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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到他的話,信宿漫不經心地笑了一聲,將桌子上的水杯拿起來,手腕一轉,把裡面的水慢慢倒在了地上。
「一滴紅墨落在血液里,當然不會有任何顏色。」
信宿面無表情道,「你怎麼會以為,用那種下三濫的東西就能對付我。」
「……你早就知道水裡有東西。」
直到這時,潘元德的眼神終於變了,咬牙質問道:「你到底是什麼人。」
「你還不配知道我的名字。」信宿輕聲說:「你只需要知道,你很快會身敗名裂、失去一切,用你能想到的最慘烈的方式。」
潘元德作惡多端,但腦子絕對夠用,眼下的局面,他很快就意識到,從信宿一開始跟他第一次見面的時候,說不定就是一個局,一個徹頭徹尾的圈套。
只等他自投羅網。
但是為什麼?
有誰會在這個時候盯上他?
信宿又是以什麼身份做的這一切?
就在二人對質的時候,外面突然響起了一陣極有規律的敲門聲,連續三下。
信宿想起什麼似的,匆匆看了眼時間,輕輕「啊」了一聲,馬上轉身向客廳走去,喃喃自語:「竟然這麼快就一個小時了。」
他站在門口,裝模作樣問:「什麼人。」
一門之隔,信宿聽到了一道他無比熟悉的聲音,平靜而沉穩:「客房服務。」
約定的時間已經到了,如果房間裡的人不給他開門,林載川下一秒可能就直接破門進來了。
信宿的眼裡終於有了一點笑意,從鞋櫃裡找到被潘元德故意藏起來的房卡,放在感應器上,打開房門。
下一瞬間林載川推門而入,看到開門的人是信宿以後,神情明顯一松,又原地將他仔仔細細打量一遍,才低聲問:「你沒事吧?」
信宿道:「我當然不會有事呀!」
林載川點點頭:「潘元德呢?」
信宿跟他一起往裡面的房間走去,「被我鎖在臥室——他應該沒有膽子從三十樓跳窗逃跑。」
潘元德確實沒有那個膽子,臉色鐵青地在臥室里,怒火中燒,把十多萬的攝像機砸了個稀巴爛。
信宿不高興的時候,會讓惹他不高興的人更不好過,而有些人憤怒,就只能在房間裡無能狂怒。
林載川推門進去,那相機剛好砸在他的腳邊,外殼稀里嘩啦碎了一地,鏡頭都碎的四分五裂。
他微微一皺眉,抬腳把碎掉的玻璃攏到一邊,才讓信宿走進來。
「……你們是一夥的?」
潘元德直勾勾盯著林載川看了足足五六秒,他分明從來沒有見過這個人,但是莫名其妙有一種直覺——
「你是警察?!」
——
第一百二十六章
林載川是這樣一個人——他看起來嚴肅、古板、周正、禁慾,不苟言笑的時候身上有一種很正直的氣質,隨時隨地都站姿漂亮筆直,像長竹,不像某些人,天生沒有骨頭一樣。
如果在對林載川完全不了解的情況下去猜測他的職業,只看外在氣質,他的確最像是一個警察。
林載川不知道房間裡發生了什麼、信宿的計劃進行到了什麼程度,沒有回答潘元德的問題,只是神情冷漠地瞥了他一眼。
「你很快就會知道我們是誰,不過在此之前,恐怕要請你到警察局走一趟了。」信宿好像並沒有暴露他們身份的意思,只是慢條斯理道,「上次跟你見面我沒有留下證據,所以沒有把你意圖性騷擾的事曝光出來,但這次你特意出鏡錄下了視頻,如果再不好好利用,未免有點太可惜了。」
信宿搖了搖手裡的儲存卡,「你在這裡面說過的話,我會讓該聽的人都聽到的。」
就算潘元德再蠢、再精蟲上腦,這時候也反應過來,信宿完全不是他在自己面前表現出的柔弱無害的模樣,甚至今天的局面,都是在他算計之內的。
潘元德惡狠狠瞪著信宿,一雙充血的眼珠怒目而視,質問道:「你到底是什麼人、為什麼要這麼算計我。」
「我可沒有算計你。」
信宿無辜地一聳肩,「是你自己主動邀請我來的,我最多不過是順水推舟而已,沒想到剛好看到了你這麼令人作嘔的真面目……不要含血噴人。」
他一副漫不經心的語氣,這種態度讓潘元德的憤怒燒到了頂點:「是你先勾引我的,你這個婊——啊!」
他話音沒來得及落下,後面的字還沒從嗓子裡出來,突然面色扭曲捂著臉慘叫了一聲。
一枚透明玻璃彈珠彈落在大理石地板上,彈起又落下,發出清脆聲響。
「嘴巴最好放乾淨一點。」林載川單手插回口袋裡,居高臨下淡漠地看著他,「否則我不介意讓你在警方來之前說不了一個字。」
信宿好像沒有要暴露身份的意思,林載川雖然不知道他為什麼會選擇這樣做,但是陪他一起演了下去,他打電話讓當地公安局的刑警過來,把潘元德帶走,暫時押回市局準備接受下一步調查。
雖然潘元德後面沒敢再放什麼撅詞,只是捂著險些被打碎的顴骨面色痛苦,但林載川還是讓他後面一句話都沒再說出來。
直到當地公安局的刑警過來,跟林載川交換了一個心照不宣的眼神以後,用一雙手銬把潘元德銬到了警車裡。
信宿倚在房間角落目送他們離開,等到林載川回來,才嘆了口氣,語氣有些疲倦道:「我知道邵慈為什麼怎麼都不願意在我們面前提到傅采這個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