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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謝遜笑道:“傻小子,你也忒小看你義父了,憑他們這些不入流的伎倆,還算計不到咱們頭上。”指著宣讀法旨時明教上下聚於此地的功夫做壞事,想得倒美!

  第117章 田忌賽馬

  大聖王將又臭又長的總教主教旨讀完,裡面基本都是廢話,意在讓中土明教勿要忘本,時局險惡、江湖易變,兩派應珍惜香火qíng誼,攜手共進。

  他慢悠悠讀完,左右看看,見一直四下掃視的智慧王和平等王都神態平和,知這期間中土明教無人離開,念著大計已成,眼中含著一絲得意之色。

  波斯總教並無跟中土明教翻臉之意,也並非當真要竊取心法原本,而是命在教中地位僅在十二寶樹王之下的雲風月三使潛入供奉心法的大堂,將心法謄抄一份。

  謝遜只做不知,既然總教教旨並無出格之處,他也接了下來,又請諸位入內上座。幾位寶樹王都當雲風月三使已完成了使命,心下快慰,態度也和緩許多,又奉席上擺上的皆是中原美酒,俱都飲了許多,當夜在光明頂客居住下。

  待席散了,謝遜瞥了張無憚一眼,攜著他回身入了供奉心法的殿堂,將羊皮紙從架子上取下。雖已過了數個時辰,羊皮紙上的字跡已經消失不見了,謝遜放到鼻下一聞,就笑道:“還是新鮮的jī血,這夥人有備而來。”他在冰火島以打獵為生,對血腥味格外敏感。

  張無憚一時好奇,拿紫薇軟劍割破手指,沾了點血在羊皮紙上,看上面顯現的竟然是荀子所著的《勸學》篇,哈哈大笑道:“您倒是仁厚。”

  可見謝遜雖棋高一著,想到可能會有人趁機打《乾坤大挪移心法》的主意,可對波斯總教還留了三分qíng面,不然效仿他在少林所為,將心法倒著書寫,波斯人無知無覺修煉了,當有走火入魔之危。

  謝遜道:“總教遺失了整篇心法,可還有殘篇,真要動手腳,他們也當看得出來。”又道,“看出來還罷了,若是看不出來,波斯明教高層因此折損,便是結了死仇,為爭一時意氣豎此大敵,此法絕不可取。”

  他只當義子不忿波斯總教行事,為了懲治他們不顧後果,心想年輕人有此小疏漏並不為過,有心提點一二,卻不料張無憚笑道:“《乾坤大挪移》高深艱澀,我教半數教主修習後或走火入魔或散盡功力,怕波斯人也當如此,他們古籍中也當有此記載。就算練一個死一個,也難想到是功法不對,不需改動全篇,只稍改動一兩處關鍵,還怕練不死人嗎?”

  謝遜方知他不是想得不周全,反倒是想得太周全了,連後續都考慮到了。他嘆道:“此法能奏效,可太流於下作了,無憚,你當自省。”

  張無憚笑道:“孩兒也沒真的想動手,不過說來玩玩罷了。”他這腦子天生適合yīn謀論,稍一轉就想到了此條毒計,同他本意無關,又道,“真叫我說,他們明知聖火令乃我教所需,若拿出來換大挪移心法,兩利之舉,義父何樂而不為?偏生他們非要做無本的勾當,也該給些教訓。”

  他早先特意觀察過,十二位寶樹王無一人手持聖火令,拿著的都是雙劍、鐵鞭、八角錘等中原人士不常用的偏門武器。

  謝遜聽出來他十分篤定聖火令在波斯總教手中,也不追問他如何得知的,只頷首道:“不需著急,待他們得知心法有假,自會出新招。”

  “在席間時,您特意每位寶樹王旁邊都安排了一位咱們的高層,瞧他們一個兩個志得意滿的樣子。”張無憚笑眯眯道,“我這就帶人加qiáng巡邏,光明頂上有重客在,豈能容宵小靠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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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二寶樹王在光明頂上小住了三日,方才離開了,剛出了光明頂地界,迎頭就見跑來了三個人。這三人兩男一女,最高的一人虬髯碧眼,另一個huáng須鷹鼻,唯一的女子黑髮淺眸,模樣皆有異於中土人士,左右兩人手持一條兩尺長左右的黑色銅牌,中間鷹鉤鼻的人卻是空著手的。

  大聖王一見之下,心中發虛,忙以波斯語道:“你們怎麼還未離開?”這三人正是負責竊取謄抄經書的雲風月三使。

  他們本商定的是三人取了經書立刻乘船西渡,十二寶樹王特意在光明頂逗留數日,正是為了拖住明教高層,見他們全無所覺,還暗罵蠢貨來著。

  髯虬大漢乃流雲使,雙手呈上一薄冊:“我等所取心法,竟是以漢文所作,我等並不識中土文字,胡亂比照著畫下來。”

  大聖王看向智慧王,智慧王沉吟道:“教史有載,中土明教的心法乃是謄抄總教心法,也是以波斯語記,緣何會變成漢語?”

  輝月使垂首道:“我等也覺蹊蹺,便尋了個漢人來念,他讀過後說這並非心法,而是一個叫荀子的中原人寫的文章,論述學習重要xing,告誡世人當不斷學習晉升,持之以恆、堅持不懈。”

  十二寶樹王只當乾坤大挪移心法乃囊中之物,聞言面面相覷,常勝王責問道:“這等重要之事,你們怎麼不早說?!”早兩天知道,周旋餘地大得多了,如今他們都告辭離開了,真要灰溜溜再回去嗎?

