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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傅金將匕首插在屍首上,緩慢地走向那個角落。

  走近之後,他發現牆上居然有個跟牆壁一樣顏色的暗門。如果不仔細觀察,根本不會發現這裡有個門。

  「誰在裡面?」傅金敲了下門。

  沒有人回應他。

  傅金拉開門栓,輕輕推開了門。

  門內的暗室比地下室更加黑暗,刺鼻的藥水味撲面而來,傅金摸黑打開暗室的燈,印入眼帘的居然是一個鐵製的大籠子。

  一個右眼戴著眼罩的少女正安靜的坐在籠子裡,抱著膝蓋注視他。

  剛剛的叮鈴聲,就是她手腕上戴的鈴鐺發出來的。

  他記得她的臉。

  十二年前,父親不知從哪兒撿來了這個少女,收她做了養女。

  母親早在生他時就難產去世,那之後父親再也沒娶過妻,並且一直把母親的死怪到傅金頭上,對他非常刻薄。

  然而嚴厲冷漠的父親,卻對那個撿來的少女寵愛有加,給她買一大堆洋娃娃和花裙子,甚至親自為她下廚。

  傅金從未受過那種待遇。

  傅教授牽著少女的手,指著傅金說對她溫柔地說:「那是哥哥。」

  少女沖傅金甜甜地笑:「哥哥好。」

  傅金冷聲道:「滾出我的家。」

  「你才給我滾!」傅教授抬腳踹向傅金,轉身小心翼翼地將少女抱到懷裡,緊張的不停撫慰她。

  傅教授並沒有注意到,自己兒子的額頭剛剛撞上了桌角,正大滴大滴淌著鮮血。

  那天傅金平靜地收拾了自己的行李,頭也不回的離開了家。

  傅金知道,父親已經不需要自己了。

  那個少女,已經成為了父親生活的全部。

  傅金一走就是十二年。

  這十二年間,他一直投靠親戚,父親沒有來找過他,只是每月定期往他的銀行卡里打錢。

  當他學業有成,以一名優秀外科醫生的身份回到家中時,面對他的卻仍是父親的冷臉和奚落。

  那個少女卻從家裡消失了。傅教授的回答是,她被他送出國讀書了。

  然而此時此刻,眼前這個渾身髒兮兮、眼神呆滯的少女,卻像被囚禁多年的奴隸,渾身上下散發不出一絲一毫生命力。

  而且,按常理,十二年過去了,她起碼已經是一個二十多歲的成熟女人了。

  可面前的女孩分明還是十二三歲的模樣,稚嫩的臉龐和小巧的體形居然跟十二年前沒有一絲變化。

  除了眼睛。

  十二年前的她並沒有戴眼罩,兩隻明亮的大眼睛總是溢滿笑意。

  傅金打量了下這間暗室,除了大鐵籠,四周還有很多奇形怪狀的醫療器和瓶瓶罐罐。

  一定是父親在暗中做著某種不可告人的秘密研究。

  而這個少女就是試驗品。

  傅金冷冷地瞥向籠子裡的少女,一步一步走向她。

  少女瞪大眼睛盯著傅金,始終不發一語。

  「沒記錯的話,你是叫花實吧?」傅金蹲下身,直視著籠子裡的少女。

  少女慢慢爬向傅金,隔著籠子伸出手抓住他的衣角,手腕上的鈴鐺叮呤噹啷響。

  傅金看見她手臂上密密麻麻的針眼,聽見她小聲說:「哥哥,你終於來救我了。」

  身後,是鮮血淋漓的殺人現場。

  面前,是被關在籠子裡猶如怪物般長不大的詭異少女。

  無論如何,接下來都將面臨無盡的黑暗。

  傅金拿起不遠處柜子上的鑰匙,伴隨著卡擦一聲,籠子被打開了。

  可能是長時間沒有站立了,雙腿使不上力,少女軟趴趴的癱在地上,努力嘗試著站起來。

  傅金一動不動的站在一旁打量著她。

  直到少女無助的仰臉望向他,可憐巴巴的說:「哥哥,抱抱我。」

  「把眼罩拿下來。」傅金命令道。

  少女乖乖脫下了眼罩,露出了右眼。

  是空的。

  右眼的眼珠子像被活活挖走了,只剩下空蕩蕩的、黑的深不見底的眼眶。

  傅金彎腰將眼罩重新戴回了少女的右眼上,將少女打橫抱起,領她走出了暗室。

  看見外面血肉模糊的傅教授屍體後,花實猛地將腦袋埋進了傅金懷裡,身體不停顫抖著。

  「殺人是要償命的。」花實小聲說。

  傅金一頓,抱住花實的雙手微微用力。

  「但假如殺掉的是該死之人,又有什麼錯呢?」花實緊盯著傅金的眼睛,扯起嘴角燦爛的笑起來。

  「他對你做了什麼?」傅金問。

  「他給我注射了好多好多藥,然後我就再也長不大了。還拿走了我一隻眼睛。」花實指指自己戴著眼罩的那隻眼。

  「他為什麼要取走你的眼球?」傅金皺起眉。

  花實沒有回答,但傅金很快就知道了答案。

  當他抱著花實走出地下室時,迎面碰上那位傳說中的內科李主任,院長的候選人。

  他手上拎著很多貴重的禮品,腆著臉跟傅金打招呼:「傅教授在家嗎?」

  傅金沒有吭聲,眼睛裡露出刺骨的寒意,手指蠢蠢欲動的想要戳爛那張令人作嘔的臉。

  「哥哥,你討厭他?」花實湊到傅金耳邊小聲問。

  傅金挑了下眉。

  花實立即從傅金懷裡跳下來,一個踉蹌跌倒在地,李主任立即上前扶起她:「小朋友,你沒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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