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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們議論得火熱,張無憚卻在心中大罵,什麼江湖人起名,人家本名就叫蛤蟆功。他算是明白為什麼白駝山的名號聽來這般耳熟了,《she雕》中的西毒歐陽鋒正是白駝山莊的主人。

  他依稀記得蛤蟆功的克星是一陽指,又有人說是先天功配合一陽指,張無憚練徒手功夫,掌功、爪功都苦心浸yín,唯獨指功差上許多,最拿得出手的招式就是風清揚在華山上隨手扔給他的《彈指神通》了,也不知能不能奏效。

  常勝王肚腹鼓脹外凸,發出一聲長長的“咕嚕嚕”聲後,撲將上來。他對自己的功法有信心,此法比之聖火令武功更奇更險,且威力奇大。

  他卻不知這一招使出來,張無憚重擔去了大半,當頭迎上。他固然不會一陽指,可瞧這蛤蟆功,同歐陽鋒使出來的威力不可同日而語,姑且不以功力深淺論,單這幾百年的傳承間,功法jīng髓也當遺失了許多。

  常勝王兩臂半圈住他,背部肩胛肌ròu勃發,死死扣住他肩膀。張無憚伸兩臂格擋,前臂擋在他手肘關節處,本擬以重力迫他手臂彎曲,自己手腕卻是一痛,好似打出去的力道被反彈回來一般。

  他怔了一下,右側膀子劇痛眼看就要讓人卸下,使出九yīn中的縮骨功來,周身骨骼滑膩如油,自他手上脫出了。

  張無憚一口氣後跳到演武場邊緣,定了定心神,笑道:“蓄勁涵勢,韻力不吐,藉此以力反力,晚輩佩服。”摸清楚了是借力打力的法門,他心頭大定,輕喝一聲,搶先bī上前去。

  常勝王以靜制動,擬待再受他一招,將勁道反回去,卻覺這一拳軟綿綿砸在肩膀上,帶著他身不由主,連轉了幾圈。

  他不得已破了蛤蟆似的蹲姿,半直起身踉蹌幾步才穩住身形,見張無憚又是一拳砸過來,忙重又蹲了回去,卻又被這一拳打得連連轉圈。

  張無憚抽陀螺似的戲弄他,聽場外謝遜大讚道:“這兩門功法,一者以剛克剛,一者以柔克剛,皆是以靜制動,出乎意料!”

  他不好王婆賣瓜,但常勝王是用功時,渾身肌ròu緊繃,qiáng自將身體脹成球狀,藉助被打熬得堅實無比的皮ròu反彈勁力,同張無憚的拳法高下立判。

  常勝王也非弱手,第五拳上,已能借著他拽自己轉圈的力道掙脫出圈子,蛤蟆一般四腳落於地上,扭轉身形,再次蓄力。

  張無憚於太極拳拳法十分熟稔,但以此對敵還是頭一遭,正擬拿他練手,迎頭衝上。雙方斗過三十招,他手上越使越順手,連出十招帶著常勝王轉圈而不被打斷,再轉也無趣,便手上一頓,放他再跳出圈子。常勝王轉得頭暈眼花只想作嘔,摔在地上掙扎爬起來,稍一猶豫,重新蹲好。

  中土明教一方見常勝王如此,人人面上含笑,辛然道:“嘿嘿,這人讓張兄弟轉傻了不成,他這招不管用了,怎麼還趴在地上,裝蛤蟆裝上癮了?”

  殷天正冷冷道:“蠢貨。”他瞧辛然不順眼已久,平日裡都裝看不見的,此時兩人站得近,就忍不住出言嘲諷。

  辛然頭一遭得他主動搭話,大喜過望,當他有心提點自己,忙恭敬道:“孫兒愚笨,請爺爺指示。”得意地左右看一圈,跟其餘五行旗旗使炫耀自己得鷹王青眼,還有親戚關係。

  “……”殷天正見非但辛然想不明白,連五行旗最聰明的唐洋都頗為茫然,周遭想明白的更是只有寥寥數人,只好道,“壞就壞在,他二人皆是用的借力打力的獨門秘法。”說罷,見無數雙眼睛還盯著自己,氣惱道,“一幫子蠢貨,兩邊都不使力,去哪裡借力,憑空造出來不成?不然難道你們以為,我外孫所使的拳法唯一的效力就是帶著人轉圈圈?”