  妙風使道:“這三日來,每到入了夜,我等都試圖潛入光明頂,豈料一個包紅頭巾的小鬼頭,每日帶無數人四下巡邏,將諸位大經師的院子團團圍住,便是一隻蒼蠅都難難飛進去。”他說著擼起袖子來,展現手臂上鞭傷,yù哭無淚道,“屬下還叫他一鞭子抽中了,連手持的聖火令都叫他奪去了。”

  大聖王大怒道:“這是生怕中土明教不知道我等竊取心法嗎,還得專程送信物過去?他們早先就是不知聖火令輾轉落到我等之手,如今也該知道了!”

  平等王勸道:“大哥何必大動肝火,這幫中原人yīn險jian詐,連心法都提前換過了,自是防著咱們呢。”

  “偷心法是偷心法,丟聖火令是丟聖火令。且不說若非聖火令丟失,他們拿不出證據來是咱們做的,單說聖火令,乃是天下難尋的堅兵利器,少一個都不成套了,威力大打折扣,回總教後當如何jiāo代?”大聖王在原地轉了好幾個圈,焦慮難安。

  智慧王道:“聖火令當武器還好說,真正有價值的是上面所著‘山中老人’的武功絕學,這些我等早已參研透徹了,倒不如拿出來換《乾坤大挪移心法》。”

  大聖王一陣嘆息,當初他們也是主張如此,但教中總有人捨不得聖火令,這才想出了藉機偷竊的法子,想不到兜兜轉轉這麼一大遭,還是得捨出聖火令去。

  一行人商議一遭,終究還是折返回了光明頂,遠遠就見楊逍和韋一笑守在入口處,顯然就是在等他們回來。楊逍還是擺出吃驚之色,奇道:“幾位寶樹王怎生去而復返了,便是有什麼寶貝落下了,哪裡能勞動十二位一道折返?”

  大聖王額頭青筋跳動還是硬壓下來了,呵呵道:“我等在路上巧遇雲風月三使,他們護送總教主新法旨而來,正要請謝教主一併聽旨。”

  楊逍嘆道:“實在不巧,教主正閉關參悟我教無上武功《乾坤大挪移》,暫時不能見客。”

  大聖王誠懇道:“此法旨正事關此心法,還請楊左使千萬代為通傳。”特意暗示道,“二十年前,我教從自中土而來的商人手中購得六枚兩尺長的黑色銅牌,一直不解其用,聽聞楊左使見識廣博,正想向您請教一二。”

  楊逍為難道:“這個……非我拿話搪塞,只是教主正在修煉的緊要關頭,豈能輕擾?出了罪責,楊某實在擔當不起。”

  大聖王放低身價再三相請,諸位寶樹王紛紛幫腔,楊逍方道:“總教主法旨不可怠慢,我同韋蝠王前去求見教主,他老人家見還是不見,楊某也不敢保證。”說罷同韋一笑一道離開了。

  待兩人走遠,勤修王低聲道:“怕中土明教惱上了咱們的行徑,這才是開頭,其後還不知要怎麼為難呢。”

  鎮惡王道:“誰叫變成咱們有求人家了,有一二委屈,兄弟們還都得生受著,全當為總教盡忠了。”

  楊逍對著他們時一臉的“傻bī,來戰”,待走入大門,卻流露出些許憂色。韋一笑勸道:“楊左使不必如此擔憂,教主、殷大哥、張兄弟俱在,還愁沒所得嗎?”

  他們並肩入了謝遜居所,正聽到張無憚道:“都怪孩兒辦事不利,當時若能加把勁兒,將他三人的聖火令都奪過來,該收穫更大了。”

  “這是什麼話,能奪到一枚都是你的功勞,哪能得隴望蜀,一味不知足呢?”謝遜手中摩挲著一方黑色銅牌,分辨其上字跡,聽到腳步聲便道,“可是十二寶樹王去而復返了?”

  楊逍道:“他們自知理虧,屬下藉口您閉關苦修,拖上三四日不成問題。”

  謝遜笑道:“這令牌上的功法,貴在一‘怪’字,同我畢生所學大為不同,可也不過數十句罷了,昨天無憚孩兒搶到手,我等jīng研一晚,已是摸清了,何須三四日?”

  楊逍一聽便明,摸清了還能糾結成這樣,可見只一方銅牌用處不大,便道:“想來也是,這武功既然得‘怪’之一道,自不能以常理推斷,不似尋常武功可以見一知著。不拿到其餘五枚銅牌,便不能窺得這門功法的全貌。”

  謝遜沉吟半晌,方道:“殷大哥,若雙方對敵,你可有把握?”

  殷天正苦笑道:“在見這聖火令之前,老夫心道再不濟也有九分勝算,親眼見過後,倒不敢妄自尊大了,六分倒還是有的。老夫自創天鷹神爪,走的是威猛無雙、大開大合的路子,這功法正是我的克星。”

  先前也是他們太小看了波斯總教,他對張無憚武功本也有十成十的信心,可昨日他率眾圍捕,五行旗中銳金、烈火、洪水三旗旗使齊上,都在流雲使和輝月使手中吃了大虧,張無憚獨斗妙風使倒是穩占上風,但需知十二寶樹王的功夫更在波斯三使之上。

  謝遜哈哈笑道:“得知殷大哥也如此,我倒是放心了,不然獨我一人自陳不敵,豈不面上無光?”他吃虧在雙目已盲,若是中原武功,一來靠著聽聲辨位,二來他於各門各派武功都爛熟於心,對方出第一招他就能知第二招要打向何處,能從容應對,可對上前所未見的波斯古怪功法,這優勢就消弭於無形了。

  饒是如此,謝遜心知他不若鷹王是武功路數被完全克制了,總也該有八分勝算,可自古講究將對將、兵對兵,他以教主之尊,就算有九成九的把握也不能上場,贏了尚不光彩,若一時不慎打輸了,中土明教大失臉面,如何還有資格跟波斯總教分庭抗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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