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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個二，嘿嘿，炸！」魯二一臉憨厚地笑著，把手中的牌砸了下來。
他熏熏然地一抬頭，正對上鹿舟平靜無波的神情。
空氣一瞬間凝滯，雜役們手忙腳亂地收起了牌局，列隊站在了鹿舟面前。
只是那表情，比起被抓包的驚恐，反倒顯得有些喜色。
魯二一抬手，仰起頭開嗓道：「乘風宗底層人民的希望，神仙美人大師兄，我們盼星星盼月亮，終於把你盼回來了——」
其他雜役同樣仰起頭層次有序地和聲：
「神仙美人大師兄——」
「大師兄——」
「終於把你盼回來了——」
饒是鹿舟掌管宗門多年，見過不少大風大浪，此時也不由得生出扶額的衝動。
真想轉身就走……
不顧大師兄本人的羞恥，在他面前，雜役們喜氣洋洋的聲音還在迴蕩：
「把你盼回來了--」
「回來了--」
「了--」
第41章 執行慾念
「所以, 你們是因為宗門內沒有足夠的活計做，才每天聚在一起打牌？」鹿舟不帶惡意地笑了笑，「挺會享受生活。」
不過那些紙牌, 由於使用了太久，被磨得幾乎看不出原來的成色。
他想了想, 將兩塊中品靈石按在桌上：「換幾副新牌, 若是還有剩的，購置些旁的娛樂也可。」
對這麼多人來說, 這些錢不多, 但勝在是流動的靈石——雜役們吃住都在乘風宗, 常常作為一個整體存在, 本身沒有多少余錢。更何況最近份例發得越來越晚，雜役們已經想好了, 紙牌可以往後放放, 有這錢能出去大吃一頓。
「太謝謝大師兄了……」雜役們眼前一亮，將鹿舟簇擁起來。
至於裴景湛，雜役們只覺得他氣勢極強，不敢直視, 便沒有人敢靠近，更沒人認出他便是當年逍遙峰的天才少年。
回想起鹿舟方才的問題, 魯二嘆了口氣：「可不是嘛。約麼是從半年前開始, 一切都不一樣了。原本我們雖然工作時間安排得比較滿, 有時候會有抱怨, 您還曾經問過我幾次，負擔是不是真的過於重了……」
說到這裡, 這個憨厚的漢子有些不好意思地撓了撓圓腦袋。畢竟那些抱怨大多是隨口一說，誰也沒想到真會有人關心他們。
鹿舟緩緩點頭。
乘風宗從幾個人的小門派, 到現在躋身一流宗門，越來越多的雜役經常會出問題。定期關心一下他們的生活，是鹿舟長久以來的習慣。因而他和這些雜役，一直關係不錯，不太會出現欺上瞞下、出時間不出力的狀況。
不過那時候和現在的狀況，顯然大不同了……其中的原因倒是不難推測。從清暄真人的狀態來看，對於積攢底蘊，如今的乘風宗有心無力。想讓宗門運轉起來，需要一定的財力——而乘風宗被掏空了大半家底，連這些必要的靈石都拿不出來。
更何況，之前救林初霽和池歸硯兩人時，青玄劍尊顯露出與某些勢力的聯繫，讓他失去了清流的地位。一些原本流向乘風宗的訂單，會流向其它的門派。
兩個原因相加，導致了人員冗餘、乘風宗運轉艱難兩個不妙的結果。不過還好留守乘風宗的是清暄真人，若是青玄劍尊，這些雜役此時恐怕早沒了活計，連聚在一起打牌的時間都沒有。
魯二不知道鹿舟已經捋清了前因後果，繼續道：「但會關心我們有沒有活計乾的仙師，只有您。」
他這麼說，鹿舟並不感覺奇怪：清暄真人連乘風宗弟子都懶得關心，更何況是雜役。
鹿舟問：「為什麼現在沒有活計了？」
