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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時在KTV的所有學生,要麼來市局做了筆錄,要麼警方上門走訪,得到的答案都是出奇一致的——陳志林、羅軍、郭海業三人。

  張明華的衣服上也確確實實留下了這三個人的痕跡。

  但如果劉靜說的話是真的,那麼意味著高三5班全班的同學全都在警察面前說了謊!

  章斐皮笑肉不笑地扯了下嘴唇,感覺後脊梁骨涼嗖嗖的,「不、不可能吧……」

  「如果真的有一個普通人看不見的怪物。」林載川低聲堅定道,「那我們的職責就是把這隻怪物抓出來——此前我們的所有推測,都要推翻重寫。」

  賀爭簡直頭皮發麻:「不是,那這個『怪物』到底什麼來路啊,讓全班同學幫他做偽證?威逼還是利誘啊,人命關天,這些小崽子們是真不害怕啊。」

  「沒什麼好怕的。」一道悠悠男聲突然插了進來。

  ——在整個辦公室氣氛都高度緊張的環境下,能發出這種懶洋洋腔調的人只有信宿一個,章斐頓時回頭瞪著他。

  信宿道:「包括警方在內,所有人都不知道張明華真正的死因,那些學生當然更不知道,他們可能根本沒意識到這是一起命案,只當真的是意外,沒有心理負擔,甚至在警方面前瞞天過海,做保護同學的『英雄』,他們會感覺相當刺激。」

  說完,信宿看了林載川一眼,嘴唇輕輕動了下,似乎是想說什麼,但沒再吱聲。

  章斐焦慮的時候就忍不住想咬指甲,看到那層肉色透明美甲又忍住了,於是更加焦慮地說:「那現在應該怎麼辦?第四個人當時肯定就在包間裡,要再審問陳志林他們三個嗎?」

  賀爭合理質疑道:「可是他為什麼要這麼做?沒道理啊,如果是意外事故,就算他承認了也沒什麼大事,反正那點皮外傷也判不了刑,最多就是民事賠償,要是真的故意殺人,同夥到最後肯定會把他供出來,畢竟主犯跟從犯的量刑可差太多了。」

  林載川看了他一眼,淡淡道:「所以,他做這件事的動機會是什麼。」

  信宿輕聲說:「我只能想到一個解釋,因為這個人在這個時間節點上不能有任何醜聞——能不眨眼就拿出一百萬的家庭,非富即貴,就算整個高三年級都挑不出幾個,讓他們去查吧。再無償提供一個情報,許幼儀的父親許寧遠最近計劃競選某個國家性質公益組織的代表人,備受關注,這時候如果爆出他唯一的兒子涉嫌故意殺人,就算還沒有蓋棺定論,那些捕風捉影的言論也夠他吃一壺的了。」

  這段話里的信息量太大,其他刑警一時間沒有跟上信宿說話的節奏。

  只有林載川聽懂了。

  所有的線索,在這一瞬間都串成了一個閉環。

  信宿的身上好像有一種天生的、就算經驗豐富的老刑警都不及的敏銳——或者說,剖析犯罪的本能。

  第八章

  「通知陳志林三人的家長,讓他們帶著嫌疑人來市局再次接受審訊,這次來了就暫時別想走了。」林載川聲音冷淡,「重新調查高三5班男生的家庭、經濟背景,重點關注這個叫許幼儀的男生。」

  「老沙,讓技術部的同事幫個忙,查一下許幼儀跟劉靜這兩年時間有沒有通訊往來,越詳細越好。」

  停頓片刻,林載川又低聲道:「那些學生,就算他們真的知道什麼,恐怕也不會對我們袒露實情。」

  「小夏,劉靜那邊你去看著,她是這起案件的重要證人,有什麼情況馬上向我匯報。」

  「明白!」

  安排完工作,林載川又轉頭看向信宿:「至於許寧遠,恐怕需要你的幫忙了,直接以警方的名義調查,或許會打草驚蛇。」

  信宿微微一笑,單手挽了一個非常漂亮的紳士禮:「當然,我的榮幸。」

  林載川:「………」

  刑警們各自領命離去,辦公室沒一會兒就冷清下來,信宿永遠是最後動彈的那個,他單手支著下巴,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林載川看。

  林載川被他盯的莫名其妙,皺眉問:「你從剛才就一直看我,還想說什麼?」

  信宿舔了下唇,帶著一點「萌新」的好奇與疑惑:「不是說,不能到醫院單獨取證嗎?」

  林載川:「……」

  法律上確實是有這樣的規定,但是實際上在刑事偵查過程當中,有很多時候來不及跟同事匯合,時間緊迫的情況下,單獨取證的次數也不少。

  那天跟信宿一起去醫院,是擔心他一個新人冒冒失失,在劉靜面前說了什麼不該說的話,不過現在看起來完全是多慮了,雖然信宿這人表面上無組織無紀律,但心眼恐怕比市局裡那些老油條還多,說話不能再有分寸。

  林載川沉吟片刻,最後解釋道:「事急從權。」

  信宿恍然大悟般點點頭。

  學會了。

  下午,浮岫市開始變天,受到強颱風登陸影響,沿海地區最近幾天急劇降溫,天氣預報還說即將迎來今年降水量最大的一次大範圍降雨。

  這場雨從晚上六點就開始下了,細細密密的雨絲逐漸濕潤地面。知道天氣不好,刑偵隊的警察難得都沒加班,在雨勢加大之前趕回了家。

  晚上八點,濃厚烏雲完全遮住了月光,暴雨傾盆而下,落在地面上發出噼里啪啦的聲響。風聲呼嘯,一路上不見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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