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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好像一首曲子彈到末尾,本應該最後兩個收音,就可一曲終了,不想遠處傳來一聲揚起的琴音,與他的琴音應和。
一收、一揚之間,他心裡忽的動了一下,莫名的想把這曲子換個調,再彈一遍,看看能不能彈出不一樣的曲子來。
董承風翹起嘴角,「來吧,讓我聽聽你的故事。」
「故事很簡單,欽天監監主朱遠墨,就是你們派暗衛盯著的那個人,半年前,他的父親朱旋久去世,入棺的時候,棺材裂開三次。」
晏三合:「到現在朱旋久的屍體還在朱府的冰窖里,抬出去的那口棺材,實際上是空的。」
董承風輕嘆了一口氣,「早知如此,我就該慫恿王爺夜探寺廟,拿空棺的事情做做文章。」
晏三合不理會他口氣中自嘲的意味,繼續往下道:
「死人的棺材板合不上,是生前有念,時間一久念就成了魔,不化解,兒孫就要倒霉。
朱旋久是炸棺,心魔十分的兇險,所以他死的當天,朱府二奶奶一屍兩命。」
「晏三合。」
董承風的嗓音里,好像也染上了驚色,「你為什麼……」
「我!」
晏三合面沉似水:「就是那個解心魔的人。」
他、媽、的!
他、媽、的!
他、媽、的!
董承風覺得自己的天靈蓋都要被這短短的幾句話,給掀起來。
她怎麼會是解心魔的人?
她、她、她怎麼可能??!!
董承風的臉上,露出了從來沒有過的懼色,他不僅手在抖,連眼皮都在顫抖。
「我的琴呢?」他有些驚慌失措地問。
晏三合雖然不明白他聽得好好的,為什麼突然問起琴來,但還是用手指了指。
「在那兒。」
第714章 是誰
董承風從角落裡拿過琴,放在他身側,大手撫上去,翻湧的心緒才勉強壓下一點。
「你,你接著往下說!」
「朱旋久的心魔是一輪血月,我花了整整三個月的時間,一步一步往下查,發現朱旋久參與了前太子的巫咒案。」
「諍——」
包在黑布里的七弦琴,發出一記沉悶的響聲,讓晏三合的心,也跟著跳了一下。
再看董承風臉上的表情,好像從天上掉了一塊石頭下來,正砸在他的腦門上。
好半晌,他才找到了自己的聲音,「一個馬前卒而已。」
師爺的腦子好使,一下子悟出了事情的本質。
「本來我以為,這個心魔解到這裡,就可以結束了,哪曾想事情比我想像的要複雜的多。」
晏三合默然片刻,又道:
「與血月同時出現在朱旋久心魔里的,還有一群烏鴉,後來我才發現,真正有心魔的人,不是朱旋久,而是那群烏鴉。」
董承風放在琴弦上的手,又緊繃起來,繃得青筋直冒。
「烏鴉怎麼會有心魔?」
「問得好!」
晏三合的聲音低沉下來。
「其實,那群烏鴉是太子巫咒案中枉死的冤魂,他們是在借朱旋久的心魔,解自己的心魔。」
「他,他們的心魔是什麼?」
「讓巫咒案的真相,大白於天下!」
「諍——」
又一記琴音,悶悶的傳出來。
董承風死死的看著晏三合,本來他的眼窩就深,眼神黑沉沉的,讓人不太敢和他對視。
但此刻他的眼神里,呼之欲出的並不是震驚,也不是匪夷所思,而是一種「原來如此」的欣喜。
「董承風,這就是我千方百計,絞盡腦汁,冒著九死一生把你擄來的真正目的。」
晏三合拿起自己的那枚玉佩。
「這枚玉佩並不是我的,而是先太子的同門師弟唐見溪送我的,因為心魔的原因,我找到了他。」
「哈哈哈哈哈……」
董承風再一次爆發出笑聲。
他笑得眼角的皺紋都堆積在一起,眼淚慢慢流了下來,流進嘴裡,竟然不是苦澀。
是甜的。
趙容與,你是在用這樣一種方式,給自己喊冤嗎?
你他媽的可真能啊!
晏三合看著他笑,心卻直往下沉,這笑里沒有笑,更多是難過。
他在難過什麼?
為誰難過?
為趙容與,還是為他自己?
良久,董承風止了笑,伸手解開幾顆領口的扣子,袖子往上一擼,把小几拍得砰砰直響。
「這車上有酒嗎?」
「沒有。」
「有!」
薜昭扔進來一個羊皮袋。
董承風撿起來,擰開蓋子,咕咚咕咚喝了兩個口,嘴一抹,咒罵道:「操,真他媽的烈,過癮!」
晏三合徹底愣住了。
這人是把師爺這層老奸巨猾的皮徹底脫下來,然後又披回原來那張放浪形骸?
「我這人,平常話不多,只有喝了酒才會多說幾句。」
董承風一副吊兒郎當的樣子:「六年了,這還是我頭一回喝。」
晏三合一下子就聽出來這話里潛台詞:「你是在六年前,到漢王身邊的?」
是啊,不知不覺竟然六年。
董承風不在意的挑挑眉,繞過了這個沉重的話題。
「小丫頭腦子挺聰明啊,看來爹娘也應該是個聰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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