魯二像是被問住了，撓了半天腦袋：「這誰知道呢？好像一下子就少了。哦對了，您不管事以後，宗主多設了很多雜役主管，讓我們有事去找他們……那些主管吧，不知道該不該說——我們都不知道他們存不存在。有的人我們沒聽過，也沒見過面，不知道是誰家的關係。」
他說完，又問了一句：「這事能說嗎？」
鹿舟笑笑：「據你所說，你們現在沒人管，也沒有活計做？那怎麼不出去看看有沒有別的活計，賺點零花？乘風宗並不禁止雜役在休假的時候做副業。」
魯二面露難色，在他身邊，一個瘦小的雜役嘆了口氣：「大師兄，這不是我們要說自己有多忠心——可誰敢呢？現在外面，又是魔修，又是鬼修的。還有散修裝成魔修鬼修，收買路財。出去一趟，別說錢袋子了，就連腦袋都未必能保得住。」
他沒說的是，乘風宗附近也傳出了幾例魔修屠殺的事件，但應該都是仿造的。這種或真或假的消息，不值得說出來污大師兄的耳朵。
鹿舟心中一定，知道這是問題的關鍵。
沒有財路，沒有盼頭，沒有熱情，沒有勞動……這些或現實或主觀的條件，造成的空虛與麻木，正是萬魔宗的那些魔修喜歡利用的。
鹿舟在腦海里大致勾勒出，那個滿是人頭的怪物，是如何成型的：以一個源頭在人群中源源不斷地釋放出魔氣，迷惑人的認知，而後以引導手段或乾脆是秘法，扭曲人的認知，讓人對魔修尊主報以信仰。他們自以為找到了活著的意義，卻不知道踏上了一條慘無人道的死路……
還好，乘風宗現在的風氣還不算危險。但久而久之，必定會出事。
一隻碧色海螺被放在了桌上，鹿舟心平氣和地對雜役們道：「雖然我已經不執掌宗門，但你們放心，我不會對你們坐視不管。你們守好這海螺，若是有一天，這海螺響了，就代表著乘風宗遭受了魔修或鬼修侵襲。你們不要管乘風宗怎麼樣——自己跑，以最快的速度跑，按照最緊急的事態處理。記住了麼？」
他熏熏然地一抬頭，正對上鹿舟平靜無波的神情。
空氣一瞬間凝滯，雜役們手忙腳亂地收起了牌局，列隊站在了鹿舟面前。
只是那表情，比起被抓包的驚恐，反倒顯得有些喜色。
魯二一抬手，仰起頭開嗓道：「乘風宗底層人民的希望，神仙美人大師兄，我們盼星星盼月亮，終於把你盼回來了——」
其他雜役同樣仰起頭層次有序地和聲：
「神仙美人大師兄——」
「大師兄——」
「終於把你盼回來了——」
饒是鹿舟掌管宗門多年，見過不少大風大浪，此時也不由得生出扶額的衝動。
真想轉身就走……
不顧大師兄本人的羞恥，在他面前，雜役們喜氣洋洋的聲音還在迴蕩：
「把你盼回來了--」
「回來了--」
「了--」
第41章 執行慾念
「所以, 你們是因為宗門內沒有足夠的活計做，才每天聚在一起打牌？」鹿舟不帶惡意地笑了笑，「挺會享受生活。」
不過那些紙牌, 由於使用了太久，被磨得幾乎看不出原來的成色。
他想了想, 將兩塊中品靈石按在桌上：「換幾副新牌, 若是還有剩的，購置些旁的娛樂也可。」
對這麼多人來說, 這些錢不多, 但勝在是流動的靈石——雜役們吃住都在乘風宗, 常常作為一個整體存在, 本身沒有多少余錢。更何況最近份例發得越來越晚，雜役們已經想好了, 紙牌可以往後放放, 有這錢能出去大吃一頓。
「太謝謝大師兄了……」雜役們眼前一亮，將鹿舟簇擁起來。
至於裴景湛，雜役們只覺得他氣勢極強，不敢直視, 便沒有人敢靠近，更沒人認出他便是當年逍遙峰的天才少年。