  太極拳自然有傷人之效,講究以靜制動,張三丰在其中又添加了四兩撥千斤的jīng髓,可化對方力道為己用。但這常勝王十分乖覺,你怎麼擺弄我怎麼聽,轉圈轉就是了,反正我不反抗。張無憚幾次出手都拿捏不到力道,可他若自己用勁兒,反會被常勝王憑蛤蟆功借力,這才一時僵持住了。

  韋一笑道:“這蛤蟆功確實不凡,但張兄弟掌握的拳法更勝一籌,死死壓制住了他,第二招時他就知自己勝不了了,可使這一招,好歹不會輸。”

  辛然聽明白了:“這不是賴皮嗎?”

  “他若能伺機反擊,也不失為一種手段。”楊逍中肯評斷,眉頭微皺,他隱約能明白謝遜之意,第三場要贏,且要大贏,張無憚定不樂意出現兩方僵持的局面,怕還要變招,不知他可還有破解蛤蟆功之法。

  張無憚又一次將常勝王甩出去,見他也已習慣這節奏,直接接著這股力道在地上彈跳兩下,並未摔倒。他微微一笑,大喝一聲,兩腳踏地借力,撲上前來。

  這一招乃全力施為,張無憚紅衣鼓動、氣血翻湧,腳下踩踏的地磚寸寸碎裂。常勝王剛蹲好,就覺一股大力鋪天蓋地襲來,其勁銳不可當。

  這力道憑他所學的蛤蟆功是斷斷不可能化解的,常勝王不及扭身,彈跳而起,非一般向後逃竄。張無憚一掌落空,五指一勾,變掌為爪,扯住他左肩,“撕拉”一聲,順著胳膊將他左袖撕開了五條口子,留下五道血痕。

  常勝王腳下變幻,不向前逃,改為橫摔在地,立刻連連翻滾。張無憚雙爪緊貼著他面頰落下,每次都在地磚上生生掏出五個指dòng來。

  謝遜頷首道:“柔至極能克剛,剛至極能克柔,天下武學本無誰可qiáng壓誰一頭之說,全看雙方境界修為如何。便是蛤蟆功能反彈八分之力,餘下二分,也足夠他重傷受創得了。”

  兩人一個逃一個追,轉眼間來到演武場邊沿,常勝王早留心前路阻斷、逃無可逃,又不甘心就此出界判負,兩手併攏,如長蛇般由下而上刺出。

  這一招正是第一場智慧王想以此制服韋一笑的,乃是聖火令所書自下而上反擊的殺招,共由三招組成,一旦前兩招蓄勢完成,封住對方所有退路,第三招使出,定當克敵制勝。

  常勝王眼見第二招已經完成,雙目圓睜,面露狂喜之色,第三招緊隨而上,一指戳向張無憚丹田處,眼見手指觸到他衣衫,手腕一折,反戳中己身,痛叫一聲,昏死過去。

  他處於下方,眼睛只看張無憚臍下三寸,卻未見同一時間,張無憚面上一青一紅變幻五次,中土明教和波斯總教都有人失聲叫道:“《乾坤大挪移》第五重!”

  波斯總教固然一片譁然,中土明教也是各個目瞪口呆,連楊逍都脫口道:“這怎麼可能?”轉眼看向謝遜。他早猜到謝遜那日同張無憚單獨相談,怕是傳授了此鎮教心法,料想不過三日時間,任憑他天縱之姿,糙糙看過,大體了解都已經很了不得了,連第一重都需七年方成。

  謝遜面露得色,並不理會,起身沉聲道:“比武之前早有約定,雙方點到為止,不可蓄意傷人,常勝王這一招卻大為yīn損,不知這是何意?”

