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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除了隨隊的法醫安排刑警搬運屍體的聲音,現場陷入一片死寂般的沉默。

  他們用了四天時間,從吳昌廣查到何方、從何方查到馮岩伍、從馮岩伍查到他背後的犯罪團體……

  誰都知道馮岩伍是整個案件的突破口,是一個至關重要的樞紐,但現在他就這麼死了,兇手甚至連一絲線索都沒有留下。

  經過一天一夜的全力追捕,警方終於找到了馮岩伍的下落——不幸的是,兇手又變成了受害人,馮岩伍已經死的不能再透了。

  這起案件已經出現了兩條人命。

  在場刑警們的臉色都很不好。

  信宿的臉色也很不好。

  信宿要吐了。

  他也不知道他是腦子抽了什麼邪風,大半夜不回家在被窩裡睡覺,跑來跟這些條子一起吹了兩個小時多的海風,冷冷的夜風在他臉上亂拍。

  只是冷就算了——馮岩伍的死亡時間恐怕已經超過24小時,從屍體的每一處都散發出難以形容的屍臭味,其中還夾雜著海水的腥味兒。

  尤其今天晚上風還不小,呼的一陣沿著潮濕河水吹過來,在刑警們的鼻腔里四處流通,一個都跑不了。

  信宿遠遠跑在上風口,跟屍體隔了五十多米,一臉痛苦地蹲在地上,幾乎要跪了,「yue!——嘔!」

  「咳、咳……!」

  信宿嘔的半死不活,差點要原地跪下,耳邊忽然傳來一陣隱約癢意,似乎被冰涼指尖觸碰,一隻白色口罩掛在他的右耳上。

  林載川給他帶上一隻口罩,低聲道:「不舒服就回車裡坐著,很快就回去了。」

  刑警們在河面上打撈忙碌了兩個多小時,信宿雖然什麼都沒幹,但是把自己吐的渾身使不上勁兒,他有氣無力地哼唧了一聲,把手腕搭在林載川的手上,示意他把自己拉起來,「………」

  林載川微微彎下腰,單手圈著信宿的身體,幾乎把他整個人原地提了起來。

  信宿半死不活回到車裡,感覺他的肉體已經被這股氣味污染了,聞著還是不舒服,又不敢開窗「通風」。

  過了半個小時,警車陸陸續續地離開,林載川回到車裡,發現本來在副駕駛的信宿坐到了駕駛座上。

  信宿轉頭看他,用下巴點了點旁邊的位置,「回來了?今天晚上我來當司機。」

  從追查馮岩伍的下落到現在,林載川恐怕已經一天兩夜沒合眼了,信宿就算放心他疲勞駕駛開夜車,也到底……多少有點心疼他。

  林載川沒堅持,坐到副駕駛,拉上安全帶。

  一馬平川的道路上,信宿把警車開的飛快,「聽賀爭哥說,你們昨天晚上就熬了通宵,今天又是一夜……你白天的時候在外面吃過飯了嗎?」

  林載川只是輕聲道:「我沒事。」

  他靠在座位背椅上,閉著眼睛休息。

  信宿轉頭看了他一眼。

  其他刑警熬兩個通宵,明顯一眼就能看出是「通宵」後的狀態,但林載川不一樣,這個男人好像從來沒有頹廢過,不管什麼時候看都是異常平靜俊美的。

  ……不愧是國家訓練出來的人。

  林載川嘴唇輕輕動了動,低聲吐字:「開車的時候最好看著前面。」

  信宿默默轉回腦袋,順手超了輛車,「你不是閉著眼嗎。」

  想起什麼,信宿從口袋裡摸出兩根牛肉條、一包鱈魚條,塞到林載川的手裡,「本來帶了幾包當零食的,結果一晚上都沒食慾,你先墊一下肚子吧。」

  「謝謝。」林載川單手擰開一瓶礦泉水,就著那兩根牛肉條喝完了。

  過了一會兒,信宿突然嘆息道:「……我是不是真的是烏鴉嘴啊林隊。」

  奶誰誰死。

  「不是你的問題。」

  林載川低聲道:「是我沒有考慮周全。」

  信宿懶懶笑了聲:「當時那種情況誰都不可能第一時間反應過來,我也是在你們沒有找到那輛麵包車的時候才意識到,馮岩伍說不定已經死了。」

  「除非在昨天下午就能找到馮岩伍,否則怎麼都改不了眼下的局面。」

  他臉上的神情有些漠然的冷淡,「生死有命,馮岩伍註定沒命活到明天,警察也救不了他。」

  像信宿這樣資深陰謀論學家都是在馮岩伍已經死後才反應過來,那個男人可能是去殺人滅口的,其他人當然更不可能第一時間意識到這一點,林載川的整個偵查方向在當時的情況下是沒有任何問題的。

  只是「他們」的動作太快了,在馮岩伍自己都沒有意識到他暴露的時候,那些人已經要對他趕盡殺絕。

  林載川問:「何方現在在哪兒?」

  「一直在市局,安排在接待室,章斐姐姐找人看著。」信宿輕聲道:「我怕那些人也要殺何方滅口,一直沒敢把他放回去。」

  林載川神情疲倦道:「嗯,這樣就好。」

  在某些事情的預感上,信宿的反應比任何人都要敏銳。

  信宿感覺偵查工作陷入了一個很難突破的瓶頸期,分析著眼下局勢,「那個殺手可能在把車開進河裡以後,就換了一輛車離開了,而且他不一定是從哪個路口走的,也不能確定時間……排查城北區所有通行車輛不太現實,警方對這個人的了解幾乎為零,現階段也很難繼續調查下去了。」

  「………」

  林載川那邊很長時間沒有回覆,信宿抽空看他一眼,發現他不知道什麼時候疲倦地睡了過去,呼吸輕而綿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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