回想起鹿舟方才的問題, 魯二嘆了口氣：「可不是嘛。約麼是從半年前開始, 一切都不一樣了。原本我們雖然工作時間安排得比較滿, 有時候會有抱怨, 您還曾經問過我幾次，負擔是不是真的過於重了……」
說到這裡, 這個憨厚的漢子有些不好意思地撓了撓圓腦袋。畢竟那些抱怨大多是隨口一說，誰也沒想到真會有人關心他們。
鹿舟緩緩點頭。
乘風宗從幾個人的小門派, 到現在躋身一流宗門，越來越多的雜役經常會出問題。定期關心一下他們的生活，是鹿舟長久以來的習慣。因而他和這些雜役，一直關係不錯，不太會出現欺上瞞下、出時間不出力的狀況。
不過那時候和現在的狀況，顯然大不同了……其中的原因倒是不難推測。從清暄真人的狀態來看，對於積攢底蘊，如今的乘風宗有心無力。想讓宗門運轉起來，需要一定的財力——而乘風宗被掏空了大半家底，連這些必要的靈石都拿不出來。
更何況，之前救林初霽和池歸硯兩人時，青玄劍尊顯露出與某些勢力的聯繫，讓他失去了清流的地位。一些原本流向乘風宗的訂單，會流向其它的門派。
兩個原因相加，導致了人員冗餘、乘風宗運轉艱難兩個不妙的結果。不過還好留守乘風宗的是清暄真人，若是青玄劍尊，這些雜役此時恐怕早沒了活計，連聚在一起打牌的時間都沒有。
魯二不知道鹿舟已經捋清了前因後果，繼續道：「但會關心我們有沒有活計乾的仙師，只有您。」
他這麼說，鹿舟並不感覺奇怪：清暄真人連乘風宗弟子都懶得關心，更何況是雜役。
鹿舟問：「為什麼現在沒有活計了？」
魯二像是被問住了，撓了半天腦袋：「這誰知道呢？好像一下子就少了。哦對了，您不管事以後，宗主多設了很多雜役主管，讓我們有事去找他們……那些主管吧，不知道該不該說——我們都不知道他們存不存在。有的人我們沒聽過，也沒見過面，不知道是誰家的關係。」
他說完，又問了一句：「這事能說嗎？」
鹿舟笑笑：「據你所說，你們現在沒人管，也沒有活計做？那怎麼不出去看看有沒有別的活計，賺點零花？乘風宗並不禁止雜役在休假的時候做副業。」
魯二面露難色，在他身邊，一個瘦小的雜役嘆了口氣：「大師兄，這不是我們要說自己有多忠心——可誰敢呢？現在外面，又是魔修，又是鬼修的。還有散修裝成魔修鬼修，收買路財。出去一趟，別說錢袋子了，就連腦袋都未必能保得住。」
他沒說的是，乘風宗附近也傳出了幾例魔修屠殺的事件，但應該都是仿造的。這種或真或假的消息，不值得說出來污大師兄的耳朵。
鹿舟心中一定，知道這是問題的關鍵。
沒有財路，沒有盼頭，沒有熱情，沒有勞動……這些或現實或主觀的條件，造成的空虛與麻木，正是萬魔宗的那些魔修喜歡利用的。
鹿舟在腦海里大致勾勒出，那個滿是人頭的怪物，是如何成型的：以一個源頭在人群中源源不斷地釋放出魔氣，迷惑人的認知，而後以引導手段或乾脆是秘法，扭曲人的認知，讓人對魔修尊主報以信仰。他們自以為找到了活著的意義，卻不知道踏上了一條慘無人道的死路……
還好，乘風宗現在的風氣還不算危險。但久而久之，必定會出事。
一隻碧色海螺被放在了桌上，鹿舟心平氣和地對雜役們道：「雖然我已經不執掌宗門，但你們放心，我不會對你們坐視不管。你們守好這海螺，若是有一天，這海螺響了，就代表著乘風宗遭受了魔修或鬼修侵襲。你們不要管乘風宗怎麼樣——自己跑，以最快的速度跑，按照最緊急的事態處理。記住了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