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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信宿也沒有再說話。

  從城北區回到市中心有兩個多小時的車程,他們兩個本來是最後離開現場的,但因為某個人出神入化的車技,竟然是回來最早的人。

  林載川沒有信宿那樣在副駕駛睡的跟小豬一樣叫不醒的習慣,幾乎是信宿停下車他就有所察覺,緩緩睜開了眼睛。

  然後毫無防備看到一張在他面前放大的漂亮臉蛋。

  信宿湊過來極近距離地盯著他,一雙漆黑眼睛猝然跟他對視,瞳孔紋路清晰蕩漾,烏黑睫毛根根分明,帶著還沒來得及收回去的審視、探究意味。

  「……」林載川向後仰了一下,平靜問道,「你在做什麼?」

  信宿若無其事坐回原地,「這位客人,客車到站了,我剛想叫你,你就醒了。」

  遠處天光已經隱約亮了起來,信宿跟著林載川回到辦公室,看他從箱子裡拿出一碗泡麵、一個滷蛋。

  信宿罕見反思了一秒鐘,是不是他最近把林載川吃的經濟不富裕了、才讓他的生活如此拮据,然後良心發現似的在手機上訂了雙人份早餐。

  其他同事還沒有回來,信宿聞著泡麵的香味,百無聊賴趴在沙發上,兩隻手托著臉腮,「我們現在重新梳理一下這起案件的全部脈絡。」

  「一開始,是何方在監控攝像頭下殺了吳昌廣,現在我們可以確定他是被人控制、指使的,而這個人正是馮岩伍,因為被吳昌廣抓住了什麼把柄,所以派何方殺他滅口,再以未成年人的身份替自己頂罪。」

  「再然後就是目前身份未知的把馮岩伍從酒吧接走的那個男人,他跟馮岩伍隸屬於同一個組織,為了防止馮岩伍落網後在警方面前交代不利於這個犯罪團體的線索,所以先下手為強,把馮岩伍先處理掉了。」

  「所以,現在我們有兩個被害人,三個兇手,一個兇手不會說話、一個兇手已經死了、還有一個兇手我們連他的名字都不知道。」

  至於吳昌廣和馮岩伍到底有什麼恩怨、馮岩伍為什麼要殺他滅口,隨著兩個人的死,已經不得而知。

  公安資料信息庫里沒有與最後那個兇手相匹配的身份信息,僅憑一張模糊不清的照片難以確定他的身份,何方沉默不肯開口,眼下能夠讓警方繼續追查下去的線索已經寥寥無幾。

  信宿跟著他們通宵一夜,吃完早飯就熬不住在沙發上睡了,林載川把空調又提了兩度,打開加濕,獨自離開辦公室。

  馮岩伍的屍體帶回市局後,法醫那邊也很快出了初步屍檢結果。

  「林隊——死者具體死亡時間應該在昨日凌晨2點左右,後額有被重物敲擊過的痕跡,但他的死因是溺水而死,不是殺人後拋屍。」

  「那應該是這樣的過程:兇手從後襲擊了死者,讓他失去意識,然後把車開進了水裡,但是車輛落水後,死者恢復了意識,在車裡試圖逃脫掙扎過,但是最後沒有成功。」

  馮岩伍是活生生被困在車裡溺死的,眼睜睜看著身體被水浸沒,是一種絕望又痛苦的死法。

  女法醫道:「值得一提的是,死者的右手手腕上三指處,有一道明顯被刀刃削過的痕跡。」

  林載川:「削過?」

  「字面意義上的削——有人從他的手臂上,削掉了一塊大概邊長5cm的方形皮膚。」

  第五十六章

  信宿蜷在辦公室沙發上睡的昏昏沉沉,一直睡到中午肚子餓了,才爬起來穿上衣服出門覓食,然後聽林載川說起法醫那邊帶來的消息。

  信宿把一顆發燙的章魚燒塞進嘴裡,鼓著腮幫子嚼了半天,含含糊糊道:「唔,故意切去了馮岩伍的一塊皮膚嗎。」

  「有些連環殺人犯為了紀念,會從每個死者身上留下一部分『戰利品』收藏起來,那是他職業生涯的『榮章』。」

  「還有一些專業殺手也會取下目標的一部分身體組織,用來向僱主證明已經完成任務。」

  「但,手臂上那一小塊皮膚明顯不具備任何收藏價值,也沒什麼特點。」

  說著,信宿望向自己的手腕,他曾經在那裡貼過一片蝴蝶紋身,現在已經都褪掉了。

  「所以最有可能的情況是,他們那個犯罪團體有一個共同的標誌,就好像以前那些幫派成員都把青龍白虎紋在身上是一個道理。」

  「為了讓馮岩伍跟組織徹底『割席』,那個男人把他的記號用簡單粗暴的辦法抹掉了。」

  信宿伸出那支削細修長的手腕,露出一截漂亮的腕骨,雪白皮膚帶著難以言描的禁慾感,「我以前就很喜歡在身上紋漂亮的圖案,不過後來知道不能通過體檢,就都洗掉了。」

  他的神情頗有些遺憾,似乎在惋惜曾經非主流的時光一去不復返。

  林載川瞥他一眼:「不疼嗎?」

  「洗的時候很疼,但現在還好了,」頓了頓,信宿又滿懷憧憬道:「等我以後退休了,就把頭髮留長,然後去紋一身漂亮圖案。」

  林載川:「………」

  志向是挺遠大的。

  信宿慷慨大方地把盒子裡的芝士章魚燒分給林載川兩個,吃掉最後兩個魚子醬手卷,舔舔嘴巴,「忙了三天,其他同事應該都回去休息了吧,下一步你打算怎麼辦?」

  林載川道:「我去何方那邊看看,總歸是沒有其他線索了——馮岩伍這個人的底子很乾淨,聊天、記錄電話記錄、交易流水……都沒有留下能追查下去的有效痕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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