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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姜翹被擊敗了,用力點頭:「這可太棒了!不挑食就是最棒的!所以你為什麼沒有不喜歡的東西呢?」

  言風裳仔細想了想,說:「因為我是人呀!人吃五穀雜糧,像食物一樣向陽而生,這是應該的!」

  姜翹自己不挑食,自然也喜歡不挑食的孩子,她恨不能立刻抱起言風裳轉上幾圈,可惜到底是朝臣之女,她不敢這麼折騰。

  說夠了,姜翹也是時候離開了,依依不捨地和不挑食的乖寶言風裳道別。

  能有這樣的食客,是一種幸運,接下來連續幾日,姜翹都把暮食的班串成了下午茶,直到有一天清晨,庖廚們一個接一個的告假,她不得不早起頂一天班。

  天還沒亮就從舍館出發,東宮的偏門有人引她進去,又繼續走在仿佛沒有盡頭的路上。

  抵達庖屋時,已是晨光熹微。

  隱約可以看見物品的輪廓,姜翹先去水井打了水,把白米泡上,然後抓了一隻雞來,不用眼睛看,就熟練地放血燙毛,摘除內臟。

  天色逐漸從瑰麗的藍紫色過渡成清透的藍,姜翹抬頭去看日出,卻忽地看見對面宮殿的屋頂上,好像有個……人?

  第10章 【010】

  那人身姿挺拔,在屋脊上坐著,微微仰頭,看向東方霞光——雖說美得如同一幅畫,但還是嚇了姜翹一大跳。

  整個京城的建築高度都有限制,尋常人不可登高遠眺,皇宮內更是規矩森嚴,竟然有人爬到宮殿頂上,實在離奇。

  興許是察覺到了她的目光,那人動作瀟灑地騰躍而起,翩然落下,隔著宮牆,不見影蹤。

  姜翹覺得他那熟練模樣,不像是頭一回上房,興許揭瓦也沒人管,打算回頭跟應久瞻說一聲就好,於是不再關注,繼續忙手頭上的活。

  雞內臟掏乾淨之後,姜翹切了臘腸與火腿來,連同蔥姜等輔料一同塞入雞腹中,又在臘腸與火腿當中放了一小團白米,這才上鍋蒸。

  蒸製的時間並不算長,香味漸漸隨著水蒸氣一同飄蕩開來,姜翹坐在胡床上,慢悠悠地給爐火扇風。

  忽而傳來敲門聲,姜翹抬頭,望見一男子謙和地笑著向她行禮:「姜主膳,在下方才可是嚇到您了?」

  姜翹認得這張臉,只記起他是那日葬花的花匠,一時間腦子沒轉過彎來,放下蒲扇,迎上去問道:「方才什麼事?」

  「某在屋頂看日出,恰逢姜主膳來準備朝食,見姜主膳呆愣須臾,覺得是嚇著您了,特來致歉。」他慢吞吞地解釋道。

  「喔,沒什麼,郎君客氣了,」姜翹說,「敢問郎君姓名?」

  「尹徴。」

  「爭取的爭?」

  「非也,乃征戰的征的異體字。」說著,尹徴攤開左手,用右手在上面比劃著名筆畫。

  姜翹點點頭,覺得雞肉蒸的時間差不多了,於是下意識看了一眼蒸鍋,尹徴便說:「如此便不耽誤姜主膳的時間了,再會。」

  來也匆匆去也匆匆,轉眼工夫,尹徴就離開了,姜翹甚至沒來得及打探一下他為何可以到房頂看日出。

  搖搖頭,把這小插曲拋之腦後,姜翹揭開了鍋蓋。

  雞肉的清香與臘腸、火腿的咸鮮完美交融,如同墨汁融入水中一樣瀰漫開來,姜翹不急不緩地燒了一份花椒油,均勻澆在雞肉表面,將雞皮燙得再次緊縮,微微變黃,這才取了刀來。

  把雞剖開,腹中那一團米已經掛上油花,被姜翹拿去煮粥,只需要加少許鹽和干香菇丁,就香得不成樣子。

  雞腹中的臘腸和火腿都軟了幾分,色澤紅亮,又因為蒸製過程中失了一部分鹽分到雞肉里,因此這時更適口。

  這臘腸和火腿切得很薄,比樹葉厚不了多少,拿起來瞧,還隱約透光,但比起它們,雞肉才是這盤菜的主角。

  姜翹先把雞肉切成銅錢口一樣厚的片,保證每塊肉上面都有一塊淺黃色的雞皮,然後加少許鹽、糖以及頭抽,又淋上少許香油,攪拌均勻,這才把臘腸與火腿間錯開來擺盤,中間再堆上厚實的一圈雞肉。

  盤中顏色交錯,賞心悅目,稍加幾片薄荷葉點綴,這盤「秋楓明月」便完成了。

  過會兒,充分吸收了腊味與雞肉的汁水的米,也被完全煮到開花,粥漸漸變稠,姜翹把它溫在砂鍋里,又炒了幾個快手菜,才差人把朝食送走。

  近日偶有陣雨,一日比一日冷了起來,若非典食與眾幫廚們一個接一個地生病告假,也輪不到她獨自忙活一早晨。

  倒也奇怪,姜翹的身體素質不大好,往常換季都是第一個病倒的,這次竟一直好好的。

  興許是運動量大了,強健體魄?姜翹胡亂猜著,微微嘆息,隨便吃了幾口多餘出來的菜,就去庖屋尋了個位置靠著,闔眼小憩。

  另一邊,澹臺勉聞梳洗完畢,吃上了熱騰騰的朝食。

  宮人剛介紹了今日的新菜式「秋楓明月」,澹臺勉聞便迫不及待夾起一塊雞肉。

  一入口,他就體會到緊實的雞皮與滑嫩的雞肉帶來的雙重快樂,鮮而不咸,油潤但不膩,肉的每一絲肌理中,都蘊含著濃郁的汁水。

  再將三樣食材疊放在一起,一口吞下,加重了腊味的存在感,口中有臘腸與火腿的嚼勁兒,又有雞肉的軟嫩,實在是妙極!

  再說那菜名,也是極為貼切,紅亮亮的臘腸和火腿正如華麗的紅楓,而鵝黃色的雞肉正如皎潔的圓月,名字美,味道也美,讓人回味無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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