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蘊滿危險的氣息。
「衛蕪僮。」那雙眸子的主人低聲地喚。
有人自陰影中走出,只聞其聲,衛蕪僮便已僵在原地。
不解,迷惘,詫異,害怕。
複雜的情緒洶湧而來,讓衛蕪僮壓根想不明白,新婚燕爾,本該留在皇后鳳儀殿的沈寐,為何會在此時此刻,在寢殿裡等著衛蕪僮。
「都下去。」咫尺之時,沈寐壓抑著怒火道。
所有的宮人唯唯諾諾地應了聲是。
寢殿的門不知被何人關上。
關門的聲音震得衛蕪僮心間直跳,先前離宮的窒息感又浮現了出來。
「陛下,為何在此……」衛蕪僮聲音顫抖著,甚至錯開視線不敢看沈寐的眼睛。
沈寐笑了,有那麼一絲譏諷,「為何在此?」
「衛蕪僮。」沈寐捏緊了衛蕪僮的下巴,一用力,指尖下的肌膚泛著紅,「朕問你,你是不是想離開朕?你,想離開這裡,對嗎?」
衛蕪僮吃痛地往後縮,可沈寐另一隻手牢牢扣住他的腰,他幾乎動彈不得,只能皺著眉否認,「陛下說錯了,我只是……」
「只是什麼?」沈寐幾步將衛蕪僮推至牆沿。
沉重的聲響,衛蕪僮背部撞上冰涼的牆面。
衛蕪僮悶哼一聲,連話都說不出來。
「你以為,跑出宮就能離開朕了嗎?」沈寐的臉在衛蕪僮眼前放大,下巴傳來的痛感愈發清晰。
沈寐的聲音也愈發清晰。
「朕告訴你,你跑不掉的。」
「從你答應入宮的那一刻,你便註定離不開朕。」
「就算是立後又如何,大婚又如何,不甘心也好,苦楚也罷,你都給朕咽下去!」
沈寐發了狠,抵在衛蕪僮腰際的那隻手用力一拽。
腰間束縛盡解。
珠玉落滿地。
衛蕪僮渾身都在抖,眼眶紅得厲害,只想偏過頭,不聽也不看。
沈寐卻偏要將他的難堪擺在面上。
「不要以為,衛府能庇佑得了你,朕今日不動衛府,並不代表朕以後也不動。衛蕪僮,你給朕聽好了,再有下次……」
肩上被沈寐狠狠地咬了一口,衛蕪僮疼得發顫,閉上雙眼。
可沈寐沒有停下來。
陷入憤怒之中的君王不會收斂自己的情緒。
他眼前只有衛蕪僮。
也只折磨了衛蕪僮。
轉瞬間,衛蕪僮肩上綻開血花,左肩,右肩,全是。
換作從前,衛蕪僮興許會求饒幾句,可如今,衛蕪僮一聲不吭,縱然眼淚不停地往下掉,卻也沒再說過一句話。
這讓沈寐愈加憤怒,幾乎將衛蕪僮揉進牆沿之中,扣著衛蕪僮的雙手舉過頭頂。
「還跑嗎?」
沈寐的嗓音低沉又嘶啞。
衛蕪僮不肯睜開眼,也沒回答。
隨之而來狂風暴雨。
逼得衛蕪僮受不住,也站不住。
「還跑嗎?」
沈寐執著地要問出一個答案。
衛蕪僮用力地咬著下唇,疼得淚眼婆娑,搖了搖頭。
得到滿意的回覆,沈寐的神情總算不再陰鷙。
卻還是沒有停。
只是放過了衛蕪僮的雙手,掐著衛蕪僮的下頜,做最後的警告。
「想知道那日放你們出宮的守衛下場嗎?」
「朕殺了他。」
沈寐低低地笑起來,往常這樣,便足以威懾衛蕪僮。
可如今,衛蕪僮只是閉著眼。
心中那股窒息轉為麻木。
好奇怪,在這種時候,衛蕪僮竟然想到了那年和沈寐湖畔初見。
那時沈寐的溫和如在大夢之中。
遙遠而不可及。
衛蕪僮眉眼顫著,睫毛濡濕。
快了。
只要再忍半月。
夢總會結束的。
第十章
那夜過後,趙鄺被沈寐留在了衛蕪僮的寢殿。
說是照顧。
其實就是監視。
衛蕪僮的應允並不能讓沈寐放心,再者說,沈寐也從未真正信任過衛蕪僮。
可趙鄺是什麼身份,那是侍奉過先皇的,其他宮人多少敬重幾分,就這麼輕易地留在衛蕪僮的寢殿,一時間眾說紛紜。
傳出了衛蕪僮復寵的消息。
只不過這些傳言,衛蕪僮一向是不在意的。
從前不在意,如今就更不在意。
他只是安安靜靜地躺著,偶爾趙鄺親自來給他送藥,他便配合地喝一喝。
其餘時間,沈寐也會來看他。
雖說他不明白,沈寐為何不在皇后宮中,但他也沒什麼精力去思考別的。
他在等衛和書承諾的那一日到來。
這日,沈寐依舊會來他的寢殿,難得的,興許是事務繁忙,沈寐並沒有折騰衛蕪僮,只待了很短的時間便離開了。
衛蕪僮思緒放空地盯著床幃,原以為今日不會再有人打擾。
不巧,來了位熟人。
只是衛蕪僮不大想見到她。
「皇后娘娘,衛公子正在休息,怕是無法見客。」隔著殿門,傳來趙鄺恭敬的聲音。
「大膽,皇后娘娘是後宮之首,你竟敢阻……」似乎是晏殊酈身邊的婢女,還是那麼目中無人。
婢女話未說完,被人攔下了。
接著響起晏殊酈柔和又輕快的嗓音,「趙公公,本宮聽聞衛公子身體抱恙,雖說本宮是後宮之首,但衛公子時不時病一場,本宮也不好為難他來給本宮請安,便親自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