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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蹊蹺的是傅陵那個傻兒子,正月初一跟著家人去廟裡上香,結果走丟了,怎麼找也沒找到人。
傅家為此還特意請了高僧化解。
結果高僧掐指一算,說是祖上殺戮太重,因果報應到了後代身上,還說這報應才剛剛開始。
這邊高僧的話剛落,那邊抄家的人就來。
原來這傅侯爺為了填補府里的虧空,竟然夥同兵部管糧倉的人,把好米換成了陳米,偷偷拿到外頭去販賣。
聽說抄家那天,傅陵給自己灌了半斤燒酒,提著一把刀衝到內宅,把除了正妻以外的十二個姨娘統統殺了。
一同喪命的,還有兩個最小的女兒。
眼前的這位夏媽媽應該是躲在嫡母的床底下,才逃過一劫。
殺完人,傅陵最後給了自己一刀,結束了他這荒唐的一生;他的髮妻則在牢獄裡吞金自殺。
傅家的事兒在當年鬧得沸沸揚揚,四九城人盡皆知,以至於多少年過去了,還有人在議論他們家的事。
「我十四歲進的教坊司,被媽媽狠狠調教了兩年。」
夏媽媽雙手托著腮,低低笑了一聲,「媽媽說,我是她見過的長得最好看,也最聰明的小娘子;說我將來一定能高中花魁,紅極一時。」
十四歲進教坊司;
調教兩年,十六歲參加花魁比賽;
那麼夏媽媽今年應該四十有一,比逝水小四歲。
謝知非怕她回憶起來個沒完,於是問道:「你比逝水長得好看,又年輕,怎麼就輸給了她?」
「你知道那逝水是什麼來頭嗎?」
夏媽媽一臉神秘的壓低了聲音,「她父親是前太子的老師,妥妥的書香門第呢!」
「怪不得我父親說她身份貴重。」
謝知非臉上露出恰到好處的驚色,唏噓道:「原來竟是這麼一個身份。」
「貴重個屁,進了教坊司還不都是賣笑的,誰又比誰高貴到哪裡去?」
夏媽媽罵舒坦了,又道:「你知道選花魁來的最多的是什麼人?」
「什麼人?」
「一幫又酸又臭的讀書人,口袋裡摸不出幾兩銀子,眼睛一個個長頭頂上,我呸,一副窮酸相。」
謝知非順著她的口氣道:「那你這個榜眼做得可真委屈。」
誰說不是!
頭一回有人替她委屈,夏媽媽只覺得面前的男人是千好萬好,恨不得把一顆心都掏出來給他。
「我委屈的還不止這些,那底下坐著多少他父親的徒子徒孫?」
謝知非瞳孔驟然一縮,他和晏三合都忽略了一件事。
第295章 痴兒
謝三爺和晏三合都忽略了一件事。
唐岐令能做太子太傅,學問不必說,必須是大華國最好的;
一個最好的老師,想拜在其門下的人,一定數不勝數,也一定桃李滿天下;
當年唐岐令倒台,他的這些學生都去了哪裡?
「唐岐令涉及的是春闈舞弊案,他的這學生不應該一個個都恨死他嗎?」他故意問。
「鬼扯吧!」
夏媽媽一說這個,氣就不打一處來:「那天來得比誰都多,一個個的都想捧他們的小師妹做花魁呢!」
捧?
謝知非暗暗吃驚她竟然用了這麼個詞。
那就意味著唐岐令的學生們,並沒有和唐岐令撇清關係,反而一門心思想護住他們的小師妹唐之未。
這是為什麼?
他一拍桌子,怒道:「真是一幫不知道天高地厚的狂徒,也不怕被唐岐令牽連了去。」
這話無疑是瞌睡遞上了枕頭。
夏媽媽一手插腰,一手指著窗外,囂張罵道:「這幫不得好死的窮書生,活該一個個中不了舉,做不了官,一輩子落魄,姑奶奶的好前程,都被他們耽擱了。」
謝知非目光一動,道:「看來當天晚上做花魁入幕之賓的,也是唐岐令的學生。」
「誰說不是。」
夏媽媽恨恨道:「那人一看就是個落魄書生,就仗著寫了一道酸詩,那逝水就把那些有錢的皇孫公子給拒了,請他入了水屋。」
頓了頓,她把紅唇往謝知非耳邊一湊。
「我和你說,帕子上的那個落紅是假的,是那書生咬破了自己的手指頭,把血沾上去的。」
「啊?」
謝知非故意大吃一驚:「竟然還有這種事?」
「我們教坊司的人都說,那逝水在閨中的時候,就已經被人破了瓜,早就不是什麼處子之身了。」
夏媽媽不屑的撇撇嘴:「也就那些窮酸書生,一個個把她當成寶貝。」
「這話倒讓我想起一樁事情來。」
夏媽媽兩隻眼睛因為醉酒的原因通紅,「哪有十九歲的姑娘放出話說,不允許媒人上門的?」
「這事你如何知道?」謝知非一臉的好奇。
「別人都這麼說。」
夏媽媽說得口乾舌燥,拿起酒盅便飲了一杯。
「我還聽說她那個臭不要臉的爹,連個反對都沒有,拍著桌子叫好。嘖嘖嘖,還讀書人呢,一肚子男盜女娼。」
謝知非一個字都不敢漏記下,故意一拍額頭。
「哎啊,我爹對逝水念念不忘,他的詩文又是極好,那天晚上進水屋的人,不會是我爹吧?」
「不是你爹。」
夏媽媽伸出縴手,輕輕點了點謝知非的的眉心,揶揄道:「那人要有謝大人這麼俊,小娘子我怎麼著也得搶一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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