  大聖王呆立良久,直至他說話方才回神,見張無憚正站在常勝王身側,一時竟不敢派人上前抬傷員下來,嘴唇囁動半晌,方道:“我三弟並無傷人之意,但此乃保命之招,用出時顧不得許多……刀劍拳腳無眼,本就不能保證全身而退,何況我三弟……自食惡果,還請謝教主寬宏大量,莫要追究。”

  他說話聲音都小了許多,瞧神色仍在失神,態度更是恭敬許多,早不見了最開始矢口否認謝遜教主身份的囂張氣焰。

  謝遜同楊逍等商議了幾句,方道:“也罷,無憚,你回來吧。”

  張無憚應了一聲,緩步走回,聽謝遜低聲罵道:“臭小子,早使出乾坤大挪移難道不能破他的蛤蟆功嗎?非得顯擺你神功多?害我等提心。”拿下常勝王不過百餘招,來回變了三種功夫,實在可恨。

  張無憚笑道:“義父有所不知,蛤蟆功乃是約百年前西毒歐陽鋒所創,威力無窮,這常勝王最多不過得其三四罷了。若是歐陽鋒使來,我不能贏,若是得其七八,第五層乾坤大挪移難破,若是得其五六,我方能以乾坤大挪移勝之。”

  太極拳還只是試探,摸清了對方的底,他才好行事。倒是用上九yīn白骨爪能輕而易舉取勝是真的,他故意露出破綻,讓常勝王鋪墊的招式使完,就是為了用出第五重乾坤大挪移來。

  倒非單為了炫技,十二寶樹王又不知九yīn真經、太極拳在中原的地位,單看只能看出威力奇大來,震懾力卻不夠,唯有乾坤大挪移有此功效。張無憚憶起他捉來的那幾名寶樹王,都是各個橫得不行,見了大挪移心法招式,一下就老實乖巧了。

  “歐陽鋒是何人?”謝遜奇道,一瞧楊逍神色,便知他也沒聽說過。

  張無憚順手甩鍋道:“此乃終南山活死人墓中,一位楊姓女子同我說的。”

  他本擬謝遜當問活死人墓之事,卻不料謝遜喜道:“哪位楊姓女子,你什麼時候結識的?怎生不領回來叫你外公、義父瞧瞧?”說起來謝遜因同張翠山結拜,生生矮了殷天正一輩,但他至今仍跟殷天正以兄弟相稱,這輩分也有夠亂的。

  張無憚呵呵道:“這世間除了男子就是女子,有什麼值得說的?”又道,“楊姑娘四十有餘了。”雖然原著描寫是二十出頭的女子,但根據讀者考證,huáng衫女子年紀好似不小了,不過如她先祖小龍女那般駐顏有術罷了。

  謝遜哼了一聲,不再理會。

  張無憚下山將關押在半山腰的雲風月三使和四位寶樹王都釋放了,笑道:“這幾日對不住各位了,此非我中原待客之道,待諸位下次再來,我定好生款待,以補今次之過。”

  眾人嘴上應得痛快,心中如何想就不得而知了,他們踉蹌著上山,正見大聖王恭恭敬敬將五枚聖火令雙手奉予謝遜,方知己方輸了。

  他們也無人奇怪,平等王不見常勝王,便湊近智慧王,低聲道:“三哥可是輸了?”

  智慧王見他幾人平安歸來,除了神態láng狽些,倒都還無礙,嘆道:“都輸了。”

  平等王吃驚道:“都……”他們幾個私底下討論,第三場毫無勝算,前兩場怎麼也能拿下一場才是。

  智慧王默然良久方道:“誰能想到不多百年,中土明教人才輩出,我等多有不如。”

  平等王從未見他這般落寞神色,見非但是他一人,其餘幾位兄弟也都茫然若失,便知不僅是輸了,場面還是慘敗。

  他勸慰道:“都是我教鎮教心法遺失了,若能尋回,何懼他們?”

  “我教有乾坤大挪移時,也未有教主練至五重。”智慧王道,“待回了波斯,便需讓總教主寫密令,回絕了中原朝廷,我波斯總教沒臉命令中土明教歸順他們了。”

  掌火王走過來道:“二哥,黛綺絲任中土明教紫衫龍王日久,怕她已有所得。就算未有收穫,我瞧著謝教主對她多有眷顧,若能捉了她來,以換心法,中土明教未必不會答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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