對有什麼用,就只說一半,還不如不說。”張無憚道,“不過這人還真有幾分能耐,若真如他所預言得那般,現如今就該著手準備了。”

  令狐沖在門外也聽了只言半語,正色道:“我這就給師父去信,每年huáng河決堤,華山都會拿出八個月盈餘來,建粥鋪救濟災民,今年若無意外,只會資助更多。非但如此,他還會留弟子們在華山做功課,自己同師娘過來幫忙。”

  這一點上,岳不群表現得相當不錯,不然早先“君子劍”的名頭也不會傳這麼響亮,一樁樁一件件也是做過實事的。張無憚也有所耳聞,算算時間道:“怕正延上岳姑娘出嫁。”

  令狐沖稍稍為難,還是篤定道:“兒女婚嫁是大事,但料想我師父一定來的,就是師娘可能不會來了。”

  ————————————————————————————————————————

  紅巾教其後半個月大肆調集軍馬、徵集糧糙,動作難免有些大,開銷也大了許多,張無憚正在地圖上指了兩處他的藏寶之地,讓封弓影派人起銀子。他自峨眉地宮中取得的金銀數量過於龐大,不得以化整為零,在南方地界零碎埋藏,分了百份之多,如今已用了十之三四。

  他對埋寶位置記得很清楚,選了兩處藏寶量較大的,正同封弓影細細計較,聽外頭有人道:“啟稟教主,江南花家有人來訪。”

  張無憚心頭一動,連忙走出門去,他本以為來的該是花家家主、長子之類的,去了客廳卻發現竟然是花滿樓,對方鬢角和衣袍微濕,顯然是冒雨而來,正站在一盆鳳仙花旁輕嗅著。

章節目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