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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瓏語塞,好半天才訥訥出聲:「真有這麼好吃嗎?」
他在宮裡什麼珍品美味沒吃過,但也沒像她那樣誇張呀。
不就一碗銀耳?甜膩膩的,沒勁。
琛夫人翻個白眼,覺得同他說話簡直是對牛彈琴:「蘿蔔青菜各有所愛,甜食乃我心頭所好,雖不名貴,但千金不換。」
心頭好,便可以千金不換嗎?
他感到些許迷惑。過往十一年,受英才教育,享天下資源,卻從沒人對他說過類似的話。
他們只會教他,作為皇子,須以身作則,為國為民。
沒有人告訴他,要關注自己的愛好和需求。
可原來人,是可以只為了自己而活的嗎?就像,她這樣。
他看著她,目光不能移開,滿目都是她美玉生輝的臉龐。
琛夫人吃完後,瞬間恢復優雅,仿佛方才那個人不是她一樣。她看向兩人,笑說:「待會兒忙完早上這陣,又要去學禮儀了,這幾日情況如何?」
話對著兩人在說,眼睛卻盯著阿幸。
男孩記著她之前說的話,一直昂揚著頭,正面對人。他那雙美若星子的眼兒,此刻被羞愧之情盈滿。
他知道,季瓏大哥出身高貴,肯定是不需要學那些規矩的。夫人花錢請嬤嬤來,只是為了教他。
這些天他做得那麼不好,夫人也都知道了吧…
一雙柔荑伸過來,掌心朝上,中央躺著瓶小巧的白瓶。
阿幸疑惑抬眸,見夫人笑靨如花:
「手疼吧?叫你蠢笨。」
「喏,拿去,塗在傷口那兒,很快就不痛了…唔,它祛疤似乎還挺有效的,你塗臉上試試,也許能幫你去除那道長疤。」
尋常傷藥根本沒有如此功效,夫人給的,定是極珍貴的藥物。
阿幸退後一步,拱手道:「此物名貴,小的受之有愧。」
琛夫人以指作叩,敲他腦門。
「讓你學禮,沒讓你學迂腐。本夫人賞賜的東西你敢退回來?嗯?」
威脅的意思非常明顯。
季瓏見多識廣,光是聞聞藥味兒,就知道它是藥中聖品,非千金不可購。
他深深看了眼桌邊美若天仙的女子,轉頭,對阿幸說:
「夫人大恩大德,你豈能推辭?不若受了此恩,來日再報便是。」
阿幸摸了摸臉上凹凸不平的傷疤,很清楚,以他現在的樣貌和能力,什麼都不能為夫人做。
只有他變得越來越好,越來越強大,才有資格報此大恩。
思緒及此,男孩緩緩跪地,鄭重地行了個稽首禮。
「阿幸銘記夫人恩德,永生,不忘。」
「此禮拜君拜父,如今,你用它來拜我?」
阿幸聲音清脆,擲地有聲:「夫人於我,比君父更甚。」
琛夫人微微笑起來。
他生而卑賤,性子敏感多疑,受盡苦難,未來無望。
父母不親,朋友疏離,此生孤獨,居黑暗,喜光明。
沒有人關心你?我來就好。
無摯交好友?送你一個。
我必以此柔情軟刀,破你心防,嵌入你骨,終日蠱惑。
最後,拔你爪牙,磨你脾性。
叫你,再也翻不出浪來。
作者有話要說: 良心發現,今日三更,頂著鍋蓋逃跑
第102章 打架
落日熔金。
天邊一片火紅,燒得雲朵羞紅了臉。
霞光普照,灑落一地暖輝。投在院中植被上,顯得半是光明,半是暗淡。
幾位教習嬤嬤結束了今天的禮儀訓練,來到堂中,如往常那樣向夫人匯報本日學習情況。
「他們二人較之初始,禮儀規範已有長足進步。」頓了頓,為首的一個老嬤子繼續道,「尤其是阿幸,昨日還記不清如何行禮,今個兒一來,換了個人似的,動作熟得很,以前那些爛章法也都瞧不見了。」
她們雖不樂意失了這樣一個樂子,又煩惱找不出更多錯處泄憤,可事實勝於雄辯,人家的確是進步很大,這還能瞞得過去嗎?
琛夫人笑了笑,道:「你們教得很好,也很上心,這幾日,沒將板子打壞吧?」
老婦眼神縮了縮,勉強歡笑:「夫人這是什麼話,可是在責怪我們動了手?我們姐妹三人這些年教了那麼多個孩子,遇到調皮搗蛋的,難免要用點手段,也沒哪家強要追究啊。」
徐碧琛點點頭,言下之意,是說她小肚雞腸,心胸狹隘。
「學不好東西,當然該挨板子。只是…」她聲音陡然一厲,表情冷凝,「為何本夫人聽到你們私下交談,言辭間大有埋怨季瓏驕橫之意,動手打的卻是阿幸?」
老嬤子剛把嘴張開,想為自己說點兒什麼,但她又說不出個所以然,聲音磕磕絆絆,哆哆嗦嗦,半天扯不清意思。
「行了,既然你說不清,那本夫人來幫你說。」琛夫人不耐煩地扇扇手背,出聲打斷她。
「你們倒是想教訓季瓏,可惜他規矩極好,也許連你們的道行都不如他,再加上他身體健壯,一拳下來,恐怕能將你們三張樹皮老臉打出幾個大坑。而且你們自視甚高,仗著曾經侍奉天家,多年來在雲海郡橫行霸道,見季瓏不把各位放在眼裡,便心生怨恨,憤怒不已。」
「柿子都挑軟的捏,收拾不了他,就把氣撒在旁邊那個弱不禁風的醜陋小怪物身上唄。有小錯,當大錯打。沒犯錯,硬生生也要說成錯。短短三天功夫,竟將人家一雙好手打成了燙豬蹄,也真是,夠狠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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