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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些罪犯甚至因為證據不足就被當庭釋放,繼續禍害無辜。」

  「就算罪犯被依法判刑,可是,被害人都已經死了啊,做那些還有什麼用呢?」

  「如果我真的會算命就好了,那樣就可以提前預知所有不好的事,制止慘劇發生了。」

  姚容注視著高梨,他漂亮的眼睛裡溢滿悲傷,仿佛隨時可能滲出清澈的眼淚。她見過很多次高梨流眼淚,吃不到果凍時,被羅岳打腦袋時,同情被害人時。儘管他天真,幼稚,愛撒嬌,孩子氣,卻因為充滿正義,所以只要跟他在一起,就會莫名覺得安心。因為不管發生了什麼,高梨一定會保護自己的。無論用什麼方法,一定會保護自己的。

  不僅僅是自己。

  還有羅岳,原軒理,局裡的警察,乃至大街上的行人,都是他想要保護的對象。

  眼睜睜看著被害人一天比一天多,一個一個地增加,高梨會是什麼心情呢。

  那天目睹失去丈夫的婦人癱在地上絕望的哭泣時,跟著流淚的高梨被羅岳沒好氣地拍了下腦袋。

  那時的羅岳是否明白,流淚的高梨不僅僅是因為泛濫的同情心和孩子氣,而是在痛恨無能為力的自己呢。

  或許,高梨也曾有過悲慘的經歷吧。

  因為切身體會過那些絕望和痛苦,所以更能感同身受。

  可姚容怎麼也問不出口。

  高梨就像高深莫測的神,他有著什麼樣的過去,有著什麼樣的經歷,都是旁人無法知曉的。

  她能做的,只有深深地注視著他,做一個安靜的傾聽者。

  儘管,高梨看上去更像是在自言自語。

  「那天在醫院,我跟羅岳同時看見了羅花實,他下意識就追了上去,我看著他遠遠離開的背影,就已經預料到了我們的結局。尤其是當我上前試探著詢問他看見了什麼時,他選擇了跟我撒謊。」

  「他心裡很清楚羅花實是第一嫌疑人,也更清楚羅花實是他妹妹。雖然他從沒跟我講過這個妹妹的事,但我可以觀察的出來,他對妹妹的感情是任何人都無法比擬的。」

  「即使是對他來說很重要的我,到了羅花實面前,也渺小如塵土。」

  「可羅花實已經不是十二年前那個單純柔弱的小女孩了,她變成了一個怪物,一個沒有了心,沒有了感情的怪物,縱然你給予她再多的愛,也還是改變不了她崩壞的心。羅岳對她的袒護,會釀成大錯的。」

  「羅伯伯的下場,都血淋淋的擺在眼前了,羅岳卻依然執迷不悟。」

  「如果我們兩人註定要決裂分離,我寧願先踏出那一步的是自己。」

  「比起我怨恨羅岳,我更希望是羅岳來怨恨我。」

  「所以,在他被傅金和羅花實迷惑、選擇背叛我之前,我先一步背叛了他。」

  所以,當羅岳踹開門時,看見了被鐵鏈綁在椅子上的羅花實。

  所以,不顧羅岳的苦苦哀求,高梨毫不猶豫的舉起剪刀對準了花實。

  「即使那天死在他槍下,我也心安了。雖然沒能成功剪掉她的舌頭,但她已經沒有了眼睛,再也無法殺人了。羅岳也就安全了。」

  高梨沖姚容笑,眼角透明的淚滴緩緩從臉頰滑下:「這樣就好。」

  手上的橙子滾落在地,姚容起身,上前緊緊擁住了高梨。

  「笨蛋。」姚容輕聲說,「高梨大人是笨蛋。」

  「嗯,我是大笨蛋。」高梨輕笑一聲,想伸手回應姚容的擁抱,看見自己打著石膏的胳膊,只好作罷,說,「謝謝你願意陪在我這個笨蛋身邊,小姚容。」

  姚容沒有說話,臉埋在高梨肩上,緩緩閉上了眼睛。

  傅氏私立醫院。

  花實坐在病床上,兩隻眼睛都包著紗布。

  羅岳用勺子挖了口粥遞到花實嘴邊,花實乖乖張嘴吃下。

  「好吃嗎?」羅岳柔聲問。

  「嗯!」花實點點頭。

  羅岳虛弱地笑了笑,他已經幾天沒合眼了,滿眼都是疲憊。

  穿著白大褂的傅金走了進來,壓低聲音說:「你去我辦公室的沙發上休息一下吧,我來替你照看一會兒。」

  羅岳坐著沒動。

  「怎麼?不信任我?」傅金勾起唇角,「別忘了,在你們兄妹相認之前,一直都是我在照顧她。」

  羅岳站起身,替花實拉了拉被角,轉向傅金,不帶一絲表情地說:「那麻煩你了。」

  然後頭也不回地離開了病房。

  傅金冷笑一聲,看著病床上的花實,說:「你這位哥哥還真是不近人情呢。那天突然抱著滿身是血的你衝進我辦公室,低吼著命令我快救你,完事之後連句謝謝都沒有。真是叫人傷心。」

  「你救我,不是分內之事麼?」沉默半響,花實出聲道。

  傅金在病床旁的椅子上坐下來,修長的雙腿擱在床頭柜上:「不過我真沒想到你會把自己搞的這麼慘。」

  「我也沒想到那個叫高梨的男人會出手這麼狠。」花實語氣毫無波瀾,「我早知道他會對我出手,卻沒料到他會找來的花子的爸爸。」

  「那天你故意在走廊盡頭現身,目的就是讓羅岳和高梨對彼此心生芥蒂吧?」傅金臉上帶著玩味的表情。因為猜到了花實的心思,所以那天在院長辦公室他特地添油加醋刺激了羅岳一番,在某種程度上應該起